马甲惊鸿垂下眼帘，遮住了纷乱的思绪。
无情道…吗？
其实…我已经改变主意了。
楚怀瑾笑眯眯地看着青云宗众人，她轻轻抬手，打了个响指。
“啪—”
在声音落下的刹那，柳惊鸿就感觉有特殊的感觉从内心升起。
像是火焰，又像是…
“你…”做了什么？
他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一个字来。
心底…突然就…很想哭。
很…悲伤。
姝丽少年的眼眶微微泛红，有泪意浮现。
楚怀瑾：“哇哦。”
这可真是…大场面啊？
“天生剑骨，我想，你现在的狼狈模样，应该…值不少灵石…吧？”她弯了弯眉眼。
“撒，就让我，再看看，你心底的感觉吧？”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柳惊鸿突然就觉得这个楚道友…有点缺德。
就这么想…看我…哭吗？
看着柳惊鸿如今的模样，楚怀瑾突然就有些乏味了。
搞什么啊？这家伙，他比起虚幻的爱意，更爱…他自己吗？
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不应该啊。
楚怀瑾对自己的丹药有着绝对的自信，按理来说，就算对方没有在中招的瞬间就陷入迷蒙，也不可能是这种反应吧？
有什么好哭的？
爱，难道不应该是快乐的情愫吗？怎么会是悲伤呢？
红衣小少女收回了看着柳惊鸿的视线，又将目光移向了其他几人。
他们皆是目光虚浮、眼神呆滞、犹在梦中。
唯有柳惊鸿，他…简直就像是…无动于衷。
他没有…所爱之人吗？没有…欲望吗？怎么会…在这种药物效果之下…哭出来呢？
楚怀瑾望着他们，试探地张了张口，“你们，现在，告诉我，所爱之人、是我吗？”
那红线之上，涂的药物，其名为：一见钟情的魔药。
中药者，若是早已有了心仪之人，那么，在对方眼中，楚怀瑾将会取代对方原本所爱之人的形象。
成为对方、全新的所爱之人。
若是对方没有心仪之人，只要对方心中有欲望，依然可以让楚怀瑾成为对方的所爱之人。
当然，上述解释仅在楚怀瑾不作额外干涉的情况下，若是楚怀瑾愿意，她还可以用红线去绑住任意两人，使其双方坠入爱河。
不过，由于楚怀瑾现在的修为尚且低微，她暂时还不能这样为所欲为，她仅仅只能短暂地控制对方罢了。
毕竟，她又不是魔修那种坏东西，她只是有点缺德罢了。
马甲惊鸿除了眼眶微微泛红之外，没有对她的话语做出其他反应。
比起其他人，哪怕是任何药物，也不能令他去爱任何人。除了他自己，他谁也不爱。
不论是灵魂，亦或是肉体。
马甲惊鸿都…深深地爱着本体栖霜。
他们不仅是一魂双体，更是这世间仅存的家人。
没有任何一种感情，能比得上这种情谊。
这不是爱情，又远胜于亲情，其名为：半身。
在药物的作用下，其他人眼神迷蒙，纷纷响应了楚怀瑾。
众人眼神空洞：“是。”
楚怀瑾再次看向了无动于衷的柳惊鸿，“柳惊鸿，你现在，爱我吗？”
“哪怕是…一点点？”
惊鸿微阖眼帘，无动于衷。
远在青云宗打坐的本体栖霜：嗯？什么情况？
小姑娘突然透过马甲惊鸿的视野，看到了语出惊人的楚怀瑾：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柳栖霜现在就是很困惑，非常困惑。
之前在席百里的刺激之下，她的精神得以和马甲重新连接。而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是梅开二度了。
并且，本体栖霜注意到一件奇怪的事：马甲传给自己的记忆…并不全，只有零零散散的片段式记忆。
断断续续的。
少了很多东西。她看不清那些记忆的片段。一片迷糊。
完全看不清。就像是打满了马赛克。
不过，比起那些需要慢慢深究的事，还是得解决目前的处境。
本体控制着马甲，微微启唇，“楚道友，你这么做，未免，有伤和气吧？”
现在连合欢宗都不会搞这种魔药了，好吗？
你一个洞天福地的世家子，怎么比他们还那个啊？
楚怀瑾摇了摇手指，露出一丝笑意，“柳道友，想必，你也不想，让自己现在的这副模样，出现在修仙玉简的论坛上，成为以后的把柄吧？”
说着，楚怀瑾又从袖中掏出一块留影石来，对着柳惊鸿晃悠了一下，显得悠哉悠哉的。
本体：我这副样子？
等等？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居然这么无耻？
在马甲的记忆里，本体又回想起了之前刷到论坛帖子中有人重金求马甲的本子的言论。
对她来说，这个东西，属实是有些炸裂了。
穿越前，栖霜曾经也是个网上冲浪选手，对于那种事，她其实再明白不过了。
但奇怪的是，她却无法接受马甲的形象受到这种莫须有的玷污。
马甲在栖霜的心中，不是自己的傀儡，而是高坐于神台之上的清冷白月光。
他不应该受到任何诋毁。
马甲（本体）：“楚道友，这，有些过了罢？”
哪怕是宗门大比，做到这种地步，也算是逾矩了吧？
楚怀瑾：“你们青云宗，不至于连这点点意思，都出不起吧？”
马甲：“身为洞天福地的世家子，你…”不觉得羞愧吗？
楚怀瑾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来：“柳道友，你这是想用道德来约束我吗？”
“你不会真的认为，胜利者，需要道德这种东西？”
“还是说，柳道友，你居然真的单纯到了这种程度吗？”
在两人间的气氛陷入僵持时，外面又有动静传来了。
“小师妹，你怎么还没有好？”
是万岁的声音。
“我思来想去，总还是觉得，你那法子，太缺德了。”
“真要这么做，我良心上还是有点过意不去。”说着，万岁从洞窟门口走了过来。
万岁的脸上有些不安之色，他才走过来，便又直面了眼前场景的冲击。
他看着青云宗众人，脸色微红，语气纠结，“小师妹，要不，还是算了？”
楚怀瑾并不打算理会他的劝阻，“万师兄，你不用多说什么了。”
“既然已经做了，那就要做到最好。”
“既然已经得罪了青云宗的各位，那不如就得罪到底好了。”
“柳道友，想必，你应当也不是那种小气量之人吧？”
就连本体栖霜都快要被她的理不直、气也壮，给整不会了：“楚道友，你误会了。”
“在下，还真就是你口中的…小气之人。”
喂喂喂，你都这么无耻了，我小气一点，那又怎样？
被捆绑在空中的姝丽少年微微抬眼，轻飘飘地看了楚怀瑾一眼，才语焉不明地嗤笑了一声。
“无耻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