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小气的君王，可不是一只好君王哦。”
提瓦特，龙族聚集地，星光洒落的夜晚，朝龙族君主发出豪言的青稚神明，“连蛋糕都要限量，伟大的少主才不要与尼伯龙根玩耍。水儿，我们走。”
理直气壮地拉过身畔的年轻龙王，天空的少主潇洒地隐入空间的颤动里，身形消失的那一刹，甚至回过头来，向蹲坐在地闷哒哒的龙王露出挑衅的神情。
“改日再来与你决斗。你我之间，注定决出胜负。”
略感疲惫·尼伯龙根：……
“你们说，是孤做错了吗？这小家伙，最近越来越挑食，莫非是天理对他太过苛责……”
风龙王合上手中的小说，摇头晃脑：“臣以为，陛下所言有理。然有水儿与他朝夕相处，左右周全，不足为虑矣。”
几个龙头凑在一起，尼伯龙根闻言沉默许久，幽幽飘来了句：“……你最近又在看什么小说？也给孤来瞧瞧。”
·
“老师，王的话虽然严厉，但甜食终究不宜饮用过多。”
并肩行走在灯火灿烂的街道，侧眸轻语的水龙王投来视线，不会过分热切，却如深海温润。
“为师自然知晓。”银发在暖色的光晕里宛若绸缎，末梢勾勒出秀美的弧度，映衬着神明清秀的脸颊，“不过是激将法罢了，我猜，尼伯龙根此刻定是郁闷于我的离去，而暗自懊恼罢。”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笑：“原来老师也会使用这些伎俩。我原以为，神明无比强大，所行之事，凭心而已。”
一秒双手抱胸，出落地愈发精致的男孩淡笑：“神之所以为神，无非‘全知全能’四字。实力虽可以做到许多，但无全知，亦是全能。你随我学习多年，也理应学会掌控人心。”
低头瞧着他得意的神情，水龙王轻笑一声：“学生受教了。”
“不过，如今的水儿也非同日而语。快来，这一处摊位的糖果口味繁多，颇得我心呢。”
心中满意，呆毛也就晃了起来，神千落兴致不错地拉过他逛起了集市。
自从二者结为师徒，又已过了许多年。比起昔日胡作非为四处单挑的男孩，如今的神明虽依旧年幼，谈笑间，已有了神明的优雅风姿。
而意气风发的龙王也同样褪去了稚气，月白色的衣装优雅绅士，身形新竹般挺拔修长。少年长长的白发散在身后，漫步之时，自成威势。
他们结伴时，总能吸引许多龙类的视线。
但作为水的王者，他其实并不喜欢同族子民投向师长的目光。
他看着与摊主交涉的神明。
银发金瞳不仅仅是神明眼中象征美丽的天花板，在龙龙们眼中，也同样优雅又好看。
神千落不喜欢被长发影响了战斗的效率，因而常常用绸缎束起，如瀑布般在月下垂落。
柔软的发质使得每缕发丝都如同最柔软的羽毛，又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静谧，宝石一样吸引着所有龙类的目光。
他喜欢安安静静地看他，喜欢……
“发什么呆？给，这是你的一份。”蓦然回神，龙王对上了那双净澈的金瞳，动作顿了一顿，“…这是？”
“听说是一种名为石头的糖果，不知口感如何，我们快尝尝罢。”
熟练地冲他露出微笑，神千落迫不及待地拆开纸袋，掏出水灵灵的糖果，眼睛都亮了几分：“竟当真是石头的模样？就让神明来品鉴一番——唔…好硬。”
俏脸因为糖果的口感而稍稍蹙着眉，眼底写满了大写的失望，男孩很快发出了差评的声音，气鼓鼓地拉着自己寻觅美食。
“如此口感如何可以作为糖果？不过由此启发，不知骨头做出的糖果又是怎样的风味？……水儿，若我研发出由骨片制成的糖果，你可要点评一二。”
“怎么会想到骨头？”不由得好笑，水龙王大人注视着他的背影，瞧着神千落又兴冲冲地转过脑袋，向自己介绍起灵感的由来。
他看到神明在暖橙色的光晕里浅笑，摇曳的银发在风中打着旋，那双金瞳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看到远处的龙龙摊主正把新扎的灯笼挂上竹架，有小龙举着穿过巷口。
看到糖丝被风扯起，缥缈成天际的云，模糊了鱼缸中小鱼亮晶晶的鳞片。
他看到爱慕的师长，喧嚣的尘世，幸福的子民，想到最爱缠着自己推销小说的风龙王热情介绍过，这样温馨的街道漫步情景，是小说中最为常见的约会环节之一。
龙王大人的表情猛地一愣，脸色突然红成了一片，‘嘭’地散发热气：“老师，我…”
“嗯？怎么了？”神千落似乎是好奇地抬眸回望，清澈的金瞳满是年幼的纯真，看得他喉结滑动，堪堪挪开了目光，“我只是想说……”
“和老师在一起的时光，我感到很幸福…”
他须得承认…
他觊觎着天神。
无辜眨了下眼睛，神明却忽地笑了：“这是老师应当做到的哦。水儿，作为为师最爱的龙龙弟子，待我继承天理之位…”
有风吹过他的发梢和衣角，潇潇飒飒，模糊了后续的画面。
“我们…就在龙龙一族的附近……安家……”
……
四十个冬天埋葬了火，四十个夏天沸腾了海。
神千落屠杀了龙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