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下午去了哪里？见了谁？”
穆程欢冷笑出声，“既然这么恨那个女人为什么不一并要了我的命？我身上流着她的血，这样不是报仇报的更彻底，心里更痛快？哦，我还有点利用价值，所以就顺手留着暖床了。本来就是被拿来当报复工具的女孩，把她占有，睡了又睡，反正是仇人的女儿，怎么糟蹋都心安理得……”
“到底是谁跟你说了什么？”男人手里金属打火机捏变形，墨修宸站起身，特别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覆盖在阴影里。
他俯身，朝她逼下来。
穆程欢本能的后退，仿佛心脏里每个活着的细胞都死光了，麻木了反倒十分冷静。
她身躯颤抖着下床，冰凉小手伸出去，没去拉他的手，似乎连跟他肌肤接触都觉得恶心，只扯着他的衣袖，走出卧室，直奔书房。
脚步在办公桌后面停下，她从抽屉里找出那遗嘱，将那封已经看过一遍的信拿出来，小手铺平摆到桌上，惨白的嘴唇干裂，因为笑扯开了，唇纹里渗出鲜红的血迹。
墨修宸的视线跟着那封信落到桌上。
男人身躯顿住，僵硬，面孔萎白，再也无法靠近她似的，一头冷汗地僵立在那里。
“欢欢……”
这几个月事多繁忙，他竟然昏头了将这件东西忘了个干干净净。
“我特别不明白，您既然想利用我报仇，那达到目的不就行了。你们有钱人的世界里这种间接要人性命的手段也算不上多残忍吧？何必小心翼翼的隐瞒，虚情假意地哄我开心，难道非要我笑着看到亲人死在你手里才能泄你的愤？”
墨修宸手指发抖，心跳快到他无法呼吸，舔了下惨白的薄唇，“我可以解释。”
“不用，你回答问题就行。”穆程欢看着他凉凉的笑。
“一年前你娶我，是不是为了要我生母的命？”
“我爸爸被抓进监狱，直至惨死，原因是不是都在你身上？”
“程家倒台之前，是不是将所有的人际关系都双手奉上了？”
男人站在那，鼻唇抿成森白的直线。
穆程欢笑着笑着，慢慢地扶着转角蹲下，身体里每一个细胞似乎都碎掉了，像灵魂被丢尽炼狱，心脏被插满了尖刀，抖着抖着骨头都碎了，血肉也跟着枯槁了。
她啜泣着呼吸，哽咽着闭起眼睛，不知道体内还有多少力气可以支撑着她活下去。
她抬手，捂住眼泪模糊了的冰冷双颊，捂住眼睛，只要他否认，哪怕是骗自己，那封信上的内容她可以不信。
但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一个字都没有反驳。
为什么呢？
因为那些都是事实，没法反驳了。
“这样把我当猴耍是不是很好玩儿？你母亲的命是命，别人的命都那么贱吗？杀人偿命，你要报仇我没资格怪你，我爸爸被你连累，你还拿我当棋子当工具，，做到这一步你真的够了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我爱上你？在你们这些有钱人的眼里，我的心是不是也可以随便拿来玩耍的东西？看着仇人的女儿不顾一切地傻傻爱着你，你心里是不是特别解恨特别的爽快？我以前只觉得自己命苦，现在才发现，我是活得太讽刺。为了你我真是什么都豁的出去，只要你说一声，我没什么不敢不能去做的。我甚至可以连命都不要，爱着你无论为你做什么我都没有怨言，甚至舍不得你跟我一起痛苦受折磨，舍不得你在抛弃与不抛弃我之间做两难的选择，所以我曾想过干脆一死了之，结果呢？原来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哈哈……你说我是不是活的特别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