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那边不愿意投入支援，魔宗现在剩下的也几乎只有妇孺老幼，能上阵的人不多。
带着一支五人的战术小队单攻世界树无疑是愚蠢的。
世界树拥有着对所有咒文全频压制的能力，能勉强与之抵抗的只有何莱一人。
即便如此，何莱的力量还是遭到了削弱。
苏茜他们就更别说了，其能力也被削弱近六成左右。
……
成千上百万的守军盘踞在世界树附近。
蜂巢式思维的强大之处就于此显现。
在世界树的领域之内，每个人会直接同步母体的指令，信息与情报为及时传输，部队与部队之间的协调几乎没有任何的延迟与阻碍。
千百万人的大部队共享主体意识，井然有序地行动着。
这也导致了战术小队的任何行动都失去了意义，何莱他们的行动在母体的感知下一览无遗，下面的部队又能通过意识共享及时获取情报。
要接近世界树只有一个方法，强攻。
——不计代价的强攻。
但这样的强攻是没有意义的。
除了尽可能地削减敌人的数量外毫无意义。
这注定是一场没有任何胜算的攻坚战。
所有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
对于参与这次自杀性的任务，龙神苏茜没有后悔，早在百年前的那场战争之上，她就该随杜莱而去，但杜莱给她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这次义无反顾地赴死，是对过去的一个交代，同时也满怀对何莱的愧疚与赎罪。
苏茜没有任何的遗憾。
“……”
直到身边的最后一名战士——苏茜的倒下。
相隔百米，面前人海般的军队也死寂般忽然安静了下来。
他们双眼无声地凝视着支撑着苏茜的何莱。
他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短暂的平静是母体留给他的最后的怜悯。
苏茜在他耳边的喘息越来越微弱。
她没有像何莱一样可以吸收咒文的能力，面对百万咒术师的集火，纵使有何莱的掩护，也难免重伤。
她断掉了小半截手臂，就在刚刚，喉咙已经被削去了半边，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
纵使龙神之躯，也不能承受如此之重的损伤。
世界树发出的阵阵嗡鸣仿佛是在劝告——如若何莱就这么转身离开，她或许会放他一马。
“薛……元锋呢……”
苏茜勉强挤出了这句话。
“已经牺牲了。”
脚下血流成河，一望无际的尸体早已掩盖住了化作焦土的森林，浓厚的臭腥味直冲脑门，让何莱有些恍惚。
其他几名小队的成员在围攻的混乱之中阵亡，化作碎肉的尸体早已混杂在了尸堆之中。
“……”
“……大人……走吧。”
苏茜眼里早已没有光彩，几乎是在用最后一口气在说话。
何莱缓缓为她拭去眼角的血污与泪水。
“离开……然后……咳咳……”
“好好活下去……”
她的瞳孔散了。
何莱轻轻将苏茜尚有余温的身体平放而下。
与曾经祈求他肩负责任不同，在生命的最后最后一刻，她选择劝他活下去。
就像去世前的母亲一样。
“我做不到，都已经走到这里了……”
何莱抬起头，站直了疲惫的身体。
“回去吧。”
“回去吧。”
“……回去吧……”
空明的女声回荡在世界树上空。
那是圣女神——莱西雅图母体的最后一点母性光辉。
一直以来，她都将何莱看做自己最后的子嗣——尽管何莱只是个人造混血儿。
但已经回不去了。
“芷若——”
【——超限！！】
何莱攥紧了拳头。
沉重的叹息细若游丝。
面前的百万军队也再次举起了武器。
“……”
“……”
“……绝对不会让你就这么死的……绝对！！”
数十个大型咒文阵法展开而产生的灵力波在何莱身后震动，传送阵法逐一展开。
气吞山河的呼喊在回荡。
“西部集团军重装合成旅！列阵！！！呈闪击战阵型！掩护魔宗王阁下直抵世界树！！”
为首的是两名女子，一名身披白金鳞铠，绯红长发飒爽飘扬；一名身材高大高挑，最后的龙裔银白色长发如月光般倾洒。
拓真抽出了身后的那两把长剑，轻抚右手天权剑剑身，深吸一口气。
“罢了，就拿这条命，陪你耍耍。”
苏璐的身后，那九尾神女的身影闪烁着苍蓝色的光芒。
何莱他们的不告而别最终没能得瞒住她们。
……
一抹难得的泪水划过脸颊，流进了何莱的嘴角。
咸咸的。
他们会赢的……人类会赢的。
因为他们的身后，是信念，是万家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