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冯紫月。
“咦，那不是前安庆侯府的嫡小姐冯紫月吗？”
“什么？她便是冯小姐？怎么变成这个鬼样了？”
“可不是么？形容枯槁，还一身素衣，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守孝呢？”
“还别说，他们冯府如今的光景，跟守孝又有何区别？”
“怎么回事，没听说冯老爷子病故呀，只是被下狱而已嘛。”
“你懂什么呀，被查出贪污数百万的银两，抄家入狱只是开始，杀头是迟早的事。”
“真的假的，贪污了数百万？”
“小靖王亲自办的案，你说能是假的吗？”
“小靖王铁面无私，谁的面子都不给，既然是他出的手，自然不会有假。”
“你这话就托大了吧，小靖王真的谁的面子都不给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们忘了，小靖王当初为了救靖安县主，可是连命都豁得出去的，若是靖安县主开口，你还敢说他不会答应？”
“那照你这么说，小靖王也是有可能徇私舞弊的？”
“谁知道呢？传闻小靖王在北疆时，可是奇丑无比，凶残暴虐的，可你们看看他现在？”
“对对对，见过小靖王的，无不夸赞他是咱们南离国第一美男子，所以说传言未必可信。”
“再有就是，听说冯小姐先前去穆府，没递拜帖，还暗地里嘲讽当时还不是县主的靖安县主。”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小靖王好像是在替靖安县主出气。”
“小声点，你们这是找死吧，知道那穿红色衣裙的女子是谁吗？”
“一身大红衣裙，貌若天仙，她该不会……”
先前热议得欢快的几人，错愕的闭了嘴，一时间，四周变得异常安静。
魏子薇正迈步，朝着冯紫月的方向缓慢走去，自是将围观者的议论声收进了耳朵
不知怎的，她的脑子里突然就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先前在姑子庙时，巧彤告诉过她，冯俊去京兆府允大人梁启明身边当了个小师爷，还说那个位置也是冯俊向寒哥哥求来的。
她当时便觉得不可思议，好好的户部侍郎不做，去当一个没有官衔的小师爷，这事怎么看都匪夷所思。
想到先前冯俊当街拦她的马车，魏子薇的眉心轻蹙。
冯府出事，真的是寒哥哥替自己报复冯紫月而为之吗？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冯紫月，冷声道：“你方才说，本县主勾引小靖王，你是哪只眼睛看到的？”
冯紫月被魏子薇的那一巴掌扇得不轻，面颊高高肿起，唇角出血，发饰凌乱。
“这还用说吗？整个皇城里，何人不知他为了你，跳下断魂崖，如不是你勾引了他，他如何会跳下那危险之地？”
魏子薇眸色深寒：“你的意思是，若是你遇到了危险，有人情急之下将你救下，那不是别人好心，而是你利用了色相去勾引了对方？”
“你……你无耻！你一心爱慕程世子，为了能嫁入宁安侯府做世子夫人，你竟然在怡儿妹妹与程世子大婚之日要求替换新娘，否则便撞死在府中，你当真以为你做的这些肮脏事没人知道吗？”
魏子薇直接气笑了：“这些话是魏子怡跟你说的吧，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是她告诉我的又如何，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既然做的出这样的事，便不要怨别人说。我还知道的多了去了，你为了不参加怡儿妹妹的及笄礼，还让自己装病，为了能在侯府立足，还抢了她的嫁妆……”
“冯小姐，请你自重，靖安县主未曾抢过魏四小姐的嫁妆，请你莫要胡言乱语。”
程金鸿突然出现，打断了冯紫月的话。
他神色复杂，先是看了魏子薇一眼，接着才冷冷的看向地上的冯紫月。
“程世子，你怎么可以替这贱人说话？你难道忘记了，若不是她从中作梗，你跟怡儿妹妹早拜堂成亲了，你现在竟然替她说话，你对得起怡儿妹妹对你的一片深情吗？”
冯紫月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程世子也来维护魏子薇，她明明在他们成亲当日被他休弃了的，难道是，她勾引着小靖王的同时，还回过头来引诱程世子？
“闭嘴！”
程金鸿面色深寒，看向冯紫月的眸子如同利刃。
冯紫月突然就缩了缩脖子，却还是硬气道：“怎么，你当真被她给迷住了？既是如此，成婚当日又为何要休妻，你既是休了她，给了怡儿妹妹希望，为何又回过头来……我知道了，定然是怡儿妹妹怀了皇家嫡孙，你见娶她无望，所以想着这贱人是怡儿妹妹的亲人，你想要她做替代品，你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你就不怕……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冯紫月的另一侧面颊高高肿起。
冯紫月再次被人打懵，一手抚着刚被打的面颊，怔愣的看着程金鸿。
“大婚当日，是靖安县主主动要与我和离，并非我将她休妻。还有，我从未想过要她成为任何人的替代品，魏子怡她不配！”
程金鸿面色阴沉得可怕，他看向冯紫月的眼神里，充斥着疯狂的暴虐。
他握着的拳头，紧了又松开，松开再握紧。
当日，他写了和离书，安排车夫送她离开后，他立刻前往相府。
可当时魏子怡是怎么说的，口口声声说是魏子薇以死相逼，她不得已才将新娘子之位让出。
可她根本不知道，和离之事，是魏子薇主动提出，而且态度强烈。
试问，若她真的以死相逼嫁入侯府，又如何会轻易放弃成为世子夫人的机会？
直到那一刻，他才相信了魏子薇跟自己谈判时，所说之话。
再回想过往的种种情形，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时他便后悔了，后悔跟她做交易，后悔给她和离书，后悔安排马车送她离开侯府。
如果自己早一些看清，她是不是就只会是自己的世子夫人？
可一切为时已晚！
他后来甚至跟她提出过，若是她愿意，他可再次迎娶她进门。
可她是怎么说的，直接骂自己有病，甚至拿起石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砸向自己。
他知道，她的心里，由始至终没有他。
无人知道，他现在有多后悔当日放她离开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