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就在气氛凝重之时，一声不合时宜的尖叫响彻云霄，顾小菱揉了揉耳朵，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大人，我好像幻听了。”
“……”
阎澪掀起眼皮，有些不耐道：
“不是幻听。”
“嗯？怎么说？”
顾小菱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着半空中不断下坠的男人，惊讶道：
“哇靠！？”
还没惊叹够，她蓦地看清男人的脸，竟然分外眼熟。
“季清尘？！”
这下顾小菱坐不住了，连忙从宽大怀抱中挣脱而出，抬手扯了扯阎澪的衣袖：
“大人！快救救他！”
阎澪斜睨一眼，凉凉道：
“没事，活不了。”
“……”
一刹那，顾小菱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后愤愤瞪了他一眼，慌忙往季清尘坠落的方向跑去。
看着空荡荡的怀抱，阎澪不悦的撇撇嘴，两指一挥，季清尘的身体停止下坠，稳稳悬在半空。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阎澪耗力太多，在托着季清尘即将到达地面时，力量骤收，让他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哎哟！”
季清尘吃痛的捂住自己的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在看见朝自己跑来的顾小菱时，那双狗狗眼猛地一亮。
“你怎么会在这里？”
确定他身体没有大碍后，顾小菱喘着粗气询问。
“人间与鬼界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缝，寻常人看不见，可我看得清楚，这样下去，那些活人会有危险，所以我就干脆跳进来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季清尘说得轻松，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笑容灿烂，露出一排大白牙。
只是那盎然的笑容之下，隐藏着一份就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
在发现裂缝之时，他就隐约感觉必定是鬼界出了大事。
当时他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身处鬼界的顾小菱有危险。
“这里对于你来说有多危险，你是不是虎？”
顾小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随即疑惑的上下打量道：“不对啊……你穿过了裂缝，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不应该变成厉鬼吗？怎么这小眼神还清澈的跟大学生似的？
“我该有事吗？”
季清尘茫然的眨眨眼，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阎澪此刻也来到两人面前，仔细端详了片刻，抬手将一丝力量注入他的身体，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他是纯阳之体。”
“纯阳之体？”顾小菱迅速在大脑中寻找关于纯阳之体的知识内容。
她想起来了。
纯阳之体可以抵抗怨气侵蚀，就算是厉鬼，一般也不会对纯阳之体下手，他的血液有杀鬼之效，威力极强。
只是看季清尘这副疑惑模样，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拥有这种特殊的体质。
“我还是第一次来到鬼界，你们这……”
季清尘兴奋的环顾四周，只看见遍地荒芜，黄沙四起，就连枯萎的树木都稀少的可怜，他顿了顿，想破脑袋，最终勉强维持着笑容违心夸赞道：
“挺、挺安静的。”
“……”
可以不用硬夸的。
顾小菱扶额，好言相劝道：“现在鬼界非常危险，你快点回去！”
季清尘仰头，看着上方已经被黑雾遮挡的几乎看不清的裂缝，其中还翻腾着骇人的闪电，无一不在诉说着回家之路有多危险，他迟疑的开口道：
“好像是……回不去了。”
“……”
一个头两个大。
顾小菱抬手正准备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就被另一只大手握住，强压了下来。
“哎？”
她扭头，看着身旁脸色逐渐黑下去的阎澪，心想大概是钟情汤又起效了，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低声道：
“那在我们解决裂缝问题之前，你就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躲着，不要轻易出来，这里的厉鬼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季清尘的视线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胸口闷的难受，回绝道：
“不行，现在不仅仅是鬼界的事，更是掺和了人间，身为人类的我也应该尽一份力。”
见他油盐不进，顾小菱气急败坏的低吼道：
“你傻啊？你是没看到那些厉鬼，个个壮的跟头牛似的，你这小身板能扛得住他几下？！”
“我身板小不小，你又不是不知道！”
季清尘嘴比脑子快，下意识反驳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俊脸瞬间涨红，硬着头皮小声嘀咕道：
“你又不是没摸过……”
“喝！”
顾小菱倒吸一口凉气，身后气压骤降，寒意不断钻进她的脖颈，让她忍不住抖了两下。
颤颤巍巍的转过头，只看见阎澪皮笑肉不笑的冰冷神情，红眸幽深，意味深长的开口道：
“雨露均沾……顾小菱，你可以啊。”
“额……”
顾小菱尴尬的眼神游移，半天吐不出一句解释的话，幸好她及时反应过来，有理有据的反驳道：
“不对啊，你不是都已经拒绝我了，我摸谁都无所谓吧。”
话虽然说得轻松，但她还是止不住偷偷观察对方的神情，心中迫切希望他能够反驳自己的话，从中获取一丝在乎感。
“你……”
被反将一军的阎澪语塞，张口就想回击，可那双被醋意侵蚀的眼眸一滞，眸光闪动，缓缓黯淡下去，原本在嘴边的话说出口完全变了意味：
“你说得对。”
轻描淡写的回答，却掀起千层浪。
那颗期盼悬着的心，最终还是落下了。
顾小菱扯了扯嘴角，笑容掺杂着几分苦涩。
见这副情形，就算季清尘这个直脑子，也从中发现了些许端倪，心脏像是被细密小刺不断戳扎着，疼痛的厉害。
“这条裂缝，你们打算怎么办？”
他忍不住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不知怎的，这一刻他看到阎澪若有所思的眼神从自己身上掠过，眼神里包含的情绪，让他难以理解。
“三天后，它会扩大一倍，将人类的灵魂抽离至鬼界。”
阎澪平静的回答：“目前……没有彻底消除的方法。”
“一个办法都没有？你不是很厉害吗？再想想呢？”季清尘焦急的催促道。
阎澪深深看了他一眼，红眸如同一汪潭水，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