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顾小菱不太对劲。
从弑煞帝宫接回她已过了三天。
可她似乎同之前不太一样了。
阎澪处理着公务，余光却总不自觉的落在前方正在打扫卫生的顾小菱身上。
对方似乎并未察觉，依旧在努力工作。
待她处理完卫生后，立马带着笑脸凑到他的身边，那双小手有意无意的贴上他的身躯。
“大人，公务处理完了吗？”
“差不多了。”
阎澪垂眸看着她那双不安分的手，低声道：“有事？”
顾小菱直接坐在他的身旁，一双水眸直勾勾的对上他的眸子，语气娇嗔：
“就想同大人亲近些，这可是你之前答应我的，会说到做到的吧？”
“嗯。”
阎澪没有躲开她的靠近，但心中还是难免有些疑惑。
虽然之前她也好色，但不至于这么直白，怎么最近似乎更为主动了许多？
不过……他倒也不讨厌她的靠近。
顾小菱轻轻将身体贴在了他的手臂之上，缓缓凑到耳边，低声道：“我有一个问题想问。”
她鼻尖呼吸炙热，吹打在他的脖颈处，柔柔痒痒像是羽毛拂过。
阎澪微怔，随即开口：“你问。”
“大人愿意让我靠近，仅仅只是因为这是答应我的条件，还是……”
说到这里，顾小菱不知有意还是无心，故意停顿下来，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的脸。
“咳。”
阎澪耳尖微红，干咳一声掩饰尴尬。
顾小菱的唇瓣几乎贴上他的耳垂，声音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还是其实大人也想要我靠近一些？”
阎澪身形一僵，如同炸毛的小猫般猛地弹跳起身，眸中闪过显而易见的不知所措，慌忙躲开她的注视。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他语气镇定，但微微发颤的尾音还是将他出卖。
“当然是因为这是约定。”
“仅仅是这样吗？”
顾小菱将他的窘迫尽收眼底，嘴角泛起不知名的笑意。
阎澪深吸一口气，总感觉在不知不觉间他们角色互换了，之前那个好欺负的胆小鬼现在胆子大了不少。
迅速平复下心情，他上前一步，抬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红眸微动，语气平静的警告道：
“顾小菱，不要胡乱猜测我的心。”
面对他的警告，她眨巴眨巴眼睛，却突然转移开话题：
“大人有当过人类吗？”
“没有。”阎澪微愣。
顾小菱释然的笑笑，眼中带着点点戏谑。
“我们人类男生这样抬起女生下巴，可是想要亲吻的表现。”
“大人，你该不会想吻我吧？”
她笑意盈盈，他却红了脸颊。
阎澪触电般的收回手，下意识瞥了一眼那张分外聒噪的嘴唇，殷红水润，还在一张一合，带着别样的引诱。
蓦然有些口干舌燥。
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情绪唯独在顾小菱面前会被轻易影响，将那一汪平静的潭水全数打乱。
顾小菱似乎并未注意到他的神色异常，而是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跟你开玩笑的，别太在意。”
“顾小菱！”
阎澪低吼出声，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可她早就在他发怒前鞋底抹油，溜之大吉。
脸上夹杂着羞赧的红晕，可惜无人发现。
这样的调戏持续了好几天，到后来阎澪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不再去理会她的言语，自顾自的处理公务。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顾小菱病倒了。
他迅速放下了手头的事，快步走到她的房间，看着床上的她脸色带着异常的潮红，裸露在外的手臂也泛着红色，看上去像是发热的厉害。
“是寒气入体吗？”
阎澪伸手抚上她的额头，确实烫的厉害。
“可能是之前吃的药物有问题……”
“什么药物？”阎澪眉头微皱。
“我不知道。”
顾小菱的声音细若蚊蝇，有气无力的低声道：“之前我生病，邬訫医师给我开的药……”
“邬訫？”
阎澪眸色幽深，抬手将魂灵之力注入她的体内，眼中晦色不明。
“我听他们说，阎王殿有一种药物可以治百病，叫做什么……回心丹……”
顾小菱艰难的抬起眸子，病怏怏的模样倒是有些惹人怜爱。
“不知道大人愿不愿意……给我一颗……”
阎澪沉默。
对于她知道回心丹这件事倒不意外，毕竟整个鬼界都知道回心丹乃是阎王殿的珍宝，数量稀少。
对于鬼魂有固本培元，强身健体之效，还能大幅度提升自身力量，只要服下，就算受再重的伤，也能迅速愈合。
但整个阎王殿，也只有三颗。
“你可知回心丹有多珍贵？”
阎澪冷冷的注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平淡：“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将它给你？”
顾小菱轻轻握住他的手，滚烫与冰凉相容，竟将那大手也变得温暖起来。
她垂下眼眸，语气失落：
“我不敢妄想，只是赌一把我在大人心中地位罢了。”
红眸中暗流汹涌，但迅速归为平静。
阎澪抬手将她扶好躺下，随即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默默从怀中拿出一个墨色锦囊，将它轻轻放入她的掌心。
“就这一次。”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只是给予了一件普通玩意。
“大人？”
反倒是顾小菱神色惊讶，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就把回心丹给了自己。
“你好好养病，我先走了。”
阎澪正转身准备离开，一团温暖就撞击而上，两只小手紧紧搂抱着他的腰肢，怎么也不肯松开。
“你、你干嘛？”
阎澪低下头，有些结巴。
“我只是太感动了……”
顾小菱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干涩的沙哑。
“不过是一颗回心丹而已。”
阎澪扬起头，故作不在意，但微微勾起嘴角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不只是这个……”
顾小菱的唇边也逐渐绽放出邪肆的笑容，黑眸中冷光四射，随即漫涌而上的，是无尽杀意。
“还有什——”
阎澪正欲开口询问个明白，胸口却传来钻心的疼痛，红眸颤动，眼中尽是不敢置信之色。
他缓缓低下头，一抹寒光刺痛了双眼。
那是一把银制匕首，全数刺入他的心口，鲜血止不住流淌，瞬间染红了衣衫。
顾小菱用力将匕首拔了出来，鲜血四溅，听着他痛苦的闷哼，她心情愉悦的走到他面前，手中匕首发出森森寒光。
她笑容灿烂，夹杂着轻蔑嘲讽：
“还有面对女人变得如此愚蠢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