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长孙皇后有些懵懂似得点点头。
李二有些感叹的放下手中的纸。
他现在感觉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似乎是最不幸的皇帝。
他不是储君，父亲虽然信任他但最终选择的不是他。
一上位，北方的危机就来了，还是眨眼间就来到了长安城外，让他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解决了北方的危机，整个大唐就身处内忧外患之中。
外有强敌，内有世家，国库钱粮都不足，开春还连日不下雨。
可是，他似乎又是最幸运的皇帝。
他有一个好儿子。
他的眼光，他的谋略，他想到了突厥的二次侵略，这次大唐赢了。
他会制盐，他会造纸，有这两个东西，他们李氏皇族或许就可以不再惧怕世家大族。
明明是十四岁的年纪，明明是应该在他的身后躲避那些灾祸的。
可是每一次他有困难为他解决这些问题的却是他始终觉得愧疚的儿子。
想到这里，李二的眼眶有些热。
深吸好几口气，才强行压住心里的情绪波动。
“陛下，您怎么了？”
墨钰现在好歹是先天境三品的武者，这么近的距离自然能听出李二呼吸上的不对劲。
“没事”
李二掐了掐双眼角对墨钰笑着摆摆手：“钰儿，倘若你这次造出的纸真如你所说有这般低廉又高品质，朕可以满足你的任何一个条件”
“哦？”
墨钰有些诧异。
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也是一脸惊讶。
李二的这个话分量不可谓不重，他们可是知道墨钰的身份的。
若是以后墨钰的身份公布，他要是提出当太子，李二是不是也得答应？
“陛下，君无戏言哦”
墨钰笑着看着李二道。
“自然，君无戏言”
李二极其认真的点点头。
“好，那我的条件是······”
“哎哎哎哎~”
见墨钰现在就要说出他的条件，李二立马打断道：“你想好了？这可是朕的口谕，也算是免死金牌了，你确定现在就要说？”
“嗯，我想好了”
墨钰也是极其认真的看着李二。
嘿，朕的许诺就那么不值钱？
李二心里有点郁闷，但是还是要听墨钰的条件是什么。
“那行吧，你说吧，什么条件”
“我的条件是······臣能不能跟陛下做个生意”
“生意？”
李二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墨钰。
这小子，要去做商人？还是跟朕一起做？
“对啊，生意。您看啊，我的制盐术不错吧”
“嗯”
“酒好喝吗”
“好喝”
“造纸术我也改良了，各方面都不错吧”
“挺好”
“这样，我向您许诺，我所研究出的东西一定交给朝廷，但同时我需要相关商品利润的······嗯······这样吧，我就要相关商品利润的百分之一吧”
利润的百分之一是墨钰深思熟虑得出来的最优解。
要的多了，他怕李二觉得他要谋反。
要的少了，他自己心里也不舒服。
百分之一刚刚好，毕竟他又不需要去负担民生、军事等各类需求。
若是顺利的话，以后不管是盐、纸、酒乃至后面他要改进印刷术而生产的书籍，提高锻铁技术等其他而产生出的收益。
从中收取百分之一，那个量也很可观了。
“百分之一嘛······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李二大概粗略的算了一下，以大唐目前情况和后面打压五姓七望后产生的收益，恐怕墨钰是除了皇室外整个大唐最有钱的人了。
当然，李二不是在防备墨钰，他只是好奇墨钰一个不怎么爱财的人怎么会现在要跟他做生意。
“哎，您是不知道现在的东西有多贵。再说了，五姓七望可不是用盐用纸就能打压的对象，人家最少都存在七百多年的家族了，底蕴不是一般的深厚，我总要做点别的什么才能搬动他们的根基吧”
墨钰直言不讳的说。
“哦？”
李二再次认真的看了墨钰一眼后问：“你还想做什么？”
“嘿嘿”
墨钰怪笑一声：“陛下，当今五姓七望等其余世家最深厚的底蕴是什么？”
“名望？”
李二想了想答不出来，长孙无忌说了。
“名望又从何而来？”
墨钰再问。
这下就连长孙无忌也不知道了。
“他们的名望来自于两处，一个是天下士子，另一个是天下百姓。他们用自己的藏书笼络了天下有名的读书人，用粮食和地禁锢了天下的百姓。所以，要是想打压世家大族就要从这两方面入手”
墨钰低声说着。
“对，钰儿你说的对，可是······怎么做呢？”
李二也是低声问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二已经开始把墨钰放在房杜和长孙无忌同一个层次上了。
“第一点就要从我以后得研究方向开始说了，我打算改良印刷术”
“印刷术？”
李二、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三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明白。
印刷术大唐也是有的，但是不实用。
一本书若有有三百页就要雕刻出三百块雕刻印刷板，十分的费力。
但是见墨钰眼中露出自信的光芒李二等人就知道，墨钰肯定是有了什么好想法。
果然······
墨钰手中比划道：“陛下，现在的印刷雕刻板是死板，所有的字都是在泥板上雕刻的，每一个字形都是固定的，不仅不省事还很浪费。所以我有个想法，我们先固定每一本要发行的书的大小尺寸，然后按照那个版型做一个内部中空的泥板”
“再然后把这个中空的泥板里需要的字数算好，像雕刻印章那般将字形一一雕刻在泥块上。这样，要印刷出一页内容只需要认字的人将泥块一一排好然后刷油墨就好了。换一页内容时，就把需要的泥块放上去。这样不仅省事省时省力省钱，还能极大限度的将书籍快速流入整个大唐”
“一举将世家大族垄断书籍的价格给打下来！”
墨钰用力的一挥小拳头，眼中满是亢奋之色。
话音一落墨钰兴奋的去看李二三人，却见三人都是一副呆滞的模样。
好半天，墨钰等三人的反应等着笑容都僵硬了，李二才长舒一口气。
天，以前怎么没人想到用这个办法印刷书籍呢。
有这个办法谁还用手抄书啊，这不快多了。
纸的价格便宜了，书的流通速度加快了，能够读书的人就更多了，那世家大族在读书人心中的影响力就小了。
这计谋，够毒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