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宏愿也放下了手里的花生,脸上没了往日的随和:“少爷,我虽不懂文道争斗,但也知道‘鸡蛋碰石头’的道理。老孙都已经放下了,咱们何必再去蹚这浑水?安安稳稳守着将军府,不比去送死强?”
孙不休更是急得站起身,伸手想拉词宋的胳膊,语气里满是劝阻:“少爷!万万不可!我当年的事都过去了,哪能让你为了我去冒险?兵圣阁的人狠辣得很,他们连自己人都能下死手,要是对你不利,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满室劝诫声裹着酒气漫在空气中,词宋却分毫未动。他抬手按住孙不休微僵的胳膊,琉璃金的才气如暖纱般缠上对方手腕,指尖传来的温意顺着血脉漫开,语气沉静却掷地有声:“孙叔叔,当年你把我护在身后挡麻烦,如今该我护你讨公道了。兵圣阁势头再盛,咱们也不是没底气接招。”
话音未落,淡金色光晕已从他指尖悄然漫溢,起初只是薄如蝉翼的微光,落在青石板上像撒了把碎星,转瞬便顺着袖口往上涌,转眼凝成股磅礴的才气洪流。
众人只觉周身一暖,仿佛浸在春日最柔的暖阳里,鼻尖还萦绕着文道才气特有的清润墨香。
再抬眼时,词宋头顶的虚空处,琉璃金才气正飞速旋动,竟托出一轮缓缓升起的曜日。
那不是刺目灼人的烈阳,而是满溢着温润光韵的圆日,日轮边缘流转着细碎金纹,像缀了圈揉碎的星河,将整个前厅照得亮如白昼。
桌椅的木纹清晰得能数出每道年轮,兵器架上长枪的枪尖映着光,连张芷薇鬓边垂落的碎发都泛着浅金,连案上酒壶的冰裂纹都映得清清楚楚。
更惊人的是,这轮才气所化的满日稳稳悬在半空,半分晃动都没有,周身散出的半圣才气厚重如实质,却又温和得让人安心,连张芷薇与宁翩,都敢探头多看两眼。
“这…… 这是半圣才气的异象!”
庄涯猛地起身,椅腿在青石板上蹭出刺耳声响,眼底满是难以置信,他身为半圣,才气异象不过是轮残月,而词宋这轮满日,分明是半圣绝巅的征兆!
他忍不住伸手去探那片金光,指尖刚触到光晕边缘,便被股温和却坚韧的力道轻轻托回,指尖还残留着类似暖玉的触感,心中震撼更甚:“这般扎实的才气根基,比我当年突破半圣时,强了何止十倍啊!”
冯光张大了嘴,手里的酒杯晃出大半酒液,溅在衣摆上也浑然不觉,声音都带着颤:“少爷…… 您这是…… 真突破半圣绝巅了?”
商函眼底惊佩几乎要溢出来:“文道修行最忌急功近利,少爷这般年纪便到了这步,怕是整个天元大陆,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孙不休望着那轮悬在词宋头顶的满日,眼眶悄悄发热,视线里的金光都蒙了层浅雾。
要说整个府中最疼词宋的,除去石月外,当属孙不休了,当年词宋故作纨绔姿态,想要以势压人,整个将军府都知道词宋做的是错事,没人愿意去帮词宋,也只有孙不休愿意帮词宋出头,逞威风。
如今这娃娃,竟已长成能为他撑起一片天的模样。他张了张嘴想劝些什么,却被词宋温和却坚定的目光堵了回去。
“这几年,我还是有些进步的。”
词宋抬手轻轻一挥,头顶的才气满日缓缓收敛,化作细碎金粒融进他袖口,语气平静却藏着底气,“我前些时间去了一趟仙界,见到了我的父母,也见到了孔圣,孔圣赠了我一场造化,让我实力突飞猛进,后来,接续天元大陆文道,受大道反哺,虽修为只有半圣,但我能调动天元三千法则,我自信可胜亚圣。”
“风可聚势成盾,雷能裂空破阵,连大地脉络的流转都能随我心意调动。”
词宋指尖的星辰虚影缓缓散开,化作点点金光融入空气,语气里没有丝毫自傲,却满是笃定,“吴均虽为亚圣,真要对上,我有十足把握能胜他。”
冯光听得眼睛发亮,猛地一拍大腿,酒壶都被震得晃了晃:“好家伙!”
吕永也跟着点头,紧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有这话在,我心里就踏实了,咱们去兵圣阁讨公道,也不是瞎闯,是有真底气!”
孙不休望着词宋,眼底满是欣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好小子,难怪你敢提去兵圣阁的事,原来藏着这么大的本事。有你这话,叔叔就是跟着去一趟,也安心了。”
庄涯也缓缓点头,语气里带着敬佩:“能得孔圣青睐、引大道反哺,少爷的文道之路,怕是比我们这些老家伙走得更远。我这半圣初境的修为,虽帮不上太多大忙,却也能为你牵制些兵圣阁的其他亚圣。”
词宋看着众人渐渐舒展的神色,嘴角也露出一抹浅笑:“有各位叔叔相助,便是如虎添翼。不过在去兵圣阁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写封书信给梁王,以‘兵家违背文道誓约、插手国战’为由,以大梁文人的身份正式问责。届时咱们去兵圣阁,既有名正言顺的由头,也能将孙叔叔被逐的旧账一起算清,让他们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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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王宫的御书房里,暖炉煨着上好的银霜炭,细碎的火星在炭缝里明灭,漫出的松木香混着案头新研墨锭的清苦,在空气中揉成一团温厚的气息。
天窗斜斜漏下的秋日,织成薄金似的光带落在紫檀木长案上,梁王斜倚在铺着玄狐裘的软榻上,指腹摩挲着枚通透的白玉如意,目光却落在案角那封火漆封口的书信上,信封边缘绣着将军府特有的虎头纹,针脚细密,正是词宋从府里递来的传信。
词铭心就坐在对面的梨花木椅上,一身玄色劲装衬得他肩背愈发挺拔,衣摆处还沾着些边关的尘沙。他手里端着盏温热的雨前茶,茶盏边缘凝着细密的水珠,鬓边沾着星子似的黄沙粒,分明是刚从雁门关的风沙里脱身,却在这暖融融的阳光里,显出几分难得的松弛。
“铭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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