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晨铃已经冷静了许多，嗤笑道：“你娘杀了我的朋友还抓了我的弟弟妹妹就是为了要你，你却跟我请求杀了你，你不觉得你们母子很可笑吗？”
丢了刀子转身出了繁华楼，冬收冬藏和栀寒也尾随其后，只是栀寒在离开的时候给他喂了一口吊命的药还细心的关上了门。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条生命啊。
少年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欲望，都不管她给他喂下的是什么，就这么歪着头想着曾经。
在家庭没有破灭之前母亲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个时候他们生活在北袁，父亲是北袁的侯爵，他是他的嫡长子，自然疼着爱着。
可惜母亲没有强大的娘家背景，父亲手里也没有实权，但一家子过得很开心的。
就在他出生的那日，父亲还为他取名杜皓然，随母亲姓并光明磊落。
母亲十分的开心，以为父亲是爱她才让他随他姓，直到那个女人进了门，那封休书甩到了母亲的脸上。
也是，身份卑微的母亲若不是能训蛇怎会被他看中。
不止不想要母亲，就连他都不想要，母子二人净身出户。
可是母亲不甘心啊，听说那女人小产了，孩子都六个月大了呢，母亲便带着他偷偷摸摸的进了伯爵府。
怎么说也是生活了八九年的地方，哪里有个狗洞哪里士兵不巡逻，母子二人知道得清清楚楚。
女人小产以后那父亲又迅速得纳了一房夫人，真是伤了那女人的心。
孩子还在她腹中，本是等药物起效排出来的，可是母亲可等不得，刀起刀落孩子就被她给硬生生挖了出来。
八岁的他吓得说不出话来，母亲做完了一切带着他逃跑了，最后以高价卖给了一位侯妃，他们也不用饿肚子了。
此后母亲多次出入墓地取胎做鬼仔卖给有钱人，遇到有灵气的孩子也会直接抹杀了。
母亲越来越有钱了，雇佣了杀手去杀父亲，父亲是被杀了可她并不开心。
这两年的昏暗无天明的日子已经逼疯了她，她总觉得父亲并没有死，还在压迫欺骗着她，于是她更努力的赚钱了。
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带着母亲离开了这个全是不好记忆的地方去了女尊国西凌，因为那里是女尊国，能让母亲受到尊重的地方。
果然母亲渐渐的恢复了起来，可她又开始不喜欢起自己的样貌来，觉得当年父亲能看上她就是因为她这张妖娆的脸蛋。
她想毁容，可他怎么可能放任她毁了容呢？只好花下重金买下仿制的人皮面具。
一般的并不好用，不细腻还容易被拆穿，母亲不再满足于这简单的面具了，杀了更多更多的孩子赚钱去买面具。
他是个从光明出生坠落到黑暗的孩子，他不再欢笑也不再劝导母亲了，开始逆来顺受。
但母亲特别反感自己的孩子这般的不欢乐，开始抽打他训斥他，他只微微的笑着接受着，从来都不会忤逆。
就在母亲又一次的看上一副面具后，奈何手里的钱财不够只好又卖鬼仔，便联络上了晨铃，这个大大咧咧阳光的女孩子。
她的摸样刚好长成了他心目中的那个样子，所以他才会任凭她抓他伤害他，要知道母亲这些年为了让他优秀什么没有做过？
一小小的猫仙外加两个鬼差而已，是困不住他的。
可能是和母亲常年在一起他的精神也出现了问题，爱一个人就愿意让她伤害自己的身体，她的刀子插入他体内的时候有一种快感。
嗯，她开心就好了，如果死在她的手上也算种解脱呢。
本就想这么安安静静的等死，突然想到晨铃是去寻他母亲了，那，岂不是死路一条，惊恐的瞪大眼睛开始挣脱绳索。
而且绳索根本就没有绑紧，晨铃也是有私心的。
挣脱开以后一路朝着茅草屋赶去，就在他赶到这千钧一发的时间里，晨铃被他母亲将头压在木板上，狰狞的掐着她的脖颈。
杜皓然看见以后直接撞了上去，他的母亲被他撞翻在地滚了好几个圈，还是小青蛇闪的快，盘踞在一旁的柱子上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小主人。
终于可以正常呼吸的晨铃瘫软的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她，差一点就要死了，如果那女人再捏碎了她的神源，就真的灰飞烟灭了，神仙死了可是不能轮回的。
突然很想自己爹爹、娘亲、姑姑、姐姐和妹妹，这个向来坚强又强势的小丫头啊抱住了自己的腿把头埋在里面哭了起来。
杜皓然很心疼的，伸出手想去抱抱她可还是忍住了，走到一旁拉起自己的母亲，低着头等她的训斥。
可是这一次，他的母亲没有像以往一样训斥打骂他，反而看到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后抱住了他，她一直打他却不知道自己在他身上留下了这么多伤痕。
都说虎毒不食子，瞧瞧瞧瞧她把自己的儿子打成什么样子了呢。
“然儿，娘亲对不起你。”
闻言杜皓然凄凉的笑了笑，抬起头来说道：“那娘亲放过她们好吗？我们收手好吗？我们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不好吗？”
突然她狰狞了起来，像是不可置信的瞪着他，怒气冲天的喊道：“你说什么？放过她们？你看看你身上的伤！怎么可以这样放过她们？”
“那娘亲要如何？”他的语气特别淡，如同以往和她说话的一般，可仔细听里面全是无奈和忧伤，他不敢想象如果娘亲是在地下室里对她做这种事情，或者是他来晚了一点点，可能就真的就不回来了。
突然苏沐瑞从地下室挣脱着跑了出来，一刀刺进她的后胸膛，刺穿了她的身体，再猛地拔了出来，血喷了他一脸。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女人就这么直勾勾的倒在自己儿子的怀里，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充满了黑精灵暴怒的灵力幻化出来的武器，就算是个上仙站在这里也得魂飞魄散，是救不回来的了。
杜皓然也没有想去救她，在他眼里她死去才是最好的解脱，罪孽太多了活着做什么？到时候还这么多债的时候才是生不如死。
不如让她去解脱，剩下的所有报应啊都让他来承受吧。
低着头把脸靠在她的耳旁，眼泪静静的滑落了，无人打搅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