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过去从来没有一个人参加春闱要同时考几科的先例。
所以春闱考试实际上是每天都有考试的。
考完秀才科的第二天，就是进士科的考试了。
进士科考试因为考的内容多一些，分成了两天。
春闱第二天考进士科贴经和杂文，就是对经典的理解和诗赋能力。
郑智薰都是轻松过关。
而周通据他自己说的杂文一项应该是考砸了。
不过颜开他们也不意外，毕竟周通的诗赋能力和颜开旗鼓相当。
大概就是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的打油诗水平。
到了第三天的进士科策问，两人回来后，郑智薰自然是自信满满。
毕竟这策问考的就是对国家政策的了解和时政事务的对策。
他名义上是廓定县县丞，其实管理了廓定县几年，就是淳于难有时候登州的政务都要偷偷来请教他。
今天考试的内容可还没有那么复杂，他当然是手到擒来。
不止是郑智薰，就是周通都说今天的题比较简单，问题不大。
只不过因为进士科参加的人数就多了，不像是秀才科那样就十多个人，一下就能把卷子给判完，所以成绩不会立刻出来。
第四天明经科的闯关型考试，两人也是连闯三关贴经、试义、策论。
第五天明法科则是周通的强项，他可是廓定县县丞。
在廓定县虽然案子没多少，但是为了不在乡亲们面前丢脸，被戴上一个糊涂官的帽子，周通也是狠下心来苦苦研究过大唐律的。
那些实际案件的审理，更是在颜开那里看了很多后世的案件卷宗。
考试那些案例让他来断都是小事一桩。
郑智薰平时更加勤勉，自然学的比周通更好。
就这样考试来到了第六天的明字科。
虽然还没有张榜，但是颜开他们已经有了内部消息。
前面除了秀才科的其他三门科目，郑智薰也基本都是断崖式第一，反倒只有周通在明法一科还能勉强跟上。
明算科颜开他们压根不用担心，因为就是出题的人在算学一道上，估计水平都没有周通高。
所以只要今天明字科拿下第一，郑智薰就已经创历史的六门夺魁了。
而明字科，是那些寺庙最有信心把郑智薰给刷下来的。
毕竟知情人都知道郑智薰的先生是颜开。
而颜开的字在大唐虽然也是独树一帜，但是大家的评价嘛……
李世民：“臭不可闻！”
褚遂良：“朽木难雕！”
虞世南：“难泥扶不上墙！”
程知节：“比老子写的还垃圾！”
郑智薰的字写的如何，除了第一天几个大佬看过他的羊吃人计划原版试卷，后面几科都是誊抄的。
并没有几个人清楚。
明字科也是唯一一科不用誊抄的科目。
考试结束，试卷被送了上去。
这一科原本是三个主考官，但是李世民临时加了三个。
就是他自己和欧阳询还有虞世南。
褚遂良还在登州挖金子，不然估计回来也会算上他一个。
欧阳询和虞世南两人的书法已经是这个时期的最高水平，李世民一手飞白虽然有帝王光环加成，但是在书法界其实也算是中上水平。
因为现在朝廷已经普及了阿拉伯数字，所以这次春闱全都是一改过去的甲等乙等的评判，而变成了百分制。
“这篇试卷，这字体简直是哗众取宠！”
“是啊，这个字没有一丝金生雨润、温雅自然之泰！”
前面几个考官窃窃私语，然后给一张试卷打上了分数，递给了后面的欧阳询。
欧阳询拿过那张试卷，名字都是被糊住的，分数则是75、78、69分。
前面几张试卷也都算是分数公允，所以他以为这一张试卷的字确实不咋地。
但是一看，便是心脏都微微一跳。
“笔法追劲，意度天成，非可以陈迹求也！”欧阳询忍不住怒喝道：“这样的试卷，你们为何只给6,70分！”
这一声吼，把所有人都给震惊了。
前面几个考官偷偷看了一眼李世民，然后小声辩解道：“这……这一篇字体前所未见，未见一丝名家风范，所以……所以我们只给了这些分数。”
“放屁！”若是其他事情欧阳询也不会如此激怒，但是这字实在是太对他的胃口了。
他为人本就耿直，这次被李世民找来，虞世南暗示他对郑智薰的试卷照顾一二，他也不以为然。
郑智薰那张“羊吃人计划”的试卷他也看过，只觉得那字虽比当年自己去廓定县时有所长进。
但终归是中规中矩罢了，要说有多好，却也不见得。
这次看见这么好一张卷子，却只被打了如此低分，还以为这几个考官是得了李世民的授意，故意打压比郑智薰好的。
所以直接就发作了！
“信本！”虞世南轻轻叫了他一声，然后从他手里接过了试卷。
一看以后也是一愣：“这是何人所写？”
问完才反应过来，试卷都是糊名，并看不到名字。
“这字体之中，明显有一丝登善那瘦笔的影子，却是又自成一派，虽还略显稚嫩，但已有一派宗师气度！”
欧阳询刚才是被那分数给气着了，这时听虞世南一说，果然感觉里面有些褚遂良瘦笔的影子。
他也不管什么糊名了，直接把那地方扯开，下面赫然是郑智薰的名字。
“居然……是郑智薰的字！”
两人微微一惊，但是想想褚遂良这几年在登州离廓定县不远。
以他好吃的性子，怕是三天两头就往廓定县跑。
指导郑智薰也不算奇怪，就是这字体却又显然从褚遂良的字中脱胎而出以后换了筋骨。
两人却不知道，郑智薰学的乃是大名鼎鼎的瘦金体。
他本也是心高气傲之辈，这辈子到现在除了颜开他是谁也不服。
听颜开说了李世民会在这次考试之中对他照顾一二，所以在之前的考试之中没用一点这瘦金体，反而是用的过去在郑家学习的书法。
所以欧阳询看了秀才科的试卷才觉得他写的中规中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