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牛婶打奶的罐子有盖，虽然掉到地上洒了一点，但是不多。齐乐然拎着两人的牛奶走在前面，牛婶抱着孩子跟在后面。
村里最后一排是养殖场，前面一点是原来的宿舍，王海涛家承包养羊之后就住到了原来的小纪家，宿舍楼现在就空了。也是巧合，后面的人家都是一层，没人盖二楼，就宿舍楼是二层，正好用来警戒。
齐乐然敲门，等了一会儿大曹才来给他们开门。
一看是齐乐然，大曹转头拿了一盆冻梨出来：“吃吗？”
“吃什么吃，出事了，村里又有人摸进来了，你没发现吗，怎么就你一个人，不是两个人一班吗？”
牛婶是后进来的，她进来的时候大曹在回头拿冻梨，回过头就看见牛婶抱着孩子进来：“牛婶，你怎么还抱了个孩子，咱们村哪有这么大的孩子，你可不能学叶二娘啊。”
光顾着震惊，没听到齐乐然问话，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齐乐然说了什么。
“什么？又来人了？！”
“这个孩子就是一个女人放下的，放下就跑，我们没追上，你们没看见有人来吗？”
“我跟方五一班，他让隔壁齐木匠叫走帮着搬东西，我可能是冻梨吃多了，就想上厕所，可能趁我跑厕所的时候摸进来的。”
“我先替你盯着，你去摇人，顺着脚印不知道能不能追上。”
“行。”大曹急急忙忙跑出去。
齐乐然把桌上的帽子扔给他：“帽子。”
牛婶抱着孩子坐在炉子边，眼神始终在怀里的孩子身上。
齐乐然上楼打开窗户，朝着隔壁大喊：“方五哥，方五哥。”没人应声，大概是没听见。
“小美，方小美。”
“奶奶个腿的，哪个又这么喊老子，”方五从齐木匠家走出来，“谁啊？”
“五哥，是我，我在这，你快回来，有人来了。”齐乐然站在二楼招手。
方五一进门就看到牛婶抱着一个孩子坐在炉子旁边的椅子上，也不纠结名字了：“哇，牛婶，你抱的谁家孩子，没听说咱们村谁生了啊。”
齐乐然从二楼下来：“醒醒，咱们村连个孕妇都没有，怎么可能有人生孩子。这孩子是我们捡的，这里有没有厚衣服、小被子什么的，给这个孩子用。”
“这里没有但是我家有，等我回去取。”
“那还是我去我二叔家果园拿吧，大曹去村里喊人了，你在这里看着吧。”
等齐乐然走了一趟回来，齐家成他们已经到了，大曹还把牛婶的女儿齐红桃叫来陪她。
牛婶抱着孩子开心地跟齐红桃说：“小宝快来，看看她像不像你姐姐。”
齐红桃也看见了小孩身上的两个痣：“真的好像啊，痣的位置一模一样，就是可惜长得不像咱们老齐家人，我和姐姐都是圆脸，这个孩子应该是个长脸。”
“她还这么小，没长开呢，你说她是不是你姐姐的转世，回来找我们了。”
齐乐然把取回来的毯子在炉子边烤了一会儿，递给牛婶：：“牛婶你也醒醒，这是别人家孩子，人家妈妈没准就在小树林呢。”
牛婶把脏兮兮的包袱皮换下来，裹上烤得热乎的毯子。
齐家成没凑过来，在边上问：“男孩还是女孩啊？”
方五：“还用问吗，肯定是女孩，谁家扔男孩啊。”
“可能是后妈啊。”
牛婶顺手一看，果然是女孩，很生气：“没关系，她不喜欢女儿我喜欢，既然把孩子丢下就跑，自然就是被遗弃的，我捡到就是我的，村长我可以收养这个孩子吗？”
齐家成：“炳二和大曹去找人了，等他们回来看看是什么情况，至于收养，村里管不着，你随意。”
炳二出马，没有失手的时时候，果然把那个妇女带了回来。
妇女一看屋里这么多人，进来就跪地上了，膝行两步抱住牛婶的腿，哭哭啼啼地说：“大姐，行行好，你就可怜可怜俺们，收养了俺闺女吧，俺实在是养不起了，才把她送来的，你要是不养俺就只能把她丢回雪地里。”
牛婶已经被两颗小痣麻痹了大脑，上来就答应了：“好，没问题，我一定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
妇女听了，立刻给牛婶磕了三个响头，边磕边说：“您可真是个好人啊，好人，能遇到你是她的福分。”
“她没有名字吗？”
“俺都是老姑娘，老丫头这样叫，您可以给她起一个。”
“那就叫大宝吧。”
齐红桃想开口阻拦，但是看着牛婶笑得那么开心，仿佛年轻了好几岁，就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姐姐被拐是妈妈的心病，现在换时空生活，更是绝了找回姐姐的希望，有这个孩子当成精神寄托，也挺不错，没准真是来天送来的缘分。不就是一个小孩吗，又不是养不起。
齐乐然自那个女人进屋就一直看她，她觉得这个人有些可疑，丢孩子的时候头也不回，跑得飞快追都追不上。被带回来就又哭又磕头，显得身不由己。可她看都没看孩子一眼，反而一直在看牛婶的表情，是觉得这一屋里牛婶最好攻略吗。
齐红桃：“大姐，你先起来吧，地上凉，我妈都答应你了，不会反悔的。”
齐乐然装作不在意地开口问道：“大姐，你家住哪里啊？”
“就是附近村子的。”
“附近哪个？最近也没什么大灾害你们怎么养不起小孩？”
妇女看齐乐然板着脸，很严肃的样子，身后还站着两个壮汉，刚才她就是直接被高个那个男的从雪里像捏小鸡仔哪样拎出来，不敢惹，支支吾吾地说：“小杨树屯的。”
“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作为一个唯一去过的人，炳二提示她：“祁宝山他家就是那儿的。”
“这样，想起来了。大姐，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养不起孩子了？”
“这是俺的第五个孩子，家里实在养不起这么多孩子，”好像是想到什么，撸起袖子，露出青青紫紫的伤痕：“俺家男的还打俺，嫌弃俺生了五个女儿，要是不把最小的送走，就把她们全卖了，俺没办法才偷跑出来把孩子扔给你们的。”
齐乐然也不管可以不可疑了，火气直往上蹿：“呸，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