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是一种秩序造物，目的似乎是‘净化’这片混乱。”
顾诚难得地解释了一句，但内容却让雷克等人更加茫然和惊悚。
秩序？
净化？
这听起来比疯狂的变异怪物还要可怕。
顾诚不再理会他们的震惊，继续问道：
“你们避难所，最近还遇到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或者，听说过‘终末’、‘主教’之类的词吗？”
他需要更多信息来拼凑这个末世的真相。
主教代表的混乱疯狂，与这种秩序净化，似乎是两个极端，却又同时出现在这个世界。
雷克皱紧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脸色忽然一变：
“‘主教’……没听过。但是‘终末’……我们在出来前，听一支从更东边逃难来的队伍提起过。”
“他们说那边出现了可怕的教团，信仰着什么‘终末之神’，所到之处，一切生命都会被扭曲、吞噬，变成怪物……他们称那种现象为‘终末降临’。”
他说着，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东边……”
顾诚记下了这个方向，这与他和主教遭遇的地点大致吻合。
“至于不寻常的事……”
雷克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身边的队员，压低声音道。
“阁下，我们避难所最近确实遇到了一件怪事。大概半个月前，我们的一支巡逻队在西北方向的‘枯萎峡谷’发现了一个……”
“一个巨大的、像是金属又像是水晶的碎片，上面刻满了从未见过的符号，时不时会发出一种很低沉、很有规律的嗡鸣声。”
“自从把那东西带回避难所后，附近区域的变异生物活动就变得异常频繁和疯狂，甚至……甚至开始有组织地冲击我们的防线！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指挥它们一样！”
金属或水晶碎片。
规律的嗡鸣。
指挥变异生物。
顾诚立刻联想到了刚才那个秩序多面体。
难道还有类似的碎片。
或者……
是另一种东西。
能影响甚至指挥变异生物。
葬渊在他手中微微震颤了一下，刀尖似乎不易察觉地偏向了西北方向，传递来一种模糊的、混杂着厌恶与警惕的感应。
看来，西北方向的“铁砧”避难所和那个碎片，是下一个需要探查的目标。
“带路。”
顾诚言简意赅地对雷克说道。
“啊？”
雷克一时没反应过来。
“去你们的避难所，看看那个碎片。”
顾诚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需要情报，而那个碎片显然是关键线索。
同时，他也不介意在顺路的情况下，清理掉一些通往避难所路径上的威胁——
为了确保“向导”的安全，也为了葬渊的“食欲”。
雷克和队员们面面相觑，心中既惊喜又忐忑。
喜的是有这位深不可测的强者同行，返回避难所的路途安全性将大大增加。
忐忑的是，引这样一位神秘而强大的人物回去，福祸难料。
但看着顾诚那双不容拒绝的眼睛，以及地上那还未完全消散的银灰色尘埃，雷克很快做出了决定。
与其在野外被各种怪物和这种诡异的秩序造物杀死，不如赌一把。
“好！阁下请跟我们来！”
雷克重重点头，立刻招呼队员们整理装备，处理伤员。
顾诚站在原地，目光再次投向西北方。
混乱的教团，冰冷的秩序，现在又多了可能指挥变异生物的奇怪碎片……
这个末世，越来越有趣了。
他感觉到，手中的葬渊正渴望着一场新的、与众不同的“盛宴”。
队伍很快重新出发，顾诚沉默地跟在幸存者小队身后，如同一个无形的守护神或者说，一个更可怕的潜在威胁，向着“铁砧”避难所的方向前行。
而在他看不见的更高维度，某些冰冷的目光，或许已经注意到了这个接连破坏“净化节点”和可能干扰“诱导单元”的异常变量。
风暴，正在悄然汇聚。
离开那片被银灰色秩序侵蚀后又重归死寂的区域，空气似乎都轻松了些许。
雷克和他的小队成员虽然身上带伤，疲惫不堪，但步伐却比来时轻快了许多，时不时用敬畏又带着一丝恐惧的眼神瞟向沉默跟在后面的顾诚。
有这位神秘强者的存在，周围那些窸窣作响的变异生物似乎都收敛了许多，不敢轻易靠近。
偶尔有几只被饥饿驱使的变异鬣狗或潜地蠕虫试图发动袭击，往往还没等队员们举起武器，一道暗混沌色的刀芒便会后发先至，精准地将怪物从存在层面彻底抹除，连一丝残骸都不会留下。
这种绝对的力量和高效的杀戮，让幸存者们既感到安全，又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阁下……就在前面，穿过那片废弃的地铁隧道，就能看到我们避难所的外围警戒哨了。”
雷克指着前方一个黑黢黢的地铁入口说道。
入口处被锈蚀的钢筋和混凝土块部分堵塞，显然经过人工修缮，形成了一道简易防线。
顾诚微微点头，他的感知早已提前蔓延过去。
地铁隧道内阴暗潮湿，弥漫着霉菌和腐臭的气息，但也确实有微弱的人类活动痕迹和预警陷阱。
而在更深处，他感知到了一股相对集中的人类生命气息，大约有数百人，应该就是所谓的“铁砧”避难所。
同时，他也清晰地捕捉到了雷克之前提到的那个“碎片”所散发出的奇特波动——
一种低沉、规律、带着某种奇异诱导性的嗡鸣声。
这声音并非仅仅通过空气传播，更像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生命体潜意识乃至基因层面的信号。
正如雷克所说，越靠近避难所，周围的变异生物活动就越发异常。
它们并非简单地聚集，而是像受到了某种召唤，变得焦躁、亢奋，并隐隐朝着避难所的方向移动。
甚至有些不同种类的变异体之间，竟然出现了罕见的、暂时性的“和平共处”，共同被那嗡鸣声所吸引。
“有点意思。”
顾诚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的光芒。
这碎片的效果，与主教的精神污染、秩序多面体的强制规整都不同，它更像是一种……
生物层面的信息素或者说指令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