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他们溪山镇的小市场已经很放肆了，没想到这松山镇的人更是艺高人胆大，这黑市少说也有四五十个摊位，工商局要是来了人，都不知道要先抓哪个，上面的领导要是知道，还以为他们是要造反了。
杨青姮倒是不意外，因为上辈子这市场就被上面发现过，可惜那时候已经是改革开放以后的事情了。
“走，去看看。”她领着孙嫂子往里面走。
周围看风的人隔几米就一个，但凡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做出反应，生动诠释了什么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今天这个市场，来对了！
杨青姮心里有些激动。
“这毛线不错，可以买点回去，明年冬天虎子就有毛衣穿了，”孙嫂子在毛线摊前，都走不动道了，“青姮，要不你也买点回去，给你家男人也织一件。”
作为邻居，杨青姮两口子吵架的事情她多少知道一点，有意想要撮合一下这两口子。
杨青姮摇头，脸色淡淡：“不用，他不稀罕我织的。”
孙嫂子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村子里面谁不知道你家男人稀罕你，夫妻吵架怎么还吵急眼了，你织一件，他肯定高兴。”
那是以前的宋恒珏，现在那狗崽子恨不得她明天就跟他离婚。
杨青姮心里暗道，不过还是买了点毛线回去，打算给自己来一件。
抱着毛线才走没几步，一股力道猛地扯住了她的胳膊：“你踩我盘子了！”
杨青姮一看，气笑了：“我离你的摊子两米远，怎么可能踩你的东西。”
男人不依不饶，抓住她的胳膊：“你这小丫头片子，我还能诬陷你不成，你今天必须把这些踩坏的盘子买下来，要不然今天你别想走！”
周围人冷漠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好像已经对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了。
“你坑人也要讲点良心好吧，你这摊子上的碗筷一看就是旧的，都不知道哪里捡来的，也好意思开这个口。”孙嫂子气得脸都黑了。
杨青姮仔细看了几眼地上得盘子，拉住孙嫂子。
“大哥，我也知道这年头生意不好做，但是你不能这么坑人，咱们各退一步，我买几个盘子，但是我要挑几个好的。”
男人满脸横肉，上下打量她两眼，勉为其难答应了：“也行，大的三毛一个，小的两毛。”
孙嫂子气得破口大骂：“旧盘子居然要三毛，你怎么不去抢。”
男人脸色一冷，沙包大的拳头举倒孙嫂子面前，她顿时噤声了。
杨青姮仔细挑了一番，从里面挑出来一套茶具和一个小花瓶。
不情不愿：“就这几个吧。”
男人狮子大开口：“两块。”
杨青姮黑着脸付钱，拉着孙嫂子就走。
孙嫂子气得满脸通红，骂了一路。
“这人怎么这样，太猖狂了！今天生意还没谈出去呢，先亏了一笔,真不吉利。”
“没亏，赚了。”杨青姮轻笑一声，一点不见刚才愁眉苦脸的样子，反倒看起来心情极好。
孙嫂子怪异：“你这是被他吓傻了？”
“不傻，精得很。”
元朝青花瓷，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还是轮到她了！
要不是还在大街上，杨青姮恨不得笑出声来。
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上辈子看了那么多鉴宝节目，还因为兴趣看了那么多专业书籍，这辈子可不就用上了。
茶杯是哪个朝代的不知道，应该也挺值钱的。
等周围人少了以后，杨青姮才对着孙嫂子一番耳语。
“啥？！那是个古……”吓得孙嫂子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杨青姮用力捂住她的嘴，等她稍微冷静一点才松开：“你小声点。”
孙嫂子连连点头，对她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心甘情愿跟着杨青姮干这“偷鸡摸狗”的勾当。
在黑市里面逛了半天，一直到那个摊主把瓷器全“卖光”，两人偷偷摸摸跟上去。
“他进去了！”孙婶子惊讶。
杨青姮点头，一直到男人从废品收购站里面走出来很久才拉着她往里面走。
“干什么的？”守门大爷喝斥一声。
杨青姮乖巧站定，嘴唇微翘露出一个亲和的笑容：“叔你好，我听说你们废品收购站里面有旧的碗筷卖，而且比供销社的便宜，我能进去看看不？”
“有倒是有，不过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大爷见她这么有礼貌，脸色和缓了不少，亲自带着她们进去，“这里的东西都是论斤卖的，一毛一斤，木头椅子桌子啥的论把卖，随便给个钱就行。”
杨青姮看见里面小山一样的废品，眼睛都放光了，连连点头：“谢谢您。”
大爷摆了摆手往外面去。
杨青姮跟孙嫂子对视一眼，激动地朝着废品冲过去。
孙嫂子负责把可能值钱的瓷器书画挑出来，杨青姮负责鉴定。
看着像古董的都装起来，她就学了个皮毛，有些能看出来，有些不能，打算一并带回去，等到时候改革开放了再拿出来给这方面的专家鉴定一下。
杨青姮越挑就越激动，不知道这些是从哪个地主家流出来的，便宜了她俩。
“天快黑了，再不走就赶不上最后一辆公交车了。”看了眼外面的天，杨青姮提醒一句。
孙嫂子意犹未尽：“再挑挑。”
杨青姮好笑：“都挑过两遍了，应该没有什么错漏的了，快走吧，大爷都要下班了。”
她伸手从地上的煤炉里面掏出一把没烧尽的就书，看着又旧又破，不过是毛笔写的，而且有些年代，不知道是不是古籍。
宁可杀错不放过。
万一是有价值的呢，反正一块带回去，没准以后可以捐给国家。
大爷正要进去，就看见她俩一人提着一个麻袋出来了。
“磨磨蹭蹭的，耽误我下班。”
杨青姮眼睛弯了弯，腆着脸凑上去：“对不起叔叔，您别生气了。”
大爷脸色这才好看一点，帮她们上秤之后还好心地帮她们把零头给抹掉了。
警局
“这几天怎么魂不守舍的，精气被哪个小妖精给吸走了？”同事调侃一句，捧着杯热水在唐柏年对面坐下。
“什么妖精妖精的，建国以后哪有妖精，被举报几次了还管不住你这破嘴，不想干了是吧！”
唐柏年斜他一眼，脑海里面不自觉地闪过一张笑脸，他眉心突突跳了两下，第一次觉得头这么痛。
“哎，那是我倒的水。”徐峰张了张嘴。
唐柏年放下水杯，抓起帽子往外面走：“喝什么水，长顺路有辆公交车侧翻了，马上去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