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达尔听得是眉头直跳。
也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这位老师对于追求真理的癫狂。
不过也无可否认，多托雷所说的话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学者在求知的路上可以用谦卑的，作为学徒的态度去求索。
但在独自一人进行实验、论证的时候，就得有勇猛精进的心态。
大胆假设，小心论证，两相结合才是一个学者该有的基本素质。
天才与疯子，有时候也仅有一步之遥而已。
似赞达尔这般，领先这个时代众多天才不知道多少步的存在，在他人眼中，其实与疯子也大差不差。
不过，在知识领域上或许如今的自己比多托雷要懂得更多。
但在行动上，自己可就差远了。
不说之前从他的笔记上了解到的，曾经将不同时间段的自己制作成切片这种事。
就方才所言，曾经作为凡人的他，便已经在妄想着亵渎神之灵知，想着以凡人之躯触及神之领域，掌握如神明一般的智慧，达到某种程度上的全能。
只不过以前的多托雷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放弃了这个想法。
但如今，听其所言，好像又再次拾起了这个曾经搁置的方案。
“渎神？”
“想要以凡人的认知、智慧触及神的领域？”
“那...不知老师曾经将这项实验进行到了哪一步？”
“接下来又打算从哪方面进行实验，突破这一层领域？”
作为学者，赞达尔对于这种看似禁忌的实验，自然也是有兴趣的。
哪怕最后没能参与到多托雷的实验当中，但此刻从他的话语之中了解一下其研究到了何种地步，打算从哪方面开始进行研究，也能增长自己的学识、经验。
不管多托雷最终是成功了，亦或者是失败了，这一项从未有人触及过的领域，他都是先行者。
而先行者的经验，哪怕是错误的方向，也能给后来者提供大量数据，节约不少时间。
渎神啊...在这片宇宙之中，真正意义上能够称之为神明的，也只有那些更高维度的存在——星神了。
赞达尔很想知道，多托雷到底是怎么想的，从哪个方面开始进行研究，让自身哪怕只是短暂的达到或者触及神明的领域，进入多托雷所说的神之灵知这种状态，或者说某种程度上的全知。
不过想来...应该不是什么正常的办法。
毕竟之前多托雷就有过前科，为了让自身能够在短时间内积累更多的学识，同时研究不同领域，把自己分成不知道多少份切片了。
“呵呵...我就知道，赞达尔啊，其实你和我都是同一类人。”
“只不过你要比我更加理性一些罢了...”
“不过这些都无妨，有时候理性一些并不是什么坏事，这能让你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欲望，不去触碰不该理解的东西。”
多托雷嘴角微微勾起，他就知道，赞达尔在听了自己的话之后，不可能不对自己接下来的研究产生兴趣。
或者说，任何一个人在不了解他的实验方向之前，单单只是听到都会产生些许兴趣。
“这是我多年来经过多次推演总结出来的实验方案，以你的学识，帮我验算一下，是否有成功的可能？”
从身后的办公桌上拿出来厚厚一沓的验算手稿，递给了赞达尔。
多托雷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个翻阅着手稿的少年。
聪慧、机敏、每时每刻都似乎有无尽的灵感在迸发。
其他人在他面前，都不足以自称为天才，仿佛天才这个称号，便是专门为了他这样的人而设的。
这一项实验，可以说当年作为至冬愚人众第二席执行官的时候，他便有了想法。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提瓦特，以及现在的联邦，都过于团结了些。
曾经他年少之时提出【大体老师】这个方案，都遇到了难以想象的阻碍，最后还是如今那位紫微大帝力排众议，同意了这项决策。
事实证明，当年他所提出来的这个方案，对推动提瓦特的医学、生物学进步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而眼下多年推演下来写下的这份手稿，比之曾经提出的那个方案，要更加离经叛道。
多托雷都不用将手稿拿出来示人，便已经能够预料到，必然会遇到难以想象的阻碍。
甚至于...若是这项实验手稿被人发现，且确认出自他手中的话，等待他的必然是被驱逐出整个提瓦特，就连周边那些个被纳入版图当中的世界也没有一个敢收留他。
但...这项实验，却又偏偏不是单独一个人可以完成的，必须要有人从旁协助，而且还得是能够跟得上他的脚步，甚至比他还要更加聪慧之人才行，其他人完全无法参与进来。
所以，手稿推演出来了许多年，期间又完善了许多次，但却一次正常的实验报告都没有。
“这样的猜想...”
“这种方案...实在是...”
赞达尔的手紧紧捏着手上微微泛黄的手稿，瞳孔极剧收缩，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过于紧张，以至于额间都冒出了些微冷汗。
呼吸急促的低头看了看手稿，又抬头看着一脸淡定微笑的多托雷，赞达尔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对于面前这位曾经交代过他一段时间的博士多托雷，其疯狂程度又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无怪多托雷他会在推演完成之后，将这份手稿藏了起来，而不是作为论文发布出去。
这已经不能说是离经叛道了，简直就是违背了人理啊。
如今尚且只是一个少年的赞达尔，接触了这片宇宙许多所谓天才的他，目前都从未见过有一人如多托雷这般癫狂。
但...不得不说，手稿上的演算非常严谨，几乎各种会出现纰漏的地方都考虑到了。
可以看得出来，多托雷针对手稿上的方案，花费的心血与时间，绝对不少。
而且，经过赞达尔一番默算之下，成功的几率似乎还不低。
只不过...自己真的要参与到这项实验当中去么？
再次翻开手稿的扉页，上面用红笔圈起来的，似乎在滴着血的几个大字——缸中之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