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这章是不是真的，还需要鉴定。”冯莫勾了勾唇角，眉眼肆意:“正巧，我把这印章带来了。”
“各位叔伯在冯氏待了多年，应该一眼便能瞧出端倪。”
说着，他现场用章在红泥上印了几下，覆在纸上。
紧接着拿起方叙带来的股份转让书，将两者同时放在显示屏上放大。
单看方叙的章，很难看出端倪，可这一比对，就很容易了。
“方叙这转让书上的章怎么这么新？”
一语激起千层浪。
很快，其他股东也看出了问题所在。
冯氏建立以久，印章再怎么精心保护，或多或少都会出来一些斑驳。
而方叙的章，竟然一点受损都没有，看起来和其他新刻的章几乎没什么区别。
“是啊，是啊，我也看出来了！”
眼见越来越多的人附和那人，方叙眸底闪过一抹慌乱。
“你们别胡说八道！你们和冯家交往甚密，自然向着他说话！”
“既然方管家知道这么多。”冯莫哑然失笑，走近方叙，两人之间不过间隔一分米，压低声音道:
“那你知不知道，就算你这章是真的，今日也拿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可笑，他爷爷一手建立了冯氏，百分之八十的股份都捏在自家人手上。
就凭一个章，方叙怎么敢的？
说个不好听的，他父亲可以现场废了之前的章，再重新弄一个。
是不是真章，还不是冯儒生一句话的事？
“哎。”
就在这时，自方叙来会议室后就没再说过话的冯儒生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叹息一声，一双不再紧致的桃花眼无奈地扫了方叙一眼:“方叔，想不到您活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天真。”
高情商:天真。
低情商:愚蠢。
“今天表现的还不错。”这话自然是对冯莫说的。
“咳咳。”冯莫有些心虚咳了两声，大庭广众之下没敢对老父亲说实话:“还行吧。”
他不傻，自然看出了冯儒生方才不动声色，是想让他在这帮老泥鳅面前表现一番。
别看这帮人表面上向着冯儒生，可实际上，背地里对他这个‘不学无术’的儿子却是颇有微词。
今日过后，想必会少许多冯莫不配继承冯氏集团这种话了。
冯儒生笑而不语，抬手示意门口等候多时的保镖进来。
很快，四五个黑衣保镖便将方叙团团围住。
方叙瞳孔剧缩，朝后退了两步，失声尖叫:“你、你不能抓我！”
“你就不想知道冯非现在在哪儿吗？？”
冯儒生眼神一顿，看不出情绪:“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她在哪儿？”
方叙满脑子都在编假话，俨然没注意到一旁神色有些古怪的慕梨歌和冯莫。
这老东西真是满口鬼话，若不是已经认回了女儿\/妹妹，还真会被他这句话乱了分寸。
“我、我当然知道！”方叙咽了咽口水，凭着那根陪伴他多年的拐杖，才堪堪稳住身形。
“只要你答应放了我，再给我一百万，出了京城我就告诉你冯非的下落。”
冯儒生转了转手上的扳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一秒，他勾勾手指:“把他移交警察局，就说他恶意伪造公司印章。”
“是。”
保镖们不费吹灰之力，便夺了方叙的拐杖，将他制住。
方叙被这一系列动作弄傻眼了:“你、你难道就不怕冯非——”
“当然怕，可是……你或许不知道，我的女儿，已经找到了。”
在场的人，除了慕梨歌和冯莫，无不困惑。
“冯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对啊，冯总，你女儿不是早就找到了吗？”
况且，那次宴会，他们都是参加了的。
冯儒生没回答这些问题，而是道:“各位股东没事的话，就可以出去了，剩下的，是我们冯家的家事。”
股东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冯儒生这副不咸不淡的反应弄的有些尴尬。
确实，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们不好掺和。
“既如此，那我们就离开了。”
一个人开口，剩下的人也跟着开口:“对啊对啊，我们就先走了，得去吃午饭了。”
“冯总，改日见。”
冯儒生轻点了点头，目送众人离开。
黎粥和顾向昼站在门口，等那些人退场之后，才手拉手一起进去。
会议室的门被重重关上。
觉察出哪里不对的股东们齐刷刷回头，不约而同问出了同一个问题:
“冯家的家事，那两个陌生的男生进去干嘛？”
半晌，他们联想到冯莫公之于众的性取向，终于找到了借口，恍然大悟。
喃喃道:“冯少真有本事，同时找两个男朋友。”
“……”
外面的人是怎么传的，里面的人一概不知。
他看见黎粥进来，眸色放光，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方叙双目空洞，似是仍处于震惊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思绪才被冯莫的声音拉了回来。
目光顺着冯莫的视线看去，落在黎粥的身上，触及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时，反应过来什么。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他怎么也找不到当初方解丢掉的小女婴，原来是扮成了男孩子。
黎粥看向被一群保镖围住的迟暮老人，知晓就是因为他，自己才会和家人分离这么多年。
所以，对于方叙，她没了尊老爱幼的品格，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老家伙，你可真贱。”
“……”
不知为何，这话在其他人听来，多了几分莫名的喜感。
慕梨歌捂住唇，眉眼带笑，将宝贝女儿圈进怀里:“囡囡说的对。”
她比了比女儿的腰身，眉梢轻蹙，心疼道:“瘦了。”
黎粥低头看着自己因穿着厚棉袄而变得有些走样的身形，陷入沉思。
冯莫实在看不下去，插嘴:“妈，她哪儿瘦了，你看那脸，都吃圆一……”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顾向昼类似警告的眼神憋了回去。
慕梨歌倒没注意旁的东西，自动将冯莫剩下的补完，撇嘴道:“你还有face说，你别忘了，你可有囡囡一个半重。”
“……”
方叙觉得他们一家团聚的氛围刺眼极了，缓缓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