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开始，你叫冯遇卉，记住了吗？我和你爷爷养育你这么多年，你得好好报答我们。”
“……知道了。”
养育？是指从她生下来开始，就把她交给乡下的阿婆抚养吗？遇卉眼底闪过一丝嘲弄。
她忽然忆起那个温热的胸膛，凝结着对孩子的爱意……
“好了，我不能和你多说，你简单吃点，然后去和其他家族的小姐聊聊天，争取融入她们。”
方盛随手端了个果盘给她，便走了。
一小时后，宴会正式开始，遇卉在冯儒生的领头下缓缓提起礼服，优雅地迈着步子踏上台阶。
灯光打在她头顶的水晶发冠上，映照在脸上，更显肤如白雪，看上去倒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冯儒生拿起话筒，嘴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将遇卉拉到正中央:“今天众位宾客汇聚一堂，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大家。”
“我的女儿，冯家的大小姐，找到了。”
台下登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角落里的记者们不断按动着快门，遇卉也腼腆地勾起唇角。
“好，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大家吃好喝好啊！”
“好——！”
冯儒生说完便拍了拍遇卉的肩膀:“去找小姐妹玩去吧。”
遇卉欲言又止，但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一些重要的客人跟着冯儒生走到了别处，大厅里只剩一些少爷小姐。
方盛朝遇卉使了个眼色，遇卉稍稍抿唇，转头婉拒了一个想要和她聊天的小姐。
“不好意思，周小姐，我突然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去一下洗手间。”
那位周小姐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个礼貌不失尴尬的笑:“没关系，我等你回来。”
遇卉刚离开，一些女人便围了上来:“呦，周小姐这是没傍上冯大小姐？”
周薇脸色一变:“你们别乱说。”
“我们乱说？”一个长相艳丽的女人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嗤笑:“谁不知道你爸最近投资出了岔子，急需找人填补，这时候找冯小姐攀关系，还能是因为什么？”
“你们……”周薇咬咬唇，提起裙摆离开了。
而那边，方盛站在拐角处见遇卉来了，急切道:“为什么冯儒生没有说将股份转让给你的事？”
各大家族子女成年后，父母都会在成人礼上宣布将部分股份转让给他们的事，冯莫当时就是如此。
冯儒生在他成人礼上直接给了他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按道理，遇卉即使错过了成人礼，也应该在迎回宴上补回来，以彰显对子女的重视。
可冯儒生却绝口不提，这意味着遇卉即使进了冯家，也仍是个空壳子。
“我不知道。”遇卉倒是很平静，看着方盛着急的样子她反而从中得到了一丝愉快。
“你也不知道？”方盛拧眉:“难道是他忘了？”
思索片刻:“这样，宴会结束后，你旁敲侧击一下关于股份的事，明早给我答复。”
“嗯嗯。”遇卉囫囵点头。
第二天一早，她睁开朦胧的双眼，随便给方盛发了条消息。
“他说等我三十岁的时候再给我。”
胡乱编了个理由，将手机调成静音，遇卉倒头就睡。
码垛，怎么不自己去问。
现在问，心思不是昭然若揭吗？蠢蛋。
fs:「？？？什么？你确定你没听错？」
fs:「冯儒生脑子有问题吧，三十岁早就结婚了，股份那时候给不就成夫妻共同财产了？」
fs:「还是说他想让你三十岁之后再结婚？」
fs:「怎么不回话？」
……
时间一晃而逝，几天后就是开学的日子。
顾向昼和黎粥退了旅馆，上了回z市的飞机。
她到家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迟来的话带给曲柔心，在听到廖宇名字的瞬间，曲柔心脸色微变，几秒后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别听他胡说八道。”
“老头在书房等你，上去吧。”
敲响书房的门，里头人说了句进来，黎粥转动门把手，喊了句:“爸，我回来了。”
“嗯，回来就好。”黎樊将电脑里的资料保存，看向黎粥。
“这段日子在京城怎么样？”
“挺好的。”其实不然，她和顾向昼二人这段时间一直在排查，姓慕的人中有没有丢失过孩子的，却没寻到什么线索。
黎粥甚至想过她的亲生父母会不会已经不在京城了。
“小粥，今年有十九了吧。”
黎粥心里莫名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老头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是。”
黎樊敲了敲桌面，沉思，半晌后:“付家的小女儿今年也报了光幽，开学后你们可以见见。”
“……”
“不许拒绝。”黎樊语气不容置喙。
黎粥微哽，最后只揉了揉太阳穴:“知道了。”
见一秒也是见，老头在学校管不到她。
“到时候把你们吃饭的照片发给我。”
“你这就强人所难了。”黎粥微蹙着眉，反驳:“我和人家都不熟。”
黎樊微眯着眼看她:“就是不熟才让你们一起吃饭，你已经长大了，是时候为黎家的将来考虑了。”
“和付家联姻，不亏。”
荒谬。黎粥心想。
但她此时还不敢和黎樊撕破脸，毕竟要是被他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弄死她是分分钟的事。
亏她当时在京城看到黎樊打来的十万块钱时，还感动过一小会儿。
果然，资本家就是资本家，不会做让自己亏损的事。
“知道了。”
黎粥转身走出书房，关门的力道有些大，像是潜在的反驳。
回到房间简单收拾了点衣服和生活用品，拖着行李箱下楼，曲柔心见状，多嘴问了句:“不是还有几天才开学？”
黎粥看都看她一眼，直接出了大厅。
这黎家，她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曲柔心被忽视，内心极度不爽，叉着腰:“嗨，你这臭小子，敢无视你妈。”
进了学校，黎粥整理好床铺，疲惫地躺好，扫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寝室，无聊地掏出手机，给顾向昼发消息。
宝贝:「你什么时候来学校，好无聊。」
看到这条消息，顾向昼先是一愣，而后回复:「这么早就去学校了？」
黎粥有些心虚:「对啊，开学人多了会挤，索性早点来了。」
顾向昼没半点怀疑，回道:「等着，我马上来。」
黎粥嘴角下意识咧开一抹弧度，满足地关掉手机，闭上眼睛浅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