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三、二、一。
听到识海内系统的播报，黎粥松开顾向昼的胳膊，稍稍吐出一口气。
“没事。”
顾向昼观察着她脸上的神色，眸中掠过不明的意味。
还不等他细细思考，便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不说了不说了，我们要去上课了，拜拜。”陈仰大大咧咧，丝毫没注意到黎粥那几秒钟的不正常。
朝顾向昼两人摆了摆手，便和傅流升去了下一个教室。
课上，和黎粥设想的差不多，只不过顾向昼并未支开他，而是找了借口早退。
“老师，不好意思，我身体不舒服，想去宿舍休息。”
俊美的男生额角盈着薄汗，手心捂住胃部，看起来可怜极了，仿佛下一瞬就要栽倒在座位上。
顾向昼是班长，成绩又是数一数二，再加上他长得好，在各科老师心目中的印象都很好。
金融老师担忧地走下讲台，见他忍得难受:“你去吧，记得喝点热的东西暖暖胃。”
“谢谢老师。”
转身的那一瞬间，坐在他旁边的黎粥清晰地看到了他嘴角的那抹冷笑。
*
“啊！！！我的鞋！”
宿舍里，陈仰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发出的嚎叫足以让方圆几里的人听到。
傅流升堵住耳朵，有些不耐:“别叫了。”
二三十双运动鞋被划的破旧不堪，被任意丢弃在地面，昭示着幕后黑手的狠毒。
“我要杀了他！”陈仰怒不可遏，拿起晾衣叉就打算冲出去。
黎粥默默拦住了他。
傅流升一个钢镚弹到陈仰额角:“你知道是谁吗？就冲出去。”
光幽大学为了保护学生隐私，只在宿舍入口处安置了监控，其它地方，是没有的。
这也是基于自建校而起，从未出现过偷盗行为。
可谁想得到，有人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傅流升倒情愿是鞋被偷了，反正少几双鞋无关痛痒，划烂了倒像是在无声挑衅他。
陈仰摸了摸头，有些委屈:“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升哥，我不甘心。”
这话傅流升没回，他侧头对上顾向昼清明的目光，眸底晦涩:“你第二节课早退了？”
“嗯。”顾向昼微微点头，眼神毫无躲闪。
陈仰听出了不对劲。
“升哥，你不会是怀疑这事儿是老大做的吧，不可能是他啊，他可是第一时间给我们打了电话的。”
黎粥见傅流升有所怀疑，连忙站出来解释:“顾向昼确实早退了，他胃不舒服，老师让他回寝室休息。”
一个两个都为顾向昼辩解，倒显得整件事是傅流升多疑了。
“胃不舒服？你不是吃了早餐吗？”
“我看陈仰没吃饱，就把自己的面包给他了。”
顾向昼嗓音清润，如雨后春笋般沁人心脾，把陈仰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学神，你真好，都是我的错，我以后早上再也不吃那么多了。”
说着陈仰便想扑上去抱住他，被身旁的傅流升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早餐是必须要吃的呀。”黎粥佯装叹气，话语间尽是怜惜，趁此机会，她抓紧摸了摸顾向昼的肩膀。
听着系统的播报，嘴角咧开笑容:“身体垮了可就什么都干不了了。”
顾向昼眼角一紧，漆黑的瞳孔下遮盖着浓稠的异色，这个黎粥，难道看出了什么。
傅流升抿着薄唇，问出自己的疑惑。
“可是……寝室的钥匙除了寝管，只有我们四个人有。”
黎粥非常熟练地揽过漏洞:“是我的错，我今天最后一个走的，忘记关门了。”
“又是你。”傅流升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衣领。
顾向昼眸色微沉，眼底闪过一抹晦涩难懂的情绪。
为什么，他要这么说？
今天最后一个走的明明是自己才对。
这还是他第一回看不懂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可现在也没时间多想，当务之急是岔开话题，让傅流升不再揪着这件事。
“对了，你昨天拜托我看的那些股票，明天中午投出去能大赚一笔。”
“当真？”傅流升面露喜色，思绪很快就转移到这上面来，比起那些鞋子，炒股显然在他心里更重要。
顾向昼既然选择帮他炒股，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
兴许是自己多想了。
他面色和缓下来，朝顾向昼说了声:“不好意思，我不该怀疑你。”
顾向昼轻轻颔首:“没关系，这个时间段回来，我确实很可疑。”
陈仰瘪嘴:“只能多加防范了，要是被我抓到是谁干的，我绝不放过他！”
黎粥眼珠一转，似是恍然大悟般:“你们下节课是体育课是吧。”
“对啊。”陈仰暴躁地揉了揉头发:“牛魔王说要跑三千米，执意让我们全换上运动鞋。”
体育老师姓刘，加之身材魁梧，声音恢宏，所以学生们私底下都叫他牛魔王。
“鞋子全坏了，现在从哪儿去弄运动鞋啊。”
傅流升倒不要紧，谁不知道他家给学校注了资，而陈仰，就惨了。
“哎呀，”黎粥拍了拍大腿，像是想到什么:“这不巧了，我昨晚正好晒了鞋，想着晒一双也是晒，四双也是晒，就干脆给你们都晒了一双。”
听到这话，顾向昼身形一顿，眼底笼罩着一股深不见底的寒意，向黎粥投射过来。
黎粥忽视掉那道不寒而栗的目光:“我马上去拿。”
看着黎粥奔向阳台的背影，傅流升抱臂不假思索:“这个黎粥，倒是改变了不少。”
*
第三节课，寝室只剩下了顾向昼和黎粥。
“你知道了。”顾向昼看着手上的书，神色冷冽，微抿的嘴角昭示着他此刻的不虞。
黎粥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你说什么？”
“我听不懂。”
顾向昼合上书，眼底的森意再也掩盖不住，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黎粥。
“我不管你都知道些什么，但我警告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烂在肚子里。”
“不然……”
黎粥扯唇笑着:“不然怎样？我好怕怕呦。”
听到黎粥略带嘲笑的话语，顾向昼的眼底升起一丝凛然的杀意，就在他的情绪即将到达顶峰时，黎粥又开口。
“算了，没意思。”
顾向昼倏地一怔，眼底茫然。
“这种小把戏，以后要少玩，指不定哪天就发现了。”
“要做也不要亲自动手，知道吗？”
黎粥撑着床坐起身，盯着顾向昼的眼睛:“漏洞太多了，你说我今天如果不替你遮掩，你会怎样，嗯？”
少年声线清雅，离得近了，灼灼热气弥漫在两人周围，顾向昼蓦然呆愣在原地。
扑通……扑通……扑通……
那双澄澈眸子里漫出的点点星光，引的人心生窥探，顾向昼生平第一次想要拥有某样东西。
未知的藤蔓悄无声息地在心底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