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敲门声打断了松云起不知飘摇到何处的心神，梁际走了进来，抱拳行礼道：“主子，莫公子。”
松云起：“何事？”
“林姑娘醒了，吵着要见莫公子。”梁际立即禀报道。
莫忘尘听是林芷念找他，本就不甚好看的脸色顿时一沉。
语气冷淡道：“这都入夜了，她好歹是个女儿家，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吗？”
松云起知道他因为当年的事对金陵的官员都没什么好印象，但林芷念的父亲林丞相却是朝中为数不多的清流。
当年爷爷和父亲的事也跟他无关，遂开口劝道：“林丞相不同于庆国公和太后，是个好的，你去看看吧。”
莫忘尘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起身出了屋子。
待房门一关，松云起旋身便对梁际吩咐道：“去信宁川府，查济北王府是否丢了一名姑娘。”
“属下遵命。”梁际领命下去。
刚刚谈起济北王府被盗，松云起可没错过莫忘尘脸上的迟疑之色。
显然他有一瞬间怀疑过是唐姜所为，但随即又马上推翻了自己的猜想。
想到他说唐姜带回了一位姑娘，松云起便觉得两者之间或许有什么联系。
随着夜色渐浓，雨停了，江风平静。
耳边唯有船桨击打水面的浪花声。
远处的山峦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似是藏在暗处的巨兽。
翌日，阿夏一早就到了唐姜他们房中，昨天唐小哥拿出一副纸牌，他正学得起劲呢。
唐姜和花菱也已收拾整齐，正坐在桌边闲聊着。
没一会，船员敲门来送早餐。
唐姜听到敲门声便赶紧面朝里躺回床上。
唐姜没有再化之前的妆容，昨天甲板上的情况有不少人看到。
要是再化成黑脸，怕是会有细心之人察觉到什么。
船员摆好早饭，一碟腌鱼，一碟水煮白菜，三碗鲜鱼汤，再加上一小盆米饭。
这船上厨娘手艺着实不怎么样，连着几顿都是鱼，唐姜都快把鱼吃吐了。
便让阿夏给了船员些银钱，打听一下还有多久到金陵。
“公子别急，还有两天路程呢。”船员掂量着手里的碎银子。
“要是公子吃不了这些，可以使些银钱，让自家丫鬟去厨房做些小食。”
船员看了一眼在旁服侍的花菱说道。
“那倒不必麻烦了。”
船员见此也不再勉强，笑着告退。
唐姜随便吃了几口，阿夏和花菱倒是不挑食，将饭菜一扫而空。
吃完饭，花菱收拾了桌子，阿夏把餐具送回厨房后。
三人便又玩起纸牌来，两个菜鸡出牌慢。
唐姜理好牌后，便顺着雅厢的小窗往外望去。
外面又下起雨来，河面风浪渐起，楼船巨大，倒是没有摇晃得很剧烈。
窗外景色笼罩在延绵不断的雨丝中。
唐姜拧眉看着岸上淹了一半的房屋，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放下手中的纸牌道：“阿夏，这条河道船员应该是走惯了的，你去问问近日水位有什么变化。”
阿夏见他神色严肃，应了一声便将纸牌放下准备往屋外走去。
“等等。”唐姜喊停他：“顺便打听一下有没有秦河上游来的乘客，要是有的话就去问问上游最近是否也是连日暴雨。”
花菱听得此话，顺着唐姜的视线往屋外看去：“秦河沿岸住着很多渔民，不过他们的房子都是建在地势略高的地方，以往雨季倒没有听说过有谁家房子被淹了的。”
唐姜闻言未曾答话，用系统搜索了一下附近山林的动物。
可不知是离得太远了还是什么原因，竟一只都没发现。
自从离开文莱县，便一直都是大雨不断。
可惜不知道秦河上游的具体情况，要是那边也是连日暴雨，那就有很大几率会发生水患。
就济北王那贪财性子，这秦河沿岸的大坝还真让她有些放心不下。
他们一行人都在船上，离岸数百米。
到时洪水袭来，风浪滔天，一个不慎怕是整船人都将送命。
阿夏没一会就回来了，花菱递过去干布巾给他擦脸上的雨水。
他边擦边说道：“唐小哥，船员说近日水位确实涨了不少，比往年高多了。”
“船上还有两个广湖郡来的人，说他们那边已经下了半个多月的雨了。”
唐姜听完立即沉声道：“不好！怕是要发洪水！”
花菱闻言吓得呆愣在原地。
沿河长大的孩子，哪里不知道洪水的恐怖。
唐姜见花菱已被吓得魂不附体，立即摇醒她，凝声问道：“花菱，你从小在宁川府长大，可有听说过济北王修建堤坝的传闻。”
要是济北王做了这利国利民的好事，自然不会藏着掖着，肯定会宣传得人尽皆知。
花菱：“从未曾听闻！”
她想了一瞬接着道：“公子，我上船时看到甲板上有几艘小船，要不要让船老大送我们靠岸？”
楼船吃水深，只能在专门的码头停靠，要想下船只能用小船。
唐姜点点头：“阿夏，你去将船老大找来。”
不多时，阿夏就将人带了来。
船老大听闻是雅间的客人找，虽然不知是为了什么事，但也不敢耽搁。
唐姜没有明说，只是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跟他讲了一下。
眼前相貌忠厚的汉子面露骇然之色。
“公子的意思是有可能会发洪水？”
“会不会太危言耸听了些，哪里就那么容易发大水了。”
他还是多年前经历过一次发大水，尸横遍野的景象本来早已在他脑海中淡去，现下却被这个年轻小子勾了起来。
唐姜：“我只是猜测而已，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另外出些银钱，船老大安排小船送我们几人靠岸吧。”
船老大闻言道：“这才入皖河郡，要是走陆路去金陵还得十几日的路程，外面天气又恶劣，恐怕不会好走，你确定要下船吗？”
再说只是猜测会发洪水，也不一定就真会发生。
而且就算真有洪水，再有两日就到金陵了。
总不可能就是这两日吧。
他半辈子积德行善，总不至于这么倒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