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あ ，い...”
红色的日汉词典代替了书桌上原本的图册，少年一点一点学习着那些生涩的发音。
房间里的微尘晃动了一下，王免似有所感地转头，眼神亮晶晶的，“福尔图娜!”
“嗯。”坐在他身边的那把空椅上，福尔图娜看向王免的笔记，上面是各种关于高天原的传说故事和资料。
“今天早上有人找到我，说他们有高天原的线索。”王免斟酌着开口，“但，他们并不是守夜人。”
王尚是王免的父亲，王尚病逝，叶司令亲自为他举办了葬礼，现在王免成为时间之神的代理人，守夜人总部自然会更加重视。
早在葬礼进行那一天，就对王免发出了邀请。
福尔图娜合上笔记，淡淡地开口，“我知道，你身上沾到了‘污染’的气息。”
‘污染’的气息...
王免神色一僵，作势就要站起来去换衣服。
“别担心，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你认识他们吗？”
“算不上。”不同神话体系的神明少有交集，福尔图娜并不会轻易踏足其他神国，更别说是古神教会的恶神代理人了。
真要说起来，也只有津南山那次了。
“但是来找你的，我记得。”
福尔图娜揉了揉王免的发丝，覆盖了他身上残留的恶神气息，“似乎是叫，吕良。”
王免往前倾了一些，微微低头，“吕良? 他好像还跟我提到什么蛇女，说什么加入古神教会，能够成为什么‘信徒’?”
不怪王免记得零零碎碎，实在是他看着那几个人就觉得不怀好意，只想着敷衍过去，然后赶紧离开，压根没仔细听对方在说什么。
“那你想加入他们吗？”
“不想! Σ(?д?|||)??”王免眉头皱起，有些犹豫地开口，“你，想要我加入他们?”
“不。”福尔图娜收回手，“你只要按自己的想法选择就好。”
不管是加入古神教会还是加入守夜人，命运会平等地看待每一个人类的选择。
敌对，友好，都是选择产生后的一种结果。
“那就让我再想想吧。”王免笑了笑，虽然拒绝了古神教会，但是是否要加入守夜人这件事，他还想再考虑一下。
他的父亲身为守夜人的一员为大夏奉献终生，现在，是走上父亲曾经的道路，还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度过一生，王免想要好好思考一下。
当初守夜人总部的人来邀请他时曾说过，大夏如今内忧外患，内部有神秘侵扰，未来可能要与外神开战。
王免很敏锐，他很快就意识到在海楠那天出现的异象或许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神秘’，可...与外神开战...
他看着眼前的神明，眼中挣扎。
福尔图娜会对大夏开战吗...
胸口闷闷地难受，王免下意识不想去思考那样的可能性。
福尔图娜察觉到了他低落的情绪，但现在唯一能给她些许建议的倪克斯和李毅飞并不在这里。
眼睫颤动，她捧起王免的脸，学着记忆中倪克斯安慰孩子的模样，温声开口，“王免，你有心事...”
神明的掌心是柔软的，好像只要有她在，就很安心。
不管多糟糕的事，不管多危险的地方...
“如果...”王免虚拢了一下她的手背，“你，会对大夏...开战吗？”
在神明面前，说谎没有任何意义。
“开战...”福尔图娜的语气带了疑惑，“我没有，开战的理由。”
“从很早以前，就没有了...”
有什么悲伤的东西开始逐渐蔓延开来，像是阴雨后的潮湿。
看着神明依旧毫无波澜的眼睛，王免无意识地偏头贴近她的掌心，红色的丝线垂落在他的衣领，像是某种预示。
好像，一种柔软的小动物...
福尔图娜歪头思考了一会儿，揉了一下他的脸颊，“人类的幼崽，都这么喜欢撒娇吗？”
在诸神精神病院的时候，李毅飞经常在她和倪克斯面前装傻卖痴，哄她们高兴。
书上说，这叫做撒娇，是人类表达喜爱的一种方式。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王免整个人像是被热气蒸熟，被捧住脸的他只能默默地与神明那双蓝色的眼眸对视，而后欲盖弥彰地解释，“我才没有，是你先伸手，所以我才配合一下而已...”
青春期的少年偶尔也擅长理直气壮地‘狡辩’。
简单来说，这是最容易口是心非的年纪，对谁都是。
福尔图娜松开手，眼中闪过犹豫。
王免看她的样子，预判拉满，在那本白色封皮的书出现在福尔图娜面前的那一刻，他手疾眼快把书合了起来。
“抱歉，但这本书的内容实在...”他嘴角抽了抽，“实在太离谱了，不能再看了。”
福尔图娜定定地看了他许久，金色的珠链摇晃，王免被看得莫名有些心虚，连耳根都开始不自觉地热起来。
虽然这样的想法有些不合时宜，但是也只有亲身直面，才能感受到神明的人类的差距。
撇去深层次的能力，最直观的就是样貌。
提到样貌，神话传说中最耳熟能详的，应该就是阿弗洛狄忒，她是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也被认为是女性身体美的最高象征。
如果文字只是留给世人想象的空间，那么神明的出现就是那些描写的具象化体现。
王免有些不自在地撇开眼，窗外的日光灼热璀璨，莫名让人想起那头浓密光滑的银色发丝。
不对，怎么又往那边想了?!
忘记忘记! ( o?o)
可...
在这间沉闷寂静的房子里，戴着月桂金冠的神明，真的...很美...
“按照人类的审美标准，你很好看，王免。”
“谢...”下意识的道谢卡在一半，王免呆住了，“你，我，你刚刚——”
命运女神面无表情地点头，“嗯，听得到。”
“......?(????w????)”这下是真的社死了，“下次，请不要在意这种话...”
这下，是真的‘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