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可以同时爱两个人吗？
难道他的内里也如此不堪？
萧闻声见过父亲萧闻声对母亲的深情和面对母亲离世后的痛苦，也见过父亲在母亲去世不到两年就把大肚子的丁嫣茹迎娶进门时的喜悦，那时萧闻声如获新生。
大概对萧闻声来说，他的爱情是真的，但他的深情不必只对一人。
但是不是从一而终的爱情，真的是爱情吗？
他以为自己会不一样，他会把一生只爱一个人当作信仰，深深刻在心里，他要证明给全世界看，他萧北辰一生只爱苏晚意一个。
萧北辰用手指抓了抓头发，掌根扶住额头。
苏晚意。
尹江柳。
他越来越记不起苏晚意的脸，每次想起，那个身穿白裙子的身影转过身，蓦然是尹江柳的脸。
无论他怎么折磨她，羞辱她，总是风轻云淡的面带笑容，好像这个世界与她无关，她有自己的路要去走。
萧北辰取过花洒，用手指勾起开关，一股冰冷的水流迎面击上他的脑门，突如其来的寒冷让他咬紧牙关，他努力保持清醒，他爱的是苏晚意。
赵丝丝喝醉了，一手托住自己的脑袋，看尹江柳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她起身一个飞扑，把尹江柳扑倒在床上。
“小尹，小尹……”
尹江柳推了推重如千斤的赵丝丝，没推动。
“哗啦——”卫生间的门传来一声响动。
尹江路眼神警觉，拍了拍赵丝丝的脸，确认她已经醉过去，暗暗松了一口气。
萧北辰的墨发滴着水，水珠滴到衬衣上，湿透的衬衣粘在皮肤上，勾勒出他紧实的胸膛，他整个人湿淋淋地站在床前看着两人。
“小尹……”赵丝丝梦呓般喊着尹江柳的名字。
尹江柳只当她喝多了，无知无觉，没有在意她的话。
“小尹……你什么时候给我当嫂子……”赵丝丝伸出手，环住尹江柳，把脑袋贴在她的肩膀上。
尹江柳不防备赵丝丝当着萧北辰说出如此不知死活的话，心下一惊。
尹江柳神经紧绷，支棱着耳朵，准备承受萧北辰的雷霆之怒。
“小尹……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赵丝丝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扭来扭去，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
萧北辰湿漉漉的眼眸紧盯着尹江柳，跟赵丝丝一起等待一个答案。
尹江柳被赵丝丝缠地不行，只能摸摸她的头，敷衍道：“快了，快了……”
先把身上的人安抚住，再考虑床前站着的这尊大神。
赵丝丝得到肯定的回答，满意地往尹江柳身上拱了拱脑袋，沉沉睡去。
萧北辰取过椅背上的西服外套，揽在肘弯，打算摔门而去，刚走出卧室门，觉得不对劲，为什么是他走？这是他的私人公寓。
他退回到卧室，把手里的西服扔回扶椅：“饭吃完了，酒也喝完了，是时候滚了……”
尹江柳撅了撅嘴，本想萧北辰会让她们在这里睡一晚，没想赵丝丝睡死在她身上，她无能为力的状况下，会被萧北辰扫地出门。
趁赵丝丝翻身之际，尹江柳从她身下脱身出来。
尹江柳坐在床上，面对萧北辰：“今晚能在这里睡一晚吗……”
“不能。”萧北辰语气冰冷地吐出两个字，嘴唇紧抿，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窗外夜色浓重，床上赵丝丝正酣睡，尹江柳感到一阵头疼，大半夜她带着一个醉酒的女生能去哪里？
萧北辰面色染着一层寒霜，好像刚刚在洗手间情不能自持的人不是他，好像他从始至终一直是这副禁欲而克制的神态。
尹江柳收回落到萧北辰身上的目光，她起身去拉赵丝丝，纹丝不动，而后去看萧北辰，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萧北辰掏出手机：“董管家，派车来龙湖山庄，送两个人去凯悦酒店。”
得，两个人被萧北辰安排的明明白白。
尹江柳撇撇嘴。
萧北辰真是小心眼，在他床上睡一晚怎么了？非要大半夜把两个醉酒的人赶到酒店，一点也不怜香惜玉，万一被歹徒盯上怎么办？
尹江柳还想磨磨蹭蹭，不走，她喝的也有些上头，实在不想折腾。
等她回过神，已经被萧北辰和司机塞进车里，开往凯悦酒店。
路上接到赵连楚电话：“小尹，丝丝跟你在一起吗？我爸妈说她没回家。”
“连楚哥，我跟丝丝在一起，晚上我们两个喝了点酒，现在打算去酒店住一晚……”尹江柳的脑袋紧挨着赵丝丝的脑袋，有些懵懵的。
“两个小女生住什么酒店！你们在哪里，我去接你们！”赵连楚闻言取过车钥匙匆匆出门。
“连楚哥，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在萧总司机的车上，正在去酒店路上……”
凯悦大酒店是萧氏集团旗下酒店，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尹江柳安慰赵连楚。
“那也不行，你现在把手机给司机。”赵连楚停下出门的脚步，命令道。
尹江柳的思维支离破碎，像个机器人一样执行赵连楚的指令，把手机塞到司机耳边。
司机跟赵连楚言语了几句，车辆掉头。
待车辆停下，车窗上映出一个身影，一阵凉风卷入车内，尹江柳抬头，赵连楚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连楚哥……”尹江柳的声音柔弱无力，她见到可靠的人，瞬间放松了警惕。
赵连楚将她扶出来，一手扶着赵丝丝，一手揽着尹江柳，小心提醒脚下的台阶，将两人接到自己租住的公寓里。
司机看两人被接走，赶紧给萧北辰打电话交差，司机没注意到一路上车辆后面紧跟着一辆迈巴赫，此时停在路旁。
萧北辰望着赵连楚揽住尹江柳缓慢离去的背影，接通亮起的电话。
“萧总，萧太太和她朋友被一个叫赵连楚的接走了……”
“知道了，”萧北辰目光追随三人离开，摁掉电话，发动车辆离开。
夜色中萧北辰猛踩车辆油门，手扶在方向盘上，弯曲的马路线像是过山车一样迅速变换，疾驰的速度想要把人吸入黑洞。
路灯的光反射到萧北辰镜片上，他眼中不辨悲喜。
尹江柳，我该放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