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守在鼎炉旁，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简直有种父亲在产房外等待孩子出生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天过去了。
这期间，陆凡让孟小芳将机票给退了。虽然孟小芳为了陆凡的行程颇费了一些周折，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到了卯正一刻，也就是6点15分，听得公鸡啼鸣。
——这里是乡村，有不少人家里养着鸡鸭。
鸡鸣三声，金弦睁开双眼，从蒲团上长身而起，对坐在一旁、神经依然紧绷的陆凡说道：“请香！”
陆凡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刻拿起三柱清香递了过去。
金弦接过清香，用烛火点燃，行道教最隆重的三拜九叩大礼，并念诵《祝香神咒》：“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爇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盼，仙旆临轩。弟子关告，迳达九天。”
完了之后，熄灭炉火。
待炉子冷却十多分钟，便即开炉。
陆凡强迫自己沉住气，尽量不冲过去，全权交由金弦操作。
当果果被弄出炉子，放到蒲团上的时候，陆凡忍不住蹲下身轻唤她的名字：“果果……果果，你醒醒……你醒醒呀果果……”
果果依然双眼紧闭，昏迷不醒。
这时，听到金弦冷冷的声音说：“你让开。”
陆凡起身，退开两步，看着金弦。
只见她手里端着一碗水，另一只手将几粒丹丸捏碎成粉末散在水里搅匀，然后又取一根杨柳枝，蘸水，洒在果果的脸上和身上。
片刻之后……
果果的双眼缓缓睁开……
陆凡欣喜若狂！
醒了，终于醒了！
眼中虽然是一片迷茫之色，但只要不是癫狂与凶戾就好。
醒了，这回是真的醒了！
陆凡抱着果果，感觉黑暗过去、黎明终于来了。
果果有些虚弱地轻喊道：“凡哥哥……”
陆凡看着果果的眼睛，坚定地说：“果果，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害了，绝对不会！”
金弦在旁边瞧着这一人一鬼感情如此，不禁若有所思。
陆凡在为果果输送了一些法力以帮助她更快恢复之后，便将她收回了胸前柳木牌中让她安静休息。
金弦走了过来，摊开双手，掌心里面有几颗大小不一的、深青如墨的丹丸。
陆凡看了几眼，问：“这是什么？”
金弦说：“这是刚才从果果体内分离出来的‘摄青怨力’凝炼而成的丹，我留着没用，给果果吧。之前‘摄青怨力’太爆裂，一股脑儿打入果果身体，自然扛不住，还产生了恶劣反应。现在‘怨力’凝练成几颗丹丸，可以让果果慢慢服用，借着修炼，一一消化，对她自身道行的提升很有帮助。”
陆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再三道谢。
金弦找了个小瓶子将大大小小七颗“怨力丹”装好递给他。
陆凡双手接过。
他道：“要不然，你先说说你要我做什么吧，否则，我老感觉心是悬着的。”
金弦看着他，轻轻一笑，问：“怎么，你是怕我坑你，还是怕我吃了你啊？”
陆凡说：“不是，我是心里过意不去。”
金弦“嗯”了一声，问：“你是符箓师，那你知不知道‘人体符纹之术’？”
陆凡愣了一下，回答说：“知道。”
金弦盯着他问：“你懂得这项法门吗？”
陆凡说：“略懂。”
金弦皱眉道：“略懂是什么意思，你会不会啊？”
陆凡说：“会而不精。”
金弦说：“我听说‘人体符纹’是符箓之术中最高深的法门，你竟懂得，那倒真不简单……如果我说我需要加持一个‘人体符纹’，你会弄么？”
陆凡忍不住拿眼去看金弦的身体，总觉得她那宽大飘逸的白色羽衣之下就是真空的、什么也没穿，这种停不下来的浮想联翩很要命。
他尽量挪开视线，咳嗽两声，说道：“我个人是没问题的，毕竟你帮过我，你提的要求我自然会答应……
“只是，在开始绘制‘人体符纹’之前，我需要跟你明确三点——第一，‘人体符纹’绘制有点儿像纹身刺青，符纹是要绘制在人体之上的，也就说绘制者与被绘制者只会有一个比较亲密的接触；
“第二，我得看看你身体的承载能力和你需要的符纹匹配不匹配，如果不匹配，那就没办法；
“第三，我还得看看我的道行和你需要的符纹能不能适应，如果不适应，那么暂时没有办法。
“你先想好，我们再研究。”
也不知道陆凡所说的三点金弦在意哪一点或者哪几点，总之她俏脸儿之上颜色微变，显然是犹豫了。
过了一会儿，她说：“好，‘人体符纹’的事情先放一边，等我真正需要的时候再跟你说……嗯，现在我先跟你要两张符。”
陆凡问：“什么符？”
金弦说：“一张‘落幡符’，一张‘甘露符’，抵消你欠我的两次人情，还剩一次以后再用。”
陆凡问：“你用来防身吗？”
金弦瞪眼道：“别管那么多喂！”
陆凡说：“这两道都是比较高级的符箓，我没有现成的，只能回去制作，做好了送来给你，行么？”
金弦说：“可以！”
之后，陆凡离开了金弦的据点，回到自己在市区的租屋。
看着三个人住略嫌拥挤的公寓租屋，陆凡萌生了换个好一点儿的住所的想法。
接下来，陆凡利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制作出了一道“落幡符”、一道“甘露符”送给金弦，还附赠三道加强版的“丁巳巨卿护体符”，这就是陆凡的行事原则——投我以桃报之以李，有来有往。
与此同时，他觉得应该兑现之前许下的组织团体旅游的承诺了，毕竟自己现在也是一个公司老总了，说话得算话。
此前的承诺主要是对苏雨绮、苏雨妮和郭乐儿许下的，于是他一个一个亲自打电话确认是否能够成行。
在统一了一个大致的时间段之后，陆凡就让孟小芳着手准备，与旅行社联系，安排行程、办护照签证等等。
孟小芳问：“是要出国游么？”
陆凡说：“是，出国游。”
孟小芳：“去哪个国家呢？”
陆凡说：“第一次嘛，先从近一点的国家开始吧，日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