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忠犬霸宠妻

站在边缘的蜗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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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话 恶魔的烙印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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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是我疯了,是你疯了。

——赤西摘月

月明星稀,四周的雾气又重了一些,蓝起就和蓝风一起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台上栽种的吊兰静静的凝结出露水,顺着痕迹清晰的叶梗一路滑到泥土上,又咻的一声融进土里不见了。

“小风?”蓝起难得和蓝风这样面对面站在一起,尤其是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不自觉地耸耸肩,把手上的烟头掐灭,又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只,ZIPPO打火机咔嚓一声,新的香烟像烟火一样一下子点燃了,升起一缕青烟,然后猛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只烟圈,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的做完,才又转向蓝风继续说道:“我记得我以前问过你一个问题,问你恨不恨你邢阿姨,你说不恨,对吗?”

刚才一看蓝起要吸烟,蓝风早就偷偷在旁边猛的吸了好几口空气,这会一听蓝起问起,也才终于转过头来,清了清嗓子说:“嗯,记得。”说完他看向蓝起,判断着蓝起这次试探的目的。

“我是今天晚上才想起来,今天是你哥哥的生日。小风,你觉得你哥哥怎么样?你想念他在的日子吗?”人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敏感,一样的果断,一样多愁善感,一样坐怀不乱。平时越是硬汉粗犷,转身深夜越会哭的像个孩子,蓝起这样稳坐江山近二十年,其实内心深藏不露的温柔比谁都多。

帝王家从来不养温顺如绵羊的儿子。兄弟几个,面和心不合,你捅我一刀,我半夜去放把火,最后看戏得来一场鹤蚌相争渔翁得利,新的历史画卷就这么展开,历史工匠上留下的又是“先祖平四国,振兴发展”这样的美谈。商场同样如此,你棋差一招,就只能满盘皆输,败者为寇不是说说而已,是真正的家破人亡。

而现在的豪门世家,真的是像极了当初的天极帝国,兄弟互相残杀,最终留下一个继承庞大的家业,一个人在雄图霸业上孤独终老。这,不是蓝起想看到的。

“小风,你喜欢你哥哥吗?”他看着蓝风平静如海的眼神,试探性的问出这个问题。他其实有些私心,相比起蓝风来,他爱的更多的总是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蓝层。人心奇怪,一连八个包子下肚,味道最美的永远都是第一个,功劳最大的永远都是最后一个。蓝层和蓝风虽然都是他的儿子,但相比于十几岁才接进门的蓝风而言,蓝层身上有他第一次为人父的喜悦,有爱情得以开花结果的欣慰,有亡妻不可追的愧疚,有二十年疼爱化作丝丝缕缕思念的默契。

在蓝层身上,他总能看到自己的影子。而在蓝风身上,就像是吃进肚子的第二个包子,无论味道如何,总有一种模仿的味道在里面。

所以说他是有私心的。蓝起看着蓝风和他相差不大的清瘦的脸庞,轻声说:“小风,等到我干不动了,等到我不能给你们哥俩顶住这个蓝家,你说我能不能看见你和你哥一起患难与共,扛着蓝家的旗,一起把他插在更高的山上?”无论将来如何,他都不想看到蓝风和蓝层两个人为了家权争得形同陌路,这种鲜活的如同战场上的场景,他在平时已经见的太多。

“咳咳,”蓝风终于忍耐不住,一只手捂住鼻子,眼睛在烟雾朦胧的月色中勉强睁开,说:“这是当然,我没有进门前,都是哥哥一直在暗地里帮我,”他向后退了一步,一只手扶住墙壁,一只手顺了顺自己的胸脯:“我一定……会和哥哥一起扛好蓝家的大旗的……”

蓝起连忙掐灭了手里的烟,帮着蓝风一起顺气:“是我不好,没想到你受不了这个烟味……”说话间,两个人同时抬起头,蓝起看着这个已经长到和自己一样高的儿子,忽然觉得他已经看不懂他了,又恍惚中摇了摇头,才放开蓝风:“看来我真是老了,也该多让你们锻炼锻炼了……”

蓝风挥着手驱散了烟雾,能开口后第一句话不是别的,还是乖巧懂事的,“没关系,是我太敏感受不了这个烟。”随后才是让蓝起放心的,“爸你放心,我和哥哥会继续让蓝家越来越好的,蓝家的企业会越飘越远。”

蓝起欣慰:“你从小就比你哥懂事,又知道承担自己的责任,这一点,你哥不如你。”

蓝风心里把这句话过了一遍,嘴上没有计较:“哥比我大,自然比我优秀些。我是弟弟,等哥回来了,以后还是要向哥多学习学习。”

“也是,蓝层还在美国锻炼呢,你看我,大晚上拉着你,两个老爷们伤春悲秋有什么劲,我估计你妈也差不多该停了,回去赶紧睡吧。”一脚踩碎刚才的烟灰,眼看着红色的烟头扑哧一声终于灭了,蓝起也终于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倦意已经写在脸上:“不回去?”

“爸您先回去,我再看会。”蓝风脸上还是谦逊的笑意,根本看不出任何反抗的味道:“好不容易挨到这个时候了,我想再多看两眼。”

蓝起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留下蓝风一个人在略显空荡的阳台上吹着夜风。

“咳咳咳咳咳……”月光中蓝风一阵激烈的咳嗽,无人关照的身影费了好大一阵子才平息下来,又张大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终于缓解了刚才闷到窒息的胸腔。他并非体质娇弱,只是私生子,在那段不能见光的日子里,经历过严重的营养不良和高烧不退,秦欣奔走在两个豪门之间,对他根本无暇顾忌,他就躺在小护士的怀里,翻着手上晦涩难懂的书本度过自己的童年。

也是因此,虽然他如今有了健康的体魄,但唯独面对那种焦油含量极高的烟,往往会有剧烈的反应。

回想起刚才蓝起挂着歉意的表情,蓝风唇角微微勾起,据他所知,邢立芊虽然是个歌手,但是自从跟蓝起结了婚,隐退以后,因为蓝起出轨郁郁寡欢,后来染上了烟瘾。而刚才蓝起抽的烟,正是邢立芊最常抽的那一种。

你记住了她最后的习惯,却忘了我身上的细节。

拿起一只在脚边静静等待的凉茶,“咕咚”“咕咚”两声过去,脸色跟着缓和了一些,他看着天边愈发熹微的白光,看着隐隐发亮的远方,心里已经有了轮廓。如果这一次还不行,那么他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准备迎接敌人最近距离的攻击。

至于蓝层……他眼里的凝结出一层寒霜,蓝家的旗帜当然会越插越高,只是旗杆纤细,恐怕只能容得下一个人的手。

蓝风自顾自地出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这个家始终容不下我,那我也只好吞了这个家了。”

……

苍茫山山体滑坡那一晚,刘子欣便得到了白幽紫失踪的消息。那天发生意外之后,华然迅速召集集合点名,等到晚上都没有白幽紫和赤西两人的消息,再加上手机不通,有几个人又看到他们二人往山体滑坡的路段走过,便已经确定白幽紫和赤西两人被困。

此次滑坡事件很严重,若要彻底通路至少还需要三日的时间。

当天晚上刘子欣就想去赶去苍茫山,却被盛清风给拦了下来,说等到第二天,他陪着她一起去。也是那天晚上盛清风收到了两条视频。

都是关于刘子欣的。

这两段视频,他都是知道的,刘子欣被强的那晚,叶生在屋顶,也录下了这段画面。而刘子欣服侍许锦程的视频,他也看过。因为金房的每个包厢其实都是有隐秘摄像头的。

所以,用不着许锦程费心来挑拨离间。这一些他可比他都更清楚。只不过……抬起头,他看着坐在窗边仰头愿望的刘子欣。

她抱着双膝,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台面上,柔顺的长发垂在地面。她目光一片担忧。

盛清风默默删掉视频,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揽入怀中。不说话,却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

刘子欣放松地靠在他的怀里,闭上眼,呼吸着他身上独有的脂粉香味。盛清风很能画京剧脸谱,他没事儿的时候都会画一画。身上难免沾一点脂粉气。

“清风,我担心小白。”她如实说,“我知道自己现在去了也没用,可是呆在那里我会更安心一点。”伸手揽住盛清风的细腰,因为唱旦角的缘故盛清风有一个一尺七的腰身。刘子欣很喜欢抱着一个细腰,更喜欢看着这劲瘦却充满力道的腰在床上散发出不可思议的战斗力。

和盛清风缠绵能给她不一样的感觉。他比所有的男人都强。不仅能让她放肆的享受,还能让她恋恋不忘。

盛清风将她抱起,一路走到卧室,放在床上。

“子欣。我知道你很坚强。没事的,你放心。”是的,她坚强得让人心疼。即便现在那些苦她也没有给他说过,抱怨过。

路安派人强暴她的那次,在刘子欣看来应该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让她去勾引蓝层,算计蓝层,她自然不会受到路安的拷问和报复。

但,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表露过一丝一毫。

“子欣,你恨我吗?”想到刚刚的视频,他的心很痛。他不仅造就了刘子欣的惨剧,他还冷眼旁观了路安的暴行。

“我为什么要恨你?”刘子欣瞪着双眸,满眼不解。

“我以前对你做的一切。”

“你以前?”刘子欣疑惑地眨着眼,皱着眉,“你我以前又无牵扯,对于一个陌生的女人,你已经很好了。而且……你还给了我希望。”

“恩?”这次换他不解。

“你忘了,你让我去对付蓝层的事?”

“没有。”怎么会忘,他说的就是这件事。刘子欣并没有告诉他路安强暴了她。

“蓝层的事……”她敛下眸,沉思,“虽然我付出了一些东西,可是也是因为这件事……让我得到了小白这个朋友。”而在刘子欣的心中对颜王是无一丝恨意的,蓝层的事原本就是一个交易,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更何况,她其实背叛了盛清风,因为……她把这件事的背后隐情透露给了白幽紫。

想到这,她问了一个本不该问的问题,“清风,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初你让我去对付蓝层,是因为……喜欢小白吗?”

盛清风笑了。仿佛回到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旦角盛清风。

他回答她的,是一记缠绵的热吻。

刘子欣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热情回应。她发现只要和盛清风恩爱,她的头脑就会丧失自理的能力,只能全身心地投入再投入……

……

上一世不存在的情节,这一世存在了。比如那个夜晚,她和赤西两人被困在苍茫山,狼狈的二人席地而眠,身上盖着同一件衣服,她听了一个从来没有听过的故事,然后赤西被咬,情急之下她为他解毒,自己却中了毒。

不在“剧本”之内的情节总是让她措手不及,感觉怎么做都是错的。

暗色的夜,明亮的篝火,相对而坐的两人,眼中印有跳跃的火光和对方。

赤西的毒,在上一世她就见识过。如果毒发,她会变成疯狂的野兽,更何况,她对赤西的爱慕压抑了如此之久,如果毒发……丧失了理智的自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说出什么话。

所以,这毒是必须要解的。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除了用他的唾液解毒,并无他法。

她的手放在他的手上,阻止了他正在脱衣服的举动,然后二人相视许久,默不作声。

窗外有了风声,微风透过窗户灌入屋内,篝火在漆黑的环境里跳跃,斑驳的灰墙上跳跃的火光勾勒着两个绝美的身影。他们的影子就像在随风轻舞,闪烁着,时隐时现,时而完整时而破碎……

她没有太多时间了。再过一会儿,等毒深入,便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她很着急,可赤西却不慌不忙。静默着,对着她微微浅笑。

“你能别这样看着我吗?”她想下口,却又觉得手足无措了。

“白酱是让我闭上眼吗?”他的微笑美得飘飘忽忽,如同风,如同影,“就像……接吻那样?”

“……”白幽紫垂头,咬咬牙。这个小恶魔,非要把话说得那么直白吗?沉默片刻,她点了点头,说,“是的。”

“我需要躺下吗?”他知道白幽紫会说不用,所以,“我累了,想躺下。”一边说,一边往后仰,然后平躺在简易的小床上,“做为一个绅士,可以把上方让给你。”他指他的身上。

白幽紫抬眸,看着他,笑得有些无奈。

赤西乖乖地闭上了眼,因为他正在笑着,虽然闭上眼,眼眸也是向下弯着的。稚嫩白皙的脸庞在篝火的映照下显得通透而朦胧,他就像坠入凡尘的天使,感觉不论在他身上做什么事都显得无比神圣。

白幽紫伸出手,撑在地面,然后慢慢俯下身。她会尽量不去碰到他身上的其它地方。可是长长的发,在俯身的那一刻便垂落了下来,扫在他的脸庞,他的眼皮轻轻跳了跳,笑容渐深。

长发随着他的脸,滑落在耳边。他微微一颤,喉咙间发出一个很小很模糊的声音。

他又在荡漾了。只不过是她的发丝触碰到了他,都惹得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白幽紫看着身下的人,笑容随之变痴,曾经,她曾无数次地吻过他。这个场景虽然是第一次,可吻他却并不陌生。

当她的呼吸近在咫尺,如兰的气息扑打在他的唇角时,某人犯规了……

赤西微微睁眼,偷偷看她。可谁知白幽紫也在看他,见他睁开眼,还对他露出了一个,“我就知道你会睁眼”的笑容。

当唇压下的那一刻,火光“忽”地一下大了,熊熊燃烧的火焰,把重合的二人身影打在墙上,越发缠绵的身影随着火光摇曳。

赤西的唇温热而柔软。

“你……?”她问。

他敛眸看着她,说不出话。原本规规矩矩放在身侧的手在悄然上升。

“那我用暴力了。”她说。随即伸手掐住他的两腮。她只需要一点点的唾液……一点点就好。

“……白酱。”他突然张嘴缠绵地喊了她一声,她趁着他说话之际,迅速“攻击”。

她想,只需要一点就好,所以一秒就好。她还保持着理智,不至于被眼下的妖孽给鼓惑。

然而,就在她出“手”的那一刻,后脑之上突然有一只手把她控制住了,接下来……

突然之间,气氛陡然升级,这竟然成了他们之间的较量。

……

“唔~赤西,我够了~”挣扎之间,她从喉咙挤出这句话。她所需要的解药已经足够了。

“是么。”他说,“我还没够呢。”话音刚落,捧住她后脑的手更为用力地按压着,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肢,身体用力一顶,抱着她往旁一翻。

天旋地转之间,二人的位置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变。

她在下,他在上。

身体的优势占尽,口中的舌依然没有放松。

但是……赤西并没有趁胜追击。

“白酱,你是爱我的。”知道这个方法的人何止是她,而是赤西刻意给她留下了挣脱的余地。他没有想让她彻底败在他的身下。他不想堵住她所有的退路,如果她真的不愿意,只需要用力一咬。哪怕是他的命都掌握在她的手中。

但是……

“你没有。”抱住她的手狠狠用力,这一次,他竟然主动放开了她。停止缠斗,从她唇上脱离,牵起一丝丝唾液,他深情地看着身下的美人。

“白酱。”他皱了皱眉,眉宇间竟然有丝无辜,“这是我们的第二次,是吗?你告诉我……我们两之间,究竟要到什么程度,你……才会承认我?”

“我……”她咽口唾沫。里面夹杂着赤西的。

“我不想让你觉得委屈。我也不想趁人之危,你知道的……如果我真的在想龌龊的事,如果我对你的感情不够干净,我现在就可以……”他欲言又止,话锋一转,“如果男人,深爱一个女人,一定会尊重她;如果女人,也爱这个男人,就要理解他,不是吗?”

他在说他,他也在说她。

白幽紫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她知道就此时来看,她是自私的,矫情的;而赤西是伟大的,纯洁的。

“我可以和你聊一晚上的天,什么也不想;我可以在荒岛上看着熟睡的你,什么也不干;我还可以,在一触即发,不可挽回的情况下收住步伐。只要你一声停……我什么都可以。我有无限的自控能力,但同时,对于你……我也无法控制。我觉得再这么下去……”

“赤西。”伸手抵住他的肩膀,她慢慢起身,两人再次对坐,“给我点时间,好吗?我知道你等得有些着急……可……”

“你知道在你身边有多少人喜欢你吗?”他说,“他们所有人都会让我不安。你懂吗?”

“……”垂下眸。赤西的话她无法应对。

“我们就在一起吧?这到底妨碍到谁了?”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吹得篝火猛烈挣扎。它不想熄灭,它不想……

“我们在一起。我想告诉你叔叔,告诉你身边所有人,我们是恋人。我不允许他们……”

白幽紫连忙从地上站起身,一路退到窗边,靠着窗眺望远方。

“赤西,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不要逼我。到了应该在一起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思前想后,她也无法解释,不能解释。其实她也不需要解释。

“白酱……”赤西从地上起身,却站在原地止步不前。

白幽紫生气了,这辈子他最害怕的就是她不开心,不高兴。所以,纵然他还有很多话想说,还有很多事想做也只能作罢。

窗外涌入一阵狂风把屋内的篝火吹灭了,烧成灰烬的烟灰,夹着星星点点火光的残渣在空中盘绕着。

他无力地坐下,拾起一旁的树枝,心烦意乱地挑动着已经熄灭的篝火堆。

“对不起。你别生气了。”许久后,他还是道了歉。黑暗中的他,仰头看着立在窗前的白幽紫,琥珀般透彻的眸闪烁着纯净的光芒。

“我是有点着急。”自从发现景崇言对白幽紫有不正常的情愫。他的心中就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不安。是多么想,拉着白幽紫站在景崇言的面前。

“白酱……”垂下头扔掉手中的树干,“我恨透这种……若即若离,时好时坏的感觉。原本……我不需要这样的。”原本刚刚那一出带着逼迫的告白不应该存在于他的“剧本”之中。他应该只需要好好享受那难得的吻……他应该不去惹她生气的。

可他要得到的东西并非那么简单。却每次都在触手可及的位置,他每次以为自己再努力一点点就握住了的距离……他能不“进攻”吗?

“赤西。”白幽紫侧目,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轻轻一声呼唤,便唤得赤西抬起了头,瞪着大大的双眸认真地看着她。

可是,她却说不出话。

最后,还是他说,“但是白酱刚刚亲我了。你就要负责。”顿了顿,偏着头,总算是笑了,“白酱你要娶我的。我要嫁到中国来……记住哦~”

曾经看见的,看不见了;听见的,听不见了;记住的,遗忘了;而原本要遗忘的,却又记住了。

柳千叶觉得自己“瞎”了,丧失了判断能力,听到的话总会变一种方式进入耳朵,记在心里。和莫名其妙的人相处久了,自己也变得莫名其妙;和疯子在一起久了,会忘记什么才是正常的。

先有让她恶心反胃的柳千寻羞辱她,现有让她害怕恐惧的康三少折磨她。

她今日中午才醒过来,昏迷的两天她滴水未进,一粒米也没吃。康三少的人却把她绑在了一根木桩上,头顶着太阳,脚尖着地。

春日的阳光原本并不毒辣,可对于虚弱的她来说已经汗流浃背。眼前的景象不停地旋转。她的体力早已不支,脚尖从疼痛换转成了麻木。

一直到太阳落下,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时,她才看到康三少的身影。

他站在她的面前,高贵威严的犹如一个帝王。她早已不指望他能救她,于是继续垂着头,唇角却涌上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康三少站在原地看了她许久,后不慌不忙地踱步走动她的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求我救你。”

“呵~”早已虚弱的她,却有一股坚毅的骨气抵住她的脊梁。

“听说,你被柳千寻囚禁期间假装臣服于他,为自己骗取了逃跑的机会。是吗?”

柳千叶敛着眸。不说话。

“既然你懂,又为何让我来教你。”靠近她的耳畔,“你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吗?”注意,他还是用的“我们”一词。

柳千叶因此失笑。

“你要让我有理由放你。现在可是有很多只耳朵,很多双眼睛注视我们呢。”

柳千叶终于抬起头,看着他。她的眼神已经很虚弱飘渺了,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昏迷过去。

“康三少,我求求你,放过我……我错了。”说了这话,掐住她下巴的那只手反而更用力了。

“大声点。让所有人都听见。恩?”

所有人?柳千叶抬眸,视线越过康三少……确实,他身后不远有好多人。那些人都是他的手下,她曾经也有见过。

可是,让她大声说话呼喊……这分明就是一个很不讲理的要求。她哪儿还有这样的力气。

“是不是想说,没有力气了?”他笑了笑,侧头将唇贴在她的耳畔,吐出的气炙热无比,“那好,我帮你,我会让你喊出来,很大声的,喊出来……”

柳千叶永远无法想到,康三少还能对她做出以下的事。

他竟然当众扯掉了她的衣物,让她赤果果的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他甚至还说……

“如果,你不在我身下叫,我身后还有这么多男人会让你叫。你想试试?”话中的威胁恐吓意味明显,也确实把她吓到了,因为康三少的目光说明,他一定能做出这样的事。

她疯狂地摇了摇头,“不要……你不能……”哪怕是变态柳千寻也绝不不可能让其他的男人染指于她。

可眼前这个康三少,曾经信誓旦旦说爱她的康三少,却想把她推给那么多肮脏的男人?

好在,她表现很好。在康三少当众要她的时候,她撕嚎得很惊心,很动听。最主要的是,他的动作实在太粗鲁,太残暴。

她挣扎地很激烈,粗绳磨破了她的肌肤。她原以为自己以没有力气求饶,哭喊。可是她的声音穿透了无边的苍穹,她叫得嗓子都哑了。

最终昏迷。

好似,每一次的折磨,都以她的昏迷而告终。

在前一刻,她还听见了一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来自康三少的,他说——叶子,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究竟是真话,还是谎言。

究竟是仇恨改变了爱情,还是爱情扭转了仇恨?

曾经你侬我侬,耳鬓厮磨的两人,从分开的那一刻起变了样,成了现在的互相折磨,或者心怀怨念,无比仇恨。

这种畸形爱恋的堆积,会变成无边无际的恐怖仇恨。

被困在苍茫山的第一晚,经历了重重磨难的二人,平躺在破棉絮上,相继进入了梦乡。

没睡一会儿,白幽紫便做了一个凌乱的梦。梦的内容全部都是关于上一世的。最清晰的,还是她被赤西困住,绑在十字架上的情形。

他割下她的肉,一片又一片……

“二十三、二十四……”他甚至还认真地数着,然后整齐地排在桌子上分好类。他虐杀她的全程,那只狗,那只小小白都还紧跟在他的脚边,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恐怖又血腥的场面,而赤西是一个残忍可怕的恶魔。

“白酱,你会死的。”他是知道的,“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赤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她记得,她曾撕心裂肺地吼过,她甚至无所不用其极的求绕过。

可是他,谁人不见,心如铁石。

“为什么?对啊……你一定很奇怪。”说完这句话后,画面陡然一转,她看见赤西阴沉着脸,对着她咆哮,怒吼,他张开了血盆大口,仿佛要将她吃干抹净。

“白幽紫!我恨你!我恨你!”然后,他在一寸寸改变,他对她伸出了魔爪,他要掏出她的心脏。

“啊!”

梦境如此混乱,又格外真实。当她被惊醒的时候,后背已渗出一层冷汗。她大口喘息着,睁着眼,巡视着周围的环境。

思绪正在一点一点恢复,可身后突然有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伴随而来的,还有熟悉的,让她既喜欢又害怕的声音——

“白酱?你怎么了?”说话间,后颈处袭来一个浅浅的呼吸,她猛然一个激灵,转身直往后退。

“你别过来!”她惊恐地看着赤西,伸手想制止他的靠近。

“白酱!”可是他不听,而且还对她伸出了手。

白幽紫一阵慌乱,不停往后退的她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篝火堆,右手猛然按在了火焰上,烫得她一阵惊呼,“啊!”

“白酱!”赤西连忙爬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拽到自己怀里,抓住她的手,心疼地查看……

“你在干嘛?!看见鬼了吗?”因为心疼,话语中有责备,“是我啊,你怎么了?!”刚刚怎么一副看见了魔鬼的样子?似乎觉得他会伤害她?

“我是赤西啊。你看清楚!”

就是因为看得太清楚了。就是因为他是赤西,才让她如此害怕……她真的是在玩儿火。

不过,稍作喘息,她意识到那只是一场梦,而眼前的人还是个无害的少年,是一个怎么也不会伤害她的人。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抬起头,看着他,“我梦到你……你杀了我。”

原本赤西正垂头查看她手掌的烫伤,听白幽紫这话,他愣了愣,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怎么杀的你?”

“……用刀。”她指着自己心口,“一刀捅了进来。鲜血直流。”

“那我为什么要杀你。”

“你说你恨我。”

“我恨你?”

“是的。”

“为什么?”

两人快速地一问一答,可到白幽紫这儿她又愣住了,沉思了一会儿,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恨我。”然后一定睛,她问,“你觉得,你会因为什么而恨我?”

赤西皱着眉,深入思考。

但是。

“我想不到呐。”继续抱着她的手,查看烫伤口,“就算是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恨你。”

他埋头看着她的伤口,时不时替她吹一吹,白幽紫看出来了……这只小狼狗,又想舔了。赤西在上一世就有一个爱好,他很喜欢替她舔伤口。

白幽紫抽回手,无奈地叹口气。总是用上一世的疑问来责问这一世的赤西,是得不到答案的。手上的烫伤很疼,但为了不让赤西担心,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整晚都小心翼翼捂着时不时发出刺疼的手掌。

次日一早,盛清风便带着刘子欣出发奔往苍茫山。除了他们这拨人,景崇言在头天晚上就赶了过来,路安在得知消息后也随之赶到。

苍茫山出了这样的事,华然的学子们被提早结束了旅程,返回了京城。苍茫山脚下只有那一家宾馆,都在等消息的几人难免碰头。

路安碰到盛清风和刘子欣二人,表面上也没怎样,背后的眼神杀足以杀死一个战斗力弱小的敌人。他立马给许锦程发了一条短信,让他也赶过来。

除此之外,碰到景崇言的他态度会来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甚至把平日里那吊儿郎当公子哥形象也收住了。整理好仪容,端正姿势,操一口字正腔圆的中文和景崇言打招呼问好。

苍茫山被困第二日。赤西背包里的干粮已经所剩无几,他们两只能外出觅食。在偌大的度假别墅区里翻了一遍,转眼又已日落西山。好在并不是没有收获,有发现很多食物,但均已过期,能吃的就只有几包压缩饼干。在此次的“清剿”活动中,搜刮出来最多的东西竟然是避孕套……每翻出一个,两人就无语地对望一下,赤西会随之脸红,白幽紫总会骂他一句。可是越骂某人就越是脸红。

而说起避孕套,她和赤西是有故事的。在上一世……她有一个很变态的,惩罚赤西的办法。

“过去,把这一盒避孕套给我吹完。”没错,就是让他用避孕套吹气球。避孕套的材质非常好,吹出来五颜六色的,还油亮油亮。除了考研肺活量以外,还得考验他对避孕套的心理承受能力,但这些赤西都不介意,他介意的是……

“那吹完了,待会儿怎么办啊?”

“……”

或许是上一世保留下来的避孕套严重缺失综合症,这一世,两人在发现了无数避孕套后,某人竟然全都一一收入囊中。搜刮了整个度假别墅区后他竟然搜出了整整一大包的避孕套。

“你收这玩意儿干嘛?你能用吗?”难不成他还打算把这些东西收起来拿出去倒卖?

“我……我就觉得,这次我们获救了应该留点东西作为纪念,你看这……小巧又轻便,你看看……还是超薄的……”顿了顿,死死抱着他那一包的宝贝,“再说了……我不能用,难道你能用?”

“==”小屁孩儿,她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好,等你收,收到两年后,她绝对让他一个不落地给吹完咯!到时候他肯定后悔今天收了这么多的“刑具”吧?

转眼,看着他当宝贝一样抱着的那个傻样就觉得好笑。

日暮西山,夕阳映照下,春花飘飞。荒凉的别墅区犹如一座年代久远的孤村,蔓蔓青草肆意地疯长着,他们两人并肩坐在屋顶,欣赏落日美景。

绵绵的思绪如同越飞越远的花瓣,还记得,在那个春夏之交的黄昏,草木茂盛,桃花盛开,淡静的世界里,那个少年同此时一样,坐在她的身边陪着她看日落西山。

在上一世,他们第一次看日落的时候,已经发生了关系,可是她还并没有忘记景崇言去爱上赤西。当时,她多么希望,陪着她看落日的另有其人。

当时,她问了赤西一个问题。

“我一定让你很痛苦吧?”如今再问,试试。

“是呐。”同样的回答,一样的补充,“但也很幸福。”

飞蛾扑火的过程一定是幸福的,爱情沦陷之时一定是快乐的。

上一世的她,比如今的她更加残忍。她当时就回了一句,“你也让我很痛苦。而且……并没有幸福。”她以为,她都这么说了,赤西一定会放手,或者恼怒,但他最终只是垂头道了个歉。并无他话。

这一世的她,并没打算说下去,她选择沉默,继续看着落日。

“那我呢?”赤西回头,双脚荡漾在屋檐下,“有没有让你觉得痛苦?”

白幽紫微微浅笑。她能猜到,如果按照上一世的“台词”来走,赤西回答她的依旧是道歉。

夕阳落下,光辉还未散尽,天空一片美丽的黄云缱绻,美丽如幻。

她并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你猜……你天晚上会有星星吗?”

“白酱。”赤西伸手指着天边,“你看呐,已经跑出来一颗啰。”

白幽紫随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恩。”

赤西曾让她很痛苦很痛苦,可如今,她仍然掉入了这场爱情的圈套。

心甘情愿。

同样的落日,不同的人观看。

忙了一整天的景崇言颓然地坐在一片废墟之上,他已经四十八小时没有合眼。这一次白幽紫外出旅游,他原本是不同意的,可他没有理由阻止。

尽管他自己觉得白幽紫一离了他总会遭受意外,可这种迷信之言,他又不能用来遏制白幽紫的自由。

不过……此次之后,他得好好衡量一下了。

山的另一端,或许正坐着他的小白,和另一个男人你侬我侬……而他,却在这里愁眉不展,担忧得睡不着觉,吃不了饭。

“小白……”对着落下的夕阳,他长长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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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有个小小的完整版,在群文件。字数不多,不过精干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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