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直到周凡开学之前，有裴蓓专心调查，虽然尧天组织隐藏得很深，终归是有些许蛛丝马迹。
什么抖音、快手、微视，猫牙，斗鱼……这些泛娱乐化的平台里，统统都有这个组织的痕迹。
这个钱塘，能成为户外一哥，其实也离不开尧天组织的帮助。
在他现在的这个助理小吴之前，钱塘还有三四个助理，后来都因为受不了钱塘的脾气和苛刻的要求而辞职离开。
在这几个助理和钱塘背后的星光工会接触的过程中，其中一个，意外地在账本上看到了尧天这两个字。
因为数额比较巨大，所以他暗暗记了下来。
至于裴蓓是如何获取到诸如此类的信息的，周凡也不明白，他也不需要弄明白。
所以现在，让周凡头疼的就是要不要向杜若雪解释这件事情。
杜若雪还在和烤鸭卷较劲，仿佛把那一片片肉汁四溢的烤鸭当成了周凡，边咬还边看向周凡，让周凡有点心惊胆寒。
晚上回去，该不会被暴咬吧？
在周凡关了直播之后，钱塘看完助理小吴给他传的资料，开始琢磨要怎么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找周凡的联系方式其实不难，在周凡的微博里有公开的联系邮箱，是杜若雪挂上去的，仅限商务联系用。
通过平台这边也可以联系，或者通过各自的朋友圈辗转也能找到。
着名的六度空间理论指出，一个人和任何一个陌生人所间隔的人不超过五个。也就是说，最多通过五个人，钱塘就能找到周凡的联系方式。
只是，到底该以何种方式道歉，成了现在钱塘的难题。
送钱？太俗气了，而且周凡未必会领情。钱塘可是清楚得很，像周凡这种年龄段的人，年少轻狂，年轻气盛，自视清高，哪里会受这种金钱炮弹的腐蚀。
一起约个大保健？且不说大保健里能不能找到能和周凡旁边那个女朋友相媲美的服务员，这件事情说出去本身也不太光彩。
只能找个中间人，好好帮着说道说道，再刷几发超火以表示歉意了。
钱塘揉了揉太阳穴，一边和直播间里的观众解释：“刚才这件事情就是个误会，你们不用往外面传啊，要不然节奏起来又很麻烦。我会去和周小凡好好解释的，希望大家也要保持理智，我们三百三都是有素质的，不要出去乱带节奏。”
可惜钱塘现在说这话已经有点晚了，周凡的开播和关播很迅速，可他钱塘的直播是一直开着的啊。
而且，作为大主播，一直都会有那种做视频的up主全天无间断对他进行转录，刚才发生的那段事情已经被录下来了，而且还是钱塘的第一视角，这时候up主都忙着加工呢！
机敏如他们，已经嗅到了其中流量的味道。
跨界主播当场暴躁狂怼户外一哥。
这个标题弄出去，肯定要火，百万播放暂且不想，十万往上是妥妥的没问题。
周凡吃完烤鸭就和犹在生气的杜若雪回学校了。不过，事情的后续发展几乎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先是专注做主播八卦这块的营销号开始行动，针对一个多小时前发生的事情进行评价。B站上也出现了相关的视频，掐头去尾，只放出周凡在线暴躁狂怼钱塘的那一分钟。
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下面就有很多很多人评论，说周凡这个面向看起来就很凶恶，还有人说现在主播的门槛太低，什么牛鬼蛇神都来直播，良莠不齐，整个行业乌烟瘴气。
还有人评论说周凡就是一颗老鼠屎，把他赶出去就行了，大家不要因为这一个人而否定这一个行业云云……
也有人帮着周凡说话，说这不是完整的事情经过，是先有人去周凡的直播间带节奏，周凡才这样说的。
但这些言辞很快淹没在了舆情里，大家可不管那么多，眼见为实，视频就摆在这儿呢，讲那么多，你们是那个辣鸡主播请来洗白的吧？多少钱发一条，给个群号有钱一起挣啊。
诸如此类，乱象横生。
很多平时不看直播，也不了解直播行业的人，也纷纷加入评论大军。
“就事论事，我一个路人都觉得这个主播骂得太难听了，人家好心好意给你刷礼物，五百块钱呢！得到的居然是这样的回复，素质未免也太低下了。”
“我从来不看直播，我就觉得直播是作秀，很恶心，在屏幕前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怂恿别人给他送钱，这不就是网络乞丐吗？”
“希望他凉，不要带坏小朋友了。”
“我儿子就因为天天看直播，不好好学习，怎么讲都讲不听。原来他天天看的是这样的东西，回去说什么我也要把他手机没收了。”
“？？？我怎么觉得楼上在骂人？”
知道真相的，能理智判断的，愿意发声的，终究是少数。
那些被盲目的舆论裹挟着，汹涌着，澎湃着的，是大多数。
到最后，各行各业各个年龄段的人都要出来踩上一脚，以证明自己的是非观相当正确。
到晚上的时候，周凡的直播间莫名其妙又多了好几十万粉丝。
真不知道哪来的，要是换个主播，估计得趁着这一波热度赶紧开播留住这些路人。
但周凡不一样，他这个时候忙着呢。
通过一下午不懈的努力，他总算哄好了杜若雪。
女人嘛，没有买买买解决不了的问题。
如果有，那只能是买的不够多，不够贵。
“算算时间，也发酵得差不多了吧。”周凡扯下一串牛肚，边嚼边想。
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半了，牛肚是天勃请的烧烤，作为他寒假挣钱的犒劳。
“周凡，真的没事吗？不用去解释吗？”舒浅夏小口小口吃着面前的羊肉串，被辣得直吸气，一边关切地问道。
“真没事，明天醒来估计就解决了。现在已经不是我的问题了，而是看另一边想怎么办。”
“虽然舆论看起来都在攻击我，可等更多的视频放出来，再找几个营销号把口风带一带，风就吹到那边了。”
“我现在被骂得有多惨，等水落石出之后，钱塘只会比这更惨。”
第二天。
B大未名论坛上，大量的水贴也在说这件事。
大家都认出来了，那个短短1分钟的视频的主角是谁。
周凡的辨识度可能不算高，但架不住旁边有校花在啊。
杜若雪平时就是一个冰山美人，只有面对周凡的那一刹那，才绽放出绝美的笑容。
很多人看这个拱到白菜的猪不爽已经很久了。
以至于走在路上，都能回到被人指指点点的状态。
周凡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被人这样看过了。
上个学期刚刚爆出来他做主播的时候，还有人找他要签名呢！
后来大家习惯了，周凡又极少出现在学校里，签名的热潮慢慢也就平息了下去。
现在周凡又被爆出来，结果居然是这样不好的事情，大家顿时就想和他拉开界限了。
“我觉得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周凡他是不是对女神用了什么鬼迷心窍的手段。”
“他长得也还行啊，挺帅的啊，郎才女貌……”
“听我的别闹了，别让这种事情发酵下去，对我们学校的名声影响不好。”
诸如此类的帖子一个接一个，让刁德一都犯了愁。
删不删呢，按理来说，这种负面新闻，当事人都是希望他们版主能稍微管控一下。
最起码别让这件事情闹到人尽皆知，到时候就很难收场。
“不删，挂着就好了，随便他们怎么议论。”
当刁德一致电周凡时，得到的是这样的回答。
“行吧……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做的吗？”
“不用，哎，等等，我想到了，可能还真的有地方需要学长你帮忙。”
周凡突然想到，他这边还真的缺少一个搞情报工作的，认真一想，刁德一还真的蛮合适的。
网络水军大战？我也行啊！
既然事情闹得还不够大，不如再加一把火，让这锅水烧得更沸腾一些。
这一夜过去，周凡还没等到完整视频的流出。
而那些曾在现场的亲历者们的声音，都渐渐淹没在汹涌的人潮中。
当这一件本来只是圈内的事情，陡然成为社会热点，进而越来越多外界人士随意评价发飙观点时，就已经失去了其客观公正。
然而有些人还是抱着这样的一个观念：我人多，我有理。你不敢说话，就是你理亏。
一直在外面吵吵嚷嚷，疯狂带动节奏。
有督促立法的，希望将主播的个人素质列入主播考核范围中，凡事道德素质不达标的，一律不允许做主播。
还有人提议主播全都得入D，不入D的都是反、动分子。当然这个提议者话刚说出来没多久就被拉出去续了。
说来说去，看周凡不顺眼的人其实还是少数，更多的是就这件事发飙自己的观点和看法，却根本没想过自己的行为是否会对周凡雪上加霜。
他们才不在乎呢！
没有等到钱塘的下一步动作，其实周凡就知道他的想法，或者说，他背后那群人的想法。
试探试探，看看上面对周凡的重视程度到底如何。
之前，为了周凡的名声，他们可以跨省抓人，可以勒令新闻媒体转发说明。
那现在过了小半年，上面还会如此重视周凡吗？
没有动静，对周凡来说也是有动静。
他可以通过钱塘的后手反应，来推测他身后那个神秘组织的态度。
一直等到26号下午，风头还没反转，对周凡的骂声却愈来愈烈。
颇有全民倒周的趋势，就如同几周之前，对“不知知网翟博士”的声讨那样。
这一次，周凡算是真正出名了。
就像几年前的卢姥爷那样，几个视频火出圈。现在的周凡，凭借这一小段骂人的视频，迅速成为各大社交媒体的热点。
就连诸葛明都听说，那个惹事精周凡又给他惹事了，让他头疼得很。
他是在中午的时候给周凡打的电话，问他这件事情想要怎么解决，再这样甚嚣尘上，不论是对斗鱼平台还是对相关部门的公信力都会有所影响。
周凡只说再等等看，他看得还不够清楚。
和周凡相熟的那些朋友，在知道这件事后，态度却是空前的一致，挺周凡。
只不过现在舆论风暴太过严重，他们私下和周凡说，现在的他们也不好在公众平台上发声，只能在私下对他表示支持。
与此相对的，也有一些人在不遗余力带节奏，譬如王者荣耀区就有两个主播对这件事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认为周凡是害群之马，希望平台能尽快拿出解决方案，将他驱逐出去。
这两个主播算是十几万人气的中小主播，在表态之后，赫然吸引了一大批志同道合的倒周派，这两天日子过得可舒服了。
周凡又等了一天，他安安静静，不说话不露脸，评论也不关，任凭那些人在鱼吧在微博疯狂说他装死，说他不配当B大的学生，才不配德。
更恶劣的话也有，不过周凡都无视了。
等到27号下午，连续被骂了三天的周凡咕嘟咕嘟喝下一杯姜撞奶，拍桌喊道：“可以收网了！”
那张他悄然编织了三天的大网陡然缩紧。
周凡发了一篇声明，很简单，就一句话。
“想知道真相吗，点开看看吧。”
后面是周凡上传的一个视频链接。
再然后，刁德一安排的水军开始上场，点赞评论转发周凡这条微博。
视频是胡焦志剪辑过的，第一部分是还原了25号中午那件事情的始末。
包括周凡直播间里，封禁的那些言论的截图。
以及之后，他为何会口吐芬芳，在线暴怼给他送火箭的钱塘。
全部经过，解释得清清楚楚。
第二部分，则是在这件事情背后的利益网络，以钱塘为中心，辐射出去的蛛网般的关系网。
一条一条，清晰可见。
包括在网上带节奏的这些人，他们收了多少钱，通过什么方式交易的，这些私密的聊天记录，周凡统统都在视频里贴了出来。
到这个时候，杜若雪还没弄明白周凡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眼见之前还群情激奋，恨不得亲自跑到周凡面前痛骂他的那些键盘手一个个偃旗息鼓，开始闭麦，她忍不住内心的好奇，询问周凡。
“怎么说呢，其实这些都算是我设计好的吧。”
“你听我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