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和一个死人说太多话呢？
周凡不会，李江一更不会。
从下车那一刻，看到李江一的眼神的时候，周凡就知道，他和李江一的仇恨，不死不休。
今天李江一传递出来的态度也很明显，有几个意思。
一，我和你周凡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二，明面上，我会收束好自己，不会多做什么不明智的事情，但你别以为我就这样放过你了。
三，我做事情向来是准备充分，谋定后动的，就像请客吃饭，会备好整个菜单的菜。所以，吃完这顿我为你精心准备的饕餮盛宴，请期待下一次。
四，别以为你认识几个人就很了不起，不管怎么说，裴蓓、舒楼、王霸，终究是这几家的小辈，我可以给面子，但我给的不是他们的面子，而是他们背后的势力，你周凡半点不配。
周凡摇晃红酒杯，静静凝视里面鲜红如血的酒液，微醺迷醉。
慢慢品味其中滋味。
略微休息后，周凡便与裴蓓说自己有点想杜若雪了，裴蓓取笑说她今天已经吃够了柠檬，心里都快酸死了，恨不得快点找个男朋友，省得老被周凡喂狗粮。
不过她还是叫来了管家，还是那辆车，两人直接返回了市区。
路上，周凡发过微信问了现在杜若雪等人所在的地方。在周凡和裴蓓离开后，杜若雪等人懒得找店，干脆和大部队一起，去了主办方请客的地方，一起吃串串。
经过刚才的那番闹剧，RG战队愈发出名了。ME战队临时换人，被许多战队视作劲敌，却还是折戟沉沙，败在RG战队手中，还受到那样的羞辱。
主办方下场都没能当成和事佬，甚至还被RG战队的队长喷得灰溜溜走了。
加上女性选手本就不多见，像舒浅夏和杜若雪这样漂亮的，更是只能在各大图库网站上看到，还是P了不知道多久的那种。线下能欣赏到这样的美女，简直是屈指可数的次数。
所以，虽然刚才大家都被恶心了一把，但看着两个美女秀色可餐，加上串串确实好吃，这顿饭倒也吃得宾主尽欢。
这一回没有什么不长眼的人，想挥舞手中的铁锹，过来彰显自己的男性荷尔蒙。大多数人还只是远远地看着，不过也有几个战队的队长过来拉交情。周凡不在，这些对外交际的事情都交给了杜若雪。虽说杜若雪年纪不大，处理这类事务却相当娴熟，滴水不漏。
等周凡过来之后，正好赶上最后的合影环节。毕竟管饭归管饭，一管十来天，谁也受不了，也不可能顿顿吃香喝辣，就管元旦三天，拍照也是为了微博和公众号宣传。
直到这时候，周凡才算见全了参加预选赛的其余队伍。除去没有脸来参加的ME战队，其他的诸如GK、开拓者、SC，以及第一场就败在他们手中的千秋，都纷纷过来和周凡打了个招呼。
电竞圈比起其他圈子，依附强者的现象会少很多，但崇拜和尊敬强者，这是在哪个领域都不可缺少的亘古真理。
RG战队如日中天，实力强大，得到大家的认可和尊重，是一件极为正常不过的事情。
尤其是他们还有B大的学历光环，这也让许多自身学历不高的比赛选手艳羡不已。
同时也在暗自腹诽。
要是自己有这么高的学识，有这样一本烫金的学历，哪里还用得着每天辛辛苦苦训练十几个小时，最后可能连上场机会都没有这么辛苦？
相较起打电竞这种连下九流都算不上的行业，未来道路对他们来说会更宽阔，会有更多的选择。
周凡应接得体，相较起现在这十来支队伍，对他来说不过是小场面罢了，甚至都不需要多花多少精神去应对。
至于那些艳羡甚至有些眼红的人，也有，周凡也察觉出来了，但他什么都没说。
见不得别人好的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
如果因为他们而生气，而愤怒，甚至影响到自己前进的步伐，那才是最得不偿失的事情。
周凡已经学会接受这些异样的目光，那些酸溜溜的言论听过就算了。
反正……就算给他们一辈子的时间，他们也只能在背后酸一酸，反而更加彰显自己的无能。
合影结束后，下午的比赛又要开始。
不过，现在周凡已经回归，给了大家巨大的惊喜，预选赛对他们来说，就不是很困难的事情了。
下午打完之后，周凡和杜若雪两人在众人揶揄的目光中一起回房间休息。
一进房间，周凡刚想动手动脚来着，瞬间听见身前传来的清冷声音。
“站好，别动！”
周凡心思如电，先不管要发生什么，照着做准没错，立刻站了一个军姿，一丝不苟，满脸严肃。
杜若雪这才转过身来，眼睛微微眯起，闪烁凶光，在周凡脸上身上上下打量。
“白天人多，不好和你计较。现在你老实点儿，知道错哪儿了吗！”
周凡眼不动嘴不张，就这么直愣愣站着，像个木头人一样。
“让你说话呢，怎么哑巴了？”杜若雪气得猛推周凡的胸口。
还好，还会动手，看来这气得不算很严重。
周凡松了口气，满脸委屈道：“不是你让我别动嘛……”
杜若雪气笑了：“你还委屈上了？难道不是你先骗我吗？长本事了你，居然骗了我这么多天，还要我照顾你穿衣吃饭，还偷看我……”
说到这里，杜若雪声音小了一下，最后小声骂道，“你要死啊！”
周凡这时候表现得半点不直男，网上可都说了，女朋友生气了，那就那什么，实在不行，就再来一次，没有那什么不能压下来的脾气。
他立刻准备揽上去，谁知迎上的是杜若雪失望的眼神，蠢蠢欲动的心立刻又退缩了。
“到这个时候你还想着那种事情……周凡，我真的很生气，对你很失望……”
周凡张了张嘴，有些疑惑不解。
白天的时候，不是都说明白了吗？
怎么现在又要开始翻旧账了……
他只好继续解释：“小雪，我说过了，因为某种原因，我需要隐藏自己已经恢复的事实，也是想着在今天给大家一个惊喜。为了我，大家辛苦和担心了这么多天，你们的疲惫和努力我都看在眼里……”
听到周凡说他看在眼里的时候，杜若雪白净的脸上明显闪过一抹红晕。
周凡还没有察觉，继续自顾自解释道：“……其实我也没有好几天啊，而且我真的没有要瞒着你的想法，我是打算告诉你来着，但……看到你为我忙前忙后，我挺感动的，就想和你开个小玩笑，对不起！”
周凡语气特别诚恳，这是他的优点之一，认错的时候态度要好，这样别人才能知道他是在真心实意地道歉。
比起某些抹不开面子明明认错还要暗戳戳刺两句的直男，周凡现在的举动无疑让杜若雪的心温柔了一下。
但马上又坚硬起来。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对你好了几天，你就蹬鼻子上脸，害我提心吊胆这么久，现在居然还在这里滔滔不绝的讲道理，渣男！”
“我怎么就渣了……我都这么久没有和别的女生接触过……”
“好啊，你还想别的女生？”
眼见矛盾又要激化，周凡连忙求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骗你，我保证没有下次了，小雪你人那么好，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杜若雪也不是真生气，她本意是敲打敲打周凡，省得他再那么膨胀，老把自己置身险境。
自从认识他之后，隔三差五总要发生点事情，原本平静的生活彻底回不去了。
以前的她，因为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总是尽力地珍惜每一个今天，努力活出自己最想要的样子，自在而随性。
认识周凡以后，尤其是在确认关系之后，心里就有了牵挂，就有了软肋。
转思量，镇长堕睫。
为另一个人活着的日子，好像也不错。
以前杜若雪更多的，还是希望能在自己有限的时光里，多陪周凡走一程，再走一程，送君千里，望君安好。
但在前段时间，在她吃了那个老道长给的丹药之后，顽疾被治好了不说，身体免疫力也强了许多。
以往在这种严寒时节，她总会病上一两场，手脚也永远是冰凉状态。
但这个冬天，她的手掌，却始终温热柔软。
有了更多的时间，自然要做更长远的打算。
所以才会对周凡的行为那么生气，吃醋是因为喜欢，生气是因为在乎。
生气之余，还有隐隐的担心。
到底是什么样的压力压迫着周凡，才会让他瞒着自己？
借着今天这个机会，她希望能和周凡推心置腹，直接一步到位解决问题。
干净利落，雷厉风行，这才是杜若雪的本色。
周凡也不是真傻，他很快感觉出了杜若雪的情绪变化。在看见她眼神蓦地柔软的时候，赶紧握住她温热的手，拖着她就往床上走。
周凡也不敢用力，好在杜若雪也没有挣脱，两人坐在柔软的床边说起了悄悄话。
“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但我也觉得应该告诉你这些事情……”
周凡从十月份的那次和张九明的相遇开始，莫名其妙获得了奇怪的力量，再因为夏语风而与李家结仇，一直说到前段时间，和孤影的交手。
说到惊险处的时候，杜若雪都惊呼出声，一脸担忧，握紧周凡的手。
“没事了，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周凡笑着反握回去。
杜若雪镇了镇神，这才说道：“也就是说，你现在是国家重点关照的对象，可能之后还要去做某件事情，危险吗？”
周凡摇摇头：“我也不清楚，目前我什么都不知道。”
杜若雪接着问道：“你确定那个李江一不会再找你麻烦了吗？”
周凡刚才刻意隐去了他杀了李景辰这件事，只是说和他打了一架。
他可不想让杜若雪知道，他居然还做过那样的事情。
所以说到李江一的时候，也几乎是一带而过。
见杜若雪还念着这件事，周凡笑了笑：“小打小闹，没什么的，再说了，裴姐和舒楼他们都认识，坐下来聊一聊就没事了。今天中午就是去和谈的，现在都解决啦，不用为我担心。”
“倒是你，这些日子太辛苦了，你看你的皮肤都……”
周凡刚想说杜若雪皮肤都变差了，嘴角还有冒小痘痘的迹象，瞥见杜若雪的眼神，立刻把话缩了回去。
性格再直爽，也还是女孩子嘛，肯定会在意自己的身材颜值。
好不容易把话题转移走，要再让她生气，接下来要怎么哄，哄女生这种事情对周凡来说真的太难了，还不如和曾逸清来一百场荡气回肠的战斗。
果然，听到周凡前半句话，杜若雪连忙问道：“我的皮肤怎么了？”
周凡轻咳一声，接道：“你的皮肤都还是那么细嫩光滑……”
他的手悄悄搭了上去，又立刻被拍了下来。
……
2020年KPL春季预选赛一直持续到1月12号，包括在第一天就被周凡带领的RG战队羞辱过的ME战队在内的13支队伍，全部完成了比赛。
在第一天结束之后遇到的那些对手，对周凡等人来说，说不上砍瓜切菜，但至少游刃有余。
有几场输了，但赢的场次更多，最终还是无惊无险，走到了最后。
拿到第一个终审名额。
而剩下的一个名额，则由积分榜剩下的那些队伍争夺，最终是从WGI出线的鹿火战队，攻坚克难，拿下了这个名额。
说实话有些爆冷，WGI的比赛视频比较难收集，就连胡焦志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但看了前几天的比赛，胡焦志和周凡重新衡量了预选赛其他队伍的实力，当时他们觉得最有可能和他们并驾齐驱的，还是可能从GK、开拓者这两个队伍里出现。
这两个队伍都是上一个赛季从KPL保级失败淘汰出来的，一个来自东部，一个来自西部，也是难兄难弟的组合。
说起来，在八月份的那次全明星见面会上，周凡还和其中几个人打过交道。
那时候他被红夜“钦定”，以一个路人观众的身份上台和职业选手交手。
其他观众都羡慕他的运气，可上场以后，其他职业选手们只觉得自己水逆。
本来以为上场的是只可爱的小猫咪，谁知道上来以后恶龙咆哮把自己全吃下去了。
好在当时玩的是边境突围这种娱乐模式，又是3D全息沉浸式游戏，输了也不太丢人。
不过周凡的名字那时候也开始进入到一些有心人的眼睛里。
尤其是后来，更多和周凡有关的信息被扒出来，再到他击败风神战队后，报名参加KPL预选赛，已经有不少人察觉到，一股暴风雨正要来袭。
GK和开拓者战队便首当其冲，最先经受这股暴风雨的冲刷洗礼。
而在和鹿火战队交手的时候，周凡也没有感觉到他们有多特别，并不难缠，恰恰相反，鹿火的打法还挺清爽的。
不会像某些烦人的战术一样，打不死你，就粘着你，恶心你，跟橡皮糖一样烦人。
看来他们中间也是有高人指点，在某些战局隐藏实力，实际上则在控制分差，一点一点往前推进。
完美地避开了所谓的“木秀于林”，在并不引人注目的位置，慢慢积累优势。
在普罗大众之中，这次KPL预选赛并没有惊起太多波澜。
会关注预选赛的毕竟是少数，再说这个比赛又是非公开的，也没有直播，愿意来现场看的就更少了。
所以结果出来之后，媒体播报以后，很多人也就是一扫而过。
而有些人则注意到了通过预选赛，可以进入KPL常规赛的那两个战队名字。
里面怎么有一个，看起来还挺眼熟的？
是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