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一言难尽
之后几日都没有再遇上什么变故，车队一路顺利地经过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城镇，地方知府提前带着地方豪绅权贵进行了动员捐赠，赈灾物资也大大增加了不少，末了萧战还特意多要了一队侍卫保护物资。
对于萧战的手段，羽墨绝对是甘拜下风的，不过官场就是这样，谁都不愿落于人后，随波逐流有时也是明哲保身之道，谁都不愿做出头鸟，但是谁也不愿成为拖后腿的，这种从众心理萧战掌握得极好。
不过，咸州陈知府是第一个出头的人，他的名字必定是写在第一位的，这一点众人不由得有几分羡慕，谁都知道萧战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若是能由他开口，自然是比其他人引荐更为妥帖的，大家甚至都能猜到陈知府日后的平步青云。
在这一点上，陈知府的表现很让萧战满意，他依然低调而谦逊，说的依然是冠冕堂皇的那一套，没有半分沾沾自喜，依然做着平时该做的事。
就在他们快要到郴州的时候，收到了康离那儿送来的好消息，黑寨被打下来了，那个藏匿着无数金银财宝的仓库被充公，因为康离带去的人有一部分是郴州的士兵，他便在奏折中提议留一部分作为重建郴州的资金。
可以说，郴州大灾之后，萧战和康离双双都带来了好消息，也让倍感压力的朝廷微微松了口气，要知道每每有地方遇到天灾人祸时，朝廷在钱财方面的压力就会特别大，幸好如今天下太平，要不然若是军饷和赈灾款同时需要，户部尚书只怕是要愁白了头了。
不过让萧战意外的是，黑寨打下来之后，流风寨却没有降，不过他们也明确保证了不会出手动赈灾款，甚至还隐晦地表示只要经过的是他们的地界，他们会适当地出手保护，对于他们的答复，康离思索了一下便答应了，他也确实不想动用人力物力在剿灭盗匪的事上。
他们的马车在郴州外停下了，康离早早地派人去接应，来的人是康离的另一个侍卫杨波，他看到一长排的车马时亦是微微愣了愣，幸好平日里和萧战相熟，此时便迎了上去。
“世子让属下带人来接应，只是……这车马看起来和朝廷送来的快报好像……”杨波蹙眉，他这几日都在郴州帮忙，并没有听说萧战一路化缘的事，一回来就被派来接人，自然是被这些物资惊到了。
“嗯，路过了几个大地方，当地的权贵豪绅们都很慷慨，官府组织了捐赠。”萧战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然后道，“郴州情况怎么样？”
杨波也没有多纠结，点头回答道：“基本上都已经稳定下来了，地震之后城里的受损情况稍微好一些，主要是近郊和山林那边，不过基本上已经都将他们转移出来了。我们在城郊一个大空地搭建了简易的住所，让受伤的灾民能尽快救治，没有受伤的人也都送上了城里的暂居点。”
“地方官员呢？”萧战想到之前小五说的不作为的官员，不由得沉下了脸。
“他们……”杨波沉吟一声，面色变了变，而后道：“一言难尽，要不然属下还是先带萧公子和夫人进城休息吧。”
瞧他的神情，萧战心里便有数了，郴州的情况果然如他所想，复杂得很。
不过既然他人都已经来了，他便也不怕情况复杂，康离处理危机的手段不少，但是真的要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那恐怕还是要萧战来，这也是他和康离两个性子相差巨大却能成为好友的最重要的原因，这两人不论是性情还是办事都是互补。
“那后面的东西就劳烦你了。”萧战朝他笑了笑，便重新回到马车上，车队重新往前推进，很快就进了城。
鸟语花香的郴州，羽墨是来过的，这个地方很热闹，有一部分山林，和云州城或是盛京都是不一样的地方，羽墨还记得她曾经和表哥在郴州的山里打猎，很是欢乐。
可是如今在她眼前这个残如废墟般的地方，却和她记忆里的郴州没有半点相同。
“这里……震得很厉害吗？”羽墨没有经历过地震，虽然听说过，但是终究书里看到的不如眼前看到的，到处都是狼藉，大街上没有人烟，路边的摊位都是坍塌的，还有些树也是倒下来的，总之看起来非常可怕。
“这里还算好了，建筑还算稳固，山脚下的村子才算是遭了大难，几乎都塌了，大树又多，我们带人去的时候还有人被压在树下。”杨波此时坐在萧战他们马车车夫的位置，听到马车里的提问，便本能地回答了，末了才意识到这是谁在说话，连忙打了个招呼。
“这里这么乱……还算是可以嘛？”羽墨惊讶，她本以为城里这东倒七歪的都是因为地震呢。
“其实也不全是地震的关系，也有些是人们京皇奔跑时弄倒的，大齐很少有这样的大灾，官员们也没有这个意识，百姓们就更是如此了。大多数的人感觉到地在震动，自然是惊慌失措地到处逃跑了，街上的人奔跑间推搡也是很常有的事。”杨波如是回答。
他这么解释，羽墨倒是了解了，只是看到这乱糟糟的街道，她的心底略有几分揪心。
“不过其实城里受伤的人并不多，偶有些也是在大乱中太惊慌，奔跑时受伤的。”杨波这么说着，没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原来是到了知府衙门。
因为城里太乱，原先安排盛京来的官员们住的地方，也有些地方塌了，因此知府便邀请康离住到了知府，衙门和后宅本就是分开的，不过离得很近，平时有事要处理的话也更方便，因此康离便同意了，而萧战他们过来，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地住到了这里来。
众人纷纷下车，杨波指挥早就在门外候着的人将赈灾物资从偏门送进库房，知府大人也早在门外候着了，看到萧战立刻满脸热情地迎了上去。
“吴大人还是赶紧先去清点物资，早些做交接吧。”萧战淡漠地扫了一眼知府，便拉着羽墨的手，越过他走进了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