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牧然此次和刘奕帆来洛山，原本只是为了调查罗宗华那几日的行踪而已，可没想到，怎么就牵出了一桩坠楼事件。
虽然此事似乎和他的案子无关，他也没有得到刘队或洛山县公安局让他重新调查此事的授权，严格来讲，他这属于越界行为。
但既然来了，他就想一探究竟，这是他作为一个刑警的本能。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顺水推舟地说是专门为调查此事而来，至于最终他能查出什么来，那就听天由命吧。
男子听他这么说，微微颔首，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周小迪，周校长是我父亲。”
李牧然再次伸出手，跟周小迪的手握在一起。
回过神，周小迪往屋里望了望，最后把李牧然引向院子东侧的铁艺桌椅。
“屋里还在处理一些丧事的手尾，比较乱，也不是很方便，就不请你们进去坐了，我们到那边去聊，如何？”
既然他这么说，李牧然自然客随主便了，本来他还想着老校长刚过世，他去祭拜一番也是人之常情。
在草坪上的铁艺桌椅那里坐下，周小迪去招呼泡茶去了。
李牧然和刘奕帆开始打量着周围，这是一个3层小楼，平面占地并不大，估计单层也就100来方。
从阳台围栏、柱子等建筑风格来看，有点偏欧式风情的味道，地面一楼有半边是车库，有两个车位，目前里面只停着一辆黑色丰田车，车库外面是带草坪的院子。
李牧然对房价没什么概念，直觉这房子不会便宜，他侧过头去，轻声地问刘奕帆：“你猜，买这别墅大概多少钱？”
刘奕帆歪头想了想，同样低声地说：“县里的房价不算太贵，但这个别墅，至少也得100多万。”
100多万在一二线城市不算什么，但洛山县的人们平均工资水平也就三四千而已，要拿100多万买别墅，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做校长，或者……做学校教导主任这么来钱吗？”李牧然心里泛起了嘀咕。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周小迪用托盘端着3杯茶过来。
李牧然和刘奕帆连忙站起来，从托盘上拿过茶杯：“谢谢。”
“谢谢。”
周小迪坐下后，见李牧然和刘奕帆一边喝茶还一边打量着房子，连忙解释道：“这个房子是我爸去年买的二手房，当时我还很反对，觉得这样太张扬了，做老师嘛，还是应该低调一点。不过……我爸他想着马上就退休了，想退休后住的稍微宽敞点，平时写写字、喝喝茶，也好安度晚年……可没想到……”
说到最后，周小迪的眼圈红了。
李牧然微微动容，轻声地说：“还请节哀顺变。”
周小迪端起茶喝了一口：“谢谢。”
李牧然稍微坐直了身子：“我们知道你很忙，所以也不绕弯子了。我们看了监控视频，发现你父亲在坠楼前，似乎有些异常举动，比如他在跟某一个人打电话，打完电话没多久就坠楼了……你知道他当时是在跟谁通电话吗？”
周小迪摇了摇头：“不知道。”
李牧然有点意外：“不知道？是手机摔坏了还是怎么回事呢？”
周小迪微微皱起眉：“手机没坏，但手机显示的一个奇怪的号码，有点像国际长途，又不是国际长途，反正不是手机号码。”
李牧然和刘奕帆都有些吃惊：“哦？”刘奕帆皱着眉问道：“手机还在吗？我看看。”
“你稍等啊，我去拿。”周小迪起身向屋内走去。
此时，李牧然和刘奕帆不觉对望了一眼，两人似乎都有了不妙的预感。
周小迪很快拿来一款普通的安卓智能手机，屏幕有碎裂的痕迹，但是不影响观看画面内容。
打开最近通话记录，上面显示的是一串很长的数字，不知道是哪里的电话，通话时间为5分钟多钟。
“这莫非也是网络ip电话？”看完之后李牧然看向刘奕帆，征询她的意见。
刘奕帆是学技术出身，尤其在数码技术领域，她拥有李牧然望尘莫及的知识储备。
“是的，这很可能是网络电话，我们用现有的电子追踪技术是很难查到电话来源的。”刘奕帆一脸严肃地说道。
“通话时间这么长也不行？”周小迪显得有些焦急。
刘奕帆眉头紧锁：“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如果对方技术不高，我们还是能够查出他的网络ip地址，进而查到本人的。”
看着两人拿着茶杯盯着她的期待眼神，刘奕帆又补充说：“但……如果对方是个黑客高手，能做到在不同的Ip地址间快速跳转，那我们是抓不到他的真身的……更何况，要想抓到他，还必须在他拨打电话的当时就进行技术监控……”
“又来一个黑客？”李牧然大为震惊。
“是的，县公安局刑警队的人也说这个电话查不到来源。”周小迪补充道，言语之中有些失落。
如果算上这一次，到目前为止，李牧然一共接触了3次黑客技术。
第一次是黑客远程控制校园摄像头，第二次是黑客冒充罗宗华给赵婷婷打电话，这次是黑客利用电话蛊惑周校长跳楼……
不知道这3次幕后黑客是否是同一人？如果是同一人的话，那这一连串的事件之间就必然有某种关联，这个关联会是什么呢？
李牧然只觉得周身有点发麻：他要面对的对手，可能远比他刚开始想象的要强悍很多。
已经打过的电话是没法回放的，除非当时有电话录音，刘奕帆在手机里查看了半天，没有发现录音文件，只好作罢。
“你父亲出事当天或者前几天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比如他有没有可能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导致中毒或者出现幻觉？又或者被人催眠控制等等？”李牧然皱眉问道。
周小迪摇了摇头：“没有。我跟我爸妈住得不远，他在家里有什么事，我一定会知道。而出事那天在学校，他也一直很正常，没有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
这么说的话，那个电话真的是关键了。
“我们再往前看，你父亲这几年有没有收到过什么威胁、恐吓、勒索之类的电话或者短信？”李牧然继续追问。
听到这个问题，周小迪眼神有些躲闪，不过很快他就恢复正常：“没有没有，有这种事情我一定会知道的，即使我爸不说，我妈也会跟我说，我妈这人藏不住话。”
李牧然审视着周小迪，因为他感觉周小迪在说这话时似乎有所隐瞒，但他到底在隐瞒什么呢？
李牧然直视着周小迪的眼睛，说道：“我们也是为了弄清事情真相，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你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才行哦！”
周小迪脸皮微微跳动，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这个自然，我知道我知道……”
“好吧，谢谢你的配合。”李牧然站起身跟周小迪握了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