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翼坐正身体，按下心中的悸动：“原来如此，还要有多久？”
“您看到前面的台阶了吗？”女孩说着，边用手往上面指。
落翼看到了和梦中相符的登天梯，淡淡点头，努力忘却脑海中的梦。
这会儿他望到了熟悉的人，那人正在一步步拾梯而走。
“他们在做什么？”落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出现，都在微垂着头往上爬。
女孩转头：“他们当然是在为亡魂祈祷，登天梯我们都是要爬的，只有司命大人才被抬上去。”
落翼回以笑容，那他一下子不就成了最享福的人，莫名觉得很怪，他也想下来走上那么几步，不然真的不舒服。
“那我也可以下去走几步吗？”
女孩脸上克制不住笑容，眼神有意无意地瞄着后面的人，她破天荒靠得更近，几乎贴着轿子：“先生，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您若是占了地，那可是我们对您的大不敬，也会让您的灵魂被污染，您唯有站在那无人可站的地方。”
落翼看出女孩已然到达了情绪边缘，只好点点头：“好，我不下去便是。”
路上的人有点会悄悄歪过头看轿子里的人。
然后再深深鞠上一躬，问好：“司命好。”
“你们好。”
轿子缓慢加速，很快超过了许多人，那些人也大概了解其中暗示，不就是嫌自己等人打扰到司命大人。
终于，落翼远远地看见南宫启，他的速度可是真的快，落下那么多人，而且他跟自己几乎是一个时间出的门。
南宫启很快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但他没有扭过头：“你可算赶上来了 。”
落翼身子往前倾：“你很累吗？”
南宫启听到这话，即刻把背挺得绷直：“怎么可能？你先往上走吧，我还要等等帝尊和祖父他们。”
落翼刚想说陪陪他一起，反正他们上不去，仪式也没办法举行，可是轿子的执行人不是他，直接一跃超过南宫启。
顶端到达。
轿子轻轻放下，落翼被牵扶着出来。
他脚往前走了几步堪堪停住，到了这里还是跟梦里别无二致，真的不是一个预知梦？
落翼的想法没来得及往下想，耳边就传来轻声的吟唱，原来是那十二个女孩。
她们的歌声轻灵，尖锐却又不刺耳。
空中飞来仙鹤，绕着落翼的头顶盘旋，好似看到万鸟之王，各个虔诚低着头，缓缓飞行。
身后传来欢呼声，落翼低头去看，人已然到齐，南宫启用着温柔认真的眼神深深看向他。
落翼收回视线，罢了罢了，不想不想，一切按照步骤来吧，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清祭日已到，多年未举，只因司命大人未归，此次清祭一来祭奠，二来也是庆贺大人的归位。”帝尊昂着头诉说。
锣声准时响起。
落翼点燃香，礼拜三下，插在灰红色的土里，有片刻的愣神，好在那个女孩提醒了他一下，他才直起身。
张开双臂，引来天地灵气，花鸟虫鱼，飞禽走兽也在此刻传来最热烈的鸣叫。
巨大的龙卷灵力从最最最低端席卷而上，在上面往下看，就像是一个深渊。
落翼强迫自己不往下面看，渐渐的，那些鸣叫声不再响。
耳边风速变快，鼓鼓作响，让人打寒颤。
落翼张开眼睛，果然看到灰扑扑的魂魄，与落茗蕴口中说的一样，各个尾巴拖得很长，像在牵引着什么，脑袋尖尖的，要把一切扎穿。
两只手臂如同斜刀挂在两侧。
落翼运转灵力，那些亡魂被吸进巨大的深渊，一个个发出刺耳的叫声，仿佛要诉尽自己的委屈。
落翼被声波激得后撤半步，好在后面的人抵住了他。
“司命，你要是掉下去，就是掉下司命的位置。”女人话音很冷，说了半截也紧抿着唇，比落翼抵挡得更是难受。
落翼想起来之前落茗蕴说他体质特殊，是不是就指的自己对于亡魂之音的抵抗，就算他不回头，都能闻到那厚重的从不远地方飘过来的血腥铁锈味。
包括身后姑娘颤巍巍的手，他不想连累了其他人，立马回神。
好在这次没有任何的事情再发生，亡魂数量并不是那么多，那深渊巨口还有点没吃饱的样子，连落翼都觉得要被吸进去。
他开始回收灵力，慢慢将龙卷灵力一点点泄下。
果然灵力慢慢变缓，随之慢慢消散，天空也变得清澈透蓝，阳光普照下来，身上的疼都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帝尊首先发声表示庆贺：“司命先生的威风丝毫不减当年啊，就算有这么多的亡魂，在您的手下也是撑不过一刻钟，真是叫朕叹为观止。”
旁边的路政也是眉开眼笑，对于落翼的表现相当的满意：“好好好，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待，也希望接下来的游魂，你也依然可以完成的很好，甚至更好。”
落翼此刻还是背对着那些人，因为他的心口中莫名的不舒服，就是莫名的，也说不上是哪种不舒服。
“先生，勿要愣神。”
不是他想愣神好嘛？怎么？他的身体难道就不关注一下吗？
“先生？”
落翼心中无语，不要再叫了好嘛，他现在已经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心口的不适也是拧巴到了极点。
“先……”
“闭嘴，本座行事自有分寸。”落翼的嘴一张一合，说出的话没法反驳，女孩只好侧过身跪在地上。
落翼眼前简直一黑，好吧好吧，还是要出事的，出了问题不能怪到他身上哦，他也真的控制不了。
“将我的铃铛拿来。”落翼侧眸去看后面离得轿子最近的人。
那人乖乖取下一个递到落翼手中。
“游魂即将开始，自己体内有怨气的最好提前通知本座，不然本座的铃铛是不会绕过任何一个想要掩藏的人。”
后面台阶上无一人应答，看样子那就是没有了。
没有那就游魂开始，总会揪出那些不知道张嘴说话的人。
“天灵在上……”
落翼摇动第一颗铃铛。
“本座愿以身躯灵魂换与天界太平。”
随之摇了摇第二颗铃铛。
身后突然变得躁动，落翼的长袖也被轻轻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