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睁圆了眼睛。
她定定瞧了一会儿那枚珍珠，然后往前探了探身子，伸手想要碰它，但是她指尖刚伸过去，人鱼便一拢手掌，把珍珠握在了掌心。
然后他抬起手，把珍珠直接砸了过来。
珍珠重重砸在了裴舒的鼻梁上，她鼻梁一下子红了，裴舒倒吸了一口冷气，抬手捂住了鼻尖。
然后她掀了一下眼睫，迅速地往始作俑者看去，却只看见了一大截透明鱼尾。
人鱼已经游回了海里。
裴舒：“？”
这条人鱼像是有什么大病。
裴舒低头看了一眼面前放着的银白色的鱼，生气地把它拨拉到了一边。
然后她抱着自己的小绿伞，枯坐在海边，静悄悄地盯着火堆燃烧。
起先她还在心里计着时，但是计着计着就打起了哈欠，她哈欠才打第二个，心里计的时就全忘了。
裴舒揉了揉自己的腮帮子，把伞尖戳进了沙子里，拿伞柄撑着下巴，眯眼开始休息。
她本来只想小憩一下，但是瞌睡它不争气。
裴舒眼睛一闭，大脑就开始昏昏沉沉，意识逐渐朦胧，脑袋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滑去，一直滑下了伞柄——
她脑袋猛地一点，裴舒一个激灵，登时清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眼睛，抬手把倒了的小绿伞扶了起来，歪头看了身边还在燃烧的火堆，然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裴舒有点儿惊恐地问系统：“我没流口水吧？”
系统：“……”
系统：“倒也没有。”
裴舒安心了下来，她又打了个哈欠，往小绿伞上一靠，掀眉正要说话，就看见了面前放着的一堆小银鱼。
小银鱼旁边还放了几个海星，在海星旁边，还放了一小堆珍珠。
裴舒眨了眨眼睛，视线往前移了移，就看见了趴在不远处，上半身靠在沙滩上，尾巴浸在海水里的人鱼。
裴舒：“……”
她确实不太懂这条人鱼在想什么。
大概是她安静了太久，人鱼突然甩了甩尾巴，然后伸手抓了一把珍珠，递到了裴舒面前。
他仰着头，湖蓝的眼瞳一瞬不瞬地看了过来，浅色的唇瓣抿着，半透明的耳鳍贴着脸颊，看起来出乎意料的乖顺。
裴舒不太相信这种乖顺的表面。
她总觉得人鱼下一秒就会狂躁地甩起尾巴，溅她一身水，或者一言不合就往她身上砸珍珠。
裴舒抱着小绿伞，警惕地看了一会儿人鱼，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理他，就看见人鱼把手抬高了一点，指尖几乎挨到了她的脸上。
他轻轻甩了甩尾巴。
裴舒犹豫了一会儿，抬了一下手，正准备去碰那些珍珠，就听见了一道汽笛的声音响了起来，人鱼像是受了惊一般，忽然放下了手，珍珠骤然洒下，咕噜噜落了一地。
他一摆尾巴，几乎是眨眼间就从海岸边消失了。
裴舒顿了顿，没有管地上的那摊珍珠，有些急切地站起了身，探头看向了远处渔船的轮廓。
然后那艘渔船一路由远到近，最后驶停在了海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