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绿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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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白马庵师徒道情 仙峰岭母女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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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欧阳国平为防备孙碧云趁夜偷袭山寨,一夜没有合眼,到天亮时才睡了。到了晌午,一喽啰来报,说昨夜东落寨人马全撤了,不知去向。欧阳国平听了,很是疑惑,道:“这孙碧云来势汹汹,难道攻山不成,就这样偃旗息鼓罢兵回寨了?”谭祖立也很不解,摇头不语。众头目道,这也不算奇怪,一定是这孙婆娘见我们阳梅山易守难攻,耗不起,才打道回府的。欧阳国平道:“说的也是,看来这婆娘还算明智,只恨没有能杀了这婆娘,我这口气难平。”

当晚,欧阳国平设宴,请几个大小头目喝压惊酒。席间,欧阳国平道:“这孙婆娘虽然撤兵回寨,但目前我的弟弟还生死不明,那乌梅寨也危在旦夕,各位有什么法子,救了我弟和乌梅寨。”众头领面面相觑。谭祖立叹了口气,道:“我细细一想,那东落寨的人马突然就这么退了,这很让人费解,我担心他们使诈,好让我们放松防守,依我看,我们还是一面坚守山寨,一刻也不许放松,一面速派人打探,看他们的动静,待打探实了,我们再下山找你弟不迟。”欧阳国平只得依了,命一个头目带些探子,明早一早就下山,打探东落寨人马的动静,其他头目,继续镇守山寨,严防对方偷袭。

这伙人喝到了半夜,都喝得迷迷糊糊,正要歇息,突然听见山头上乱声一片,就见一喽啰进来禀道:“大当家,大事不好,我阳梅寨已陷于火海之中。”欧阳国平一惊,酒都吓醒了,忙带领大小头目出去看动静,到了关卡,却见山下火光四起,浓烟滚滚,全升到山顶上来,守关喽啰哪里经得起浓烟一熏,咳嗽声不绝,惊慌得四处躲避。谭祖立一见,大叫:“不好!这是孙碧云那臭婆娘使的诡计。”转头对欧阳国平道:“大头领,那孙婆娘很快就要攻上来了,迅速取兵器,准备拼杀。”

原来这夏全明火攻阳梅寨,也是欧阳国平恶贯满盈,天数已尽,就在孙碧云大队人马冲进老鹰崖火烧梅林开始,忽然东南风刮个不停,山寨周围枯草杨梅树被大火一烧,一波接一波,犹如波浪汹涌,越烧越旺,势不可当,整个山寨变成一片火海。谭祖立等人只能望火哀叹。

欧阳国平见此情景,仰天长叹道:“老天不容我!”大骂孙碧云是个妖魔,心肠歹毒。此时东落寨的前锋人马俱以湿巾蒙面,乘乱穿过烟火,冲过关卡。孙碧云一马当先,后面唐林、夏全明、成芳等大队人马紧紧跟随,冲上山来。

欧阳国平一生经历风险无数,每到紧要关头,都能化险为夷大难不死。今日见这般阵势,晓得是在劫难逃了,只有拼死一战,来一个鱼死网破。见孙碧云冲到跟前,心中的怒火腾地涌上脑门,恶狠狠持刀砍来。孙碧云一旁的唐林、成芳等要上前迎战,被孙碧云拦住,道:“今日对阵这恶徒,皆因我而起,就让我来了结这个冤仇,也让他死个明白。”唐林等只得退下,孙碧云执枪相迎。好一场厮杀,只见得:

一个女中豪杰,见恶贼,羞辱难容,枪枪要刺对方于马下;一个惯匪大盗,为复仇,怒火满胸,刀刀要砍对方于死地。梨花枪神出鬼没,枪尖不离恶贼心窝;大砍刀寒光生风,刀锋直砍婆娘脑门。一个疯婆,一个恶汉,枪来刀挡,刀砍枪迎。直杀得云起雾涌群魔乱,烟火弥漫山巅震。

二人一口气拼了二十余招,不见胜负。欧阳国平就像一只发怒的狮子,只攻不守,一把大砍刀招招致命。孙碧云也怒冲霄汉,一杆梨花枪枪枪咬肉。男的拼得一身臭汗,女的杀得浑身湿透。两个人从四更一直杀到拂晓,双方都拼得筋疲力尽。

天已大亮,火也渐渐熄灭,阳梅山顶双方人马眼瞪脚立,齐观两个厮杀。成芳担心女大寨主耐力不济,久斗之下怕要吃亏,哪里按捺得住,大喝一声:“师妹闪开!”孙碧云听了,晓得师姐要使暗器,正待阻止,哪知这成芳就在欧阳国平还在发愣之际,飞马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欧阳国平发出一束毒针,正中欧阳国平脸上。这欧阳国平只防着这孙婆娘的飞镖,哪曾防这丑婆娘的毒器,就如一头中枪后发怒的狮子,弃下孙碧云,挥刀向成芳砍来,成芳却一边挥枪抵挡躲避,一边冷笑道:“死到临头了,还要硬抗,我看你能抗到几时!”不一会工夫,欧阳国平就痒痛难耐,大叫一声栽下马来。唐林见了,忙冲出阵来,一枪刺中欧阳国平心窝。可叹欧阳国平,一生作恶,临死前还心有不甘,仍怒骂不止。孙碧云乘机大喝道:“阳梅寨的喽啰们听着,谁敢不服,欧阳匹夫就是你们的榜样。”谭祖立一看,知大势已去,慌忙向众喽啰道:“阳梅山的弟兄们,我等归降吧。”

众喽啰听了,纷纷放下兵器,跪在地上等候发落。欧阳国平经营多年的山寨,转眼间全归了孙碧云的东落寨。

孙碧云见谭祖立等愿意归顺,亲自上前扶起众喽啰,道:“众位兄弟请起,本头领只恨欧阳兄弟无礼,与各位毫不相干。只要众兄弟归顺,从今日起你们就是我东落寨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兄弟了。”

谭祖立本来只想保住性命,见孙寨主不但不计前嫌,还把他们当兄弟看待,又是感激又是敬佩,道:“谢大寨主不杀之恩,我等甘愿效犬马之劳,做孙寨主手下一卒。”当即带领孙碧云进入寨内,把山寨所有的金银钱粮等全部献出。

孙碧云收服了阳梅寨,稍稍安顿了人马,就忙与众头领商议乘胜攻打乌梅寨。

却说乌梅寨的三头领朱长贵奉欧阳地平之命,领两百喽啰留守山寨。欧阳地平半夜下山之后的第二天,阳梅寨的凌仁到了乌梅寨,来联络乌梅寨攻打东落寨。到乌梅山上,却惊闻欧阳地平竟悄悄带领人马去偷袭东落寨,被东落寨全部歼灭,欧阳地平也丧身山下。凌仁大吃一惊,自知山寨大祸临头,早晚不保,便借故逃离山寨,连拐带骗领着李媒婆逃之夭夭,再无音讯。

这朱长贵先是得知前去偷袭东落寨的乌梅寨众喽啰和寨主欧阳地平全军覆没,早已胆战心惊;不几天才得知阳梅寨也被东落寨攻下,欧阳国平战败身亡,更是接近绝望。

不久,又有喽啰来报,称东落寨大批人马已向乌梅寨开来。朱长贵怒恨不已,只得对手下的人道:“叫弟兄们加强关卡防守,不能坐以待毙。莫让他们小看了我们乌梅寨的兄弟。”便披挂整装准备迎战。

这朱长贵到了阵前,只见山下已是人如潮涌,东落寨已将山寨围得铁桶一样。孙碧云到了阵前,让夏全明对山上喊话劝降。夏全明亮开嗓子,对山寨喊道:“山寨的兄弟们听着!你们两个山寨的欧阳兄弟,作恶多端,道义全无,辱我寨主,攻我山寨,天理难容,现已被我寨诛灭。今日我寨大军到此,念你山寨兄弟只是被逼就范,所事罪行,与尔等无关,本寨主宽宏大量,只要你等归顺我东落寨,我等将视尔等为同寨兄弟,共富贵患难,决不食言!”

那朱长贵却也有些气节,从容答道:“东落寨大头领听着,你等既然称欧阳兄弟作恶,与我等无关,你寨主宽宏大量,那就请你寨主不要攻打我寨,请你们速速退兵,从此以后我们两寨相安无事。你们若要强攻我寨,就是你们的不义了,我山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决不做贪生怕死的人!”

这唐林听了,大怒,对孙碧云道:“这姓朱的真是自不量力,不见棺材不流泪,不撞南墙不回头,就凭这些人马,竟敢跟我们较劲,待我带人攻上山去,活捉了这姓朱的来见大头领!”

孙碧云正要发话,就见谭祖立上前禀道:“大头领,小的对这山寨也熟,目前山寨人马虽少,但这寨子也是凭险据守,易守难攻,真要硬攻,也会吃大亏。这乌梅寨的朱长贵,与小的也相熟,不如请大头领先息怒,容小的上山,劝那朱长贵归顺东落寨,如若那姓朱的不肯归顺,再去攻打,如何?”夏全明道:“谭兄弟言之有理。你能去劝降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担心这姓朱的一怒之下,对谭兄不利。”谭祖立道:“夏头领大可放心,谅他也不敢把我怎样。”执意要去,孙碧云只得同意,吩咐道:成与不成,无关紧要,先保自己的命要紧。谭祖立听了,很是感动。

谭祖立上得山来,那守关喽啰有认得的,忙上来向朱长贵禀报,朱长贵一惊,问道:“他带了多少人?”喽啰道:“只有他一人。”朱长贵心里明白,道:“带他上山,我在寨中等候。”

朱长贵见了谭祖立,冷笑道:“谭兄弟,我还以为你早已同欧阳头领玉碎了,没有想还能见到你来!”朱长贵晓得这朱长贵在嘲讽自己,也只得道:“这也是天意,天不绝我。”朱长贵哼了哼道:“闲话少说,当下也不是闲话斗趣的时候,你我之间就莫兜圈子了,有话直说。”谭祖立叹了一口气,道:“我的来意,我不说,想你也明白。你我都是原靠这欧阳二位兄弟混饭吃的人,现今这二兄弟没了,我只得另找人混饭吃。我刚才听了贤弟对那东落寨的头领喊话,也很佩服贤弟的勇气和骨气。只是人这勇气和骨气也是要有底气的,像贤弟这样,为了这点骨气,不仅丢了饭碗,还送了性命,你值得么?你送了命不要紧,还要赔上这山上的一百多条性命,这些人也是为了讨一碗饭吃,却为你这点骨气白白送命,你想想,你于心何忍?”

朱长贵恨恨道:“我就是气恨这东落寨太强横了,不想这样心甘情愿受他这鸟气。”谭祖立笑了笑,道:“贤弟此言差矣!当初不是这欧阳二兄弟惹了那东落寨,这东落寨能来惹你吗?你说这东落寨太强横,当初这欧阳二兄弟奸杀抢掠,视人命如草芥,难道这不是强横么?他们为了争一个婆娘,拿山寨的兄弟们去送死,最后连山寨都丢失了,自己也大败送命,这样的主子,值得我们去效忠么?古人说良禽择木而栖,现这东落寨与欧阳这二人不一样,行的是夺富济贫,仗义行侠之事,从立寨以来,纪律严明,不许抢劫穷苦百姓,不许奸淫良家妇女,对穷苦百姓秋毫无犯。这寨主孙碧云,莫看她是一女流,却不仅有勇有谋,疾恶如仇,而且体贴下属,慈悲心肠。手下猛将,个个功夫了得,寨中兵士,人人训练有素,我们跟了这样的主子,何愁不成大事!”

朱长贵听了,沉默不语。谭祖立道:“贤弟好好想想,怒兄弟直言,贤弟如今已没有了退路,唯一出路就是跟随东落寨孙寨主,这也是天意如此,不可违背。”

这朱长贵经不住谭祖立苦口婆心劝导,也觉得句句在理,只好同意归顺。谭祖立便让他作好准备随即下山,自己先下山去报信。

夏全明得知朱长贵答应归顺,大喜道:“朱长贵归顺,乃是谭头领之功!”忙派人报知孙大头领。不一会,只见乌梅寨火光冲天,原来是朱长贵下山时,在搬运完了寨中所有物品之后,担心还有后人来占这个寨子,一把火将这寨子烧了,这也是这一带的山寨被破后千年不变的陋习。可惜千年梅林毁于一旦,从此这九峰山再也不见杨梅和乌梅了。

次日,孙碧云命夏全明、唐林带领归顺的谭祖立、朱长贵等先回东落寨。孙碧云松了一口气,对成芳道:“他们都下山了,你我姐妹何不趁此空闲,好好游览一番,也散散心?”成芳大喜,道:“师妹有此雅兴,我求之不得。老在一个山头呆着,成天与一帮臭男人打交道,都烦死人了。在这大山深处走走,若是碰上野兽,杀它几只开开心,多好。古人云,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今日我姐妹就做一回观山游水的仁者智者吧。”

碧云便对随从交代毕,也不带随从,两人骑着马,沿山道漫无目标边看边走,观赏九峰山中茫茫林海。来到九峰山主峰,看见无数的参天大树中,突见一处平地,远看似一片金色的原野。近看原来是大片的银杏树,正值深秋初冬之交,银杏树叶己由绿转黄,黄灿灿如片片金叶,有数十棵大的银杏树,足有几抱围,树高数十丈,傲立于山皂之中,树上的累累白果已开始掉落。孙碧云叹道:“古人只赞枫叶红似二月花,就不赞美这银杏胜似黄金叶。”成芳道:“师妹说得好,那文人什么不好赞,偏赞什么枫树叶,那枫树一到夏秋之季,满树长着绿毛虫,落到身上又痛又痒,树又成不了材。看这银杏树,到了春夏,满身是绿油油的树叶,秋天到时,枝上白果累累,是我们妇道人家的良药补品,一到初冬,全身金灿灿如片片金叶,比什么都好看。”两人被这遍地银杏树吸引,下马来到树下,捡起掉落的果实。突然见一群猴子从银杏树上跳下来,一只只虎视眈眈的眼神直盯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孙碧云笑道:“师姐,你我侵犯它们的领地了。这银杏果就别拾了,我们走吧。”成芳道:“看来人和畜生没什么区别,各有各的山头与禁地,侵犯不得。尤其是这猴子不好惹,虽也通人性,却野蛮得狠。”

两人下了主峰,沿山间小径,到了另一个山坡,看见一处十字路口,不知往何处去。细细一看,见一条通往北面山峰的道路上有行人走动。两人余兴未尽,便往北山走去。到了山顶北端,远远望去,就见对面一山皂处有一排排用杉木皮盖顶的木屋。二人疑惑,这高山峻岭之中,哪来的人居?成芳道:“要不下去看看?”孙碧云摇了摇头道:“依我看,这一排排木屋并非村落,一定是一个同我们一样的山寨。今日姐妹开心探山,就莫去惊动他们了,否则又不得安宁。”

两个策马下了山峰,天色早已过午了,二人又渴又饿。成芳道:“今日我们俩信天游,先前没准备些吃吃喝喝的,下次上山得带足了吃的才行,否则也不能尽兴观山赏景。”碧云也笑道:“怪我疏忽了。”二人只得下山,去寻找村落人家,讨口茶水饭菜解渴充饥。

一路下山,两人又走了半个多时辰,也没有找到一户人家。正在饥饿难耐,却听远处传来一阵阵木鱼声。成芳喜道:“师妹,这附近必有庵寺。”两人骑马一路找来。翻过一山,再过一坳,果然看见前面山皂有一庵子,二人大喜,到了庵前,只见墙上写着“白马庵”三个大字,果然是座尼姑庵。但见得:

绿瓦红墙,曲廊回房,巍巍青山叠叠迭;三山门前,白马庵处,艳艳枫叶层层遮;五福堂下,溪水泉旁,鸟啼蛙鸣闹不歇;两行松柏,遍地柿竹,长年岁月自清幽;老尼念念打禅坐,木鱼声声招佛来。

又有诗赞曰:

一条青石通神道,两株古柏守庵前。

紫铜香炉火不断,白马古刹有岁月。

两人见了庵前尼姑,便向尼姑施礼。那尼姑连忙回礼,道:“阿弥陀佛!请问两位施主从哪里来?”成芳道:“我等从山中来,想到庵中一歇。”那尼姑见跟前是两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女子,穿戴非村姑农妇可比,便引进庵中入座,献上茶来。孙碧云道:“我等路过贵庵,不知这庵中主持师太尊称?可否一会?”那尼姑道:“我家住持师太,向来不避施主,只是今日慧宁师伯光临寒舍,师太此时正与慧宁师伯在后院议事,故此怠慢。”孙碧云听了,惊疑道:“师傅才说的可是慧宁师太?”那尼姑点了点头,道:“施主莫非认得慧宁师伯?”

孙碧云忙点了点头,忙对那尼姑道:“有请师父去禀报你家住持,就说孙碧云和成芳两姐妹要拜见慧宁师父。”尼姑听了,便道:“施主请稍候。”便匆匆去了。不久,就见两位高尼双双从后院出来。孙碧云一看,正是数年未见的师父。孙、成二人欢喜不已,慌忙迎上去跪安。

三人不期相遇,自然亲热不已,各自嘘寒问暖。慧宁神尼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会来这白马庵?”孙碧云道:“说来也巧,我们也是在这九峰山观景,听到木鱼声,便循声来到这里。”慧宁神尼便把身旁的老尼向他俩介绍,道:“这位就是这白马庵主持慧云师太。”孙碧云与成芳听了,慌忙跪地施大礼,慧云师太也慌忙上前扶起,道:“两位贤侄不必行此大礼。”又是一阵寒暄后,慧云师太忙吩咐尼姑准备斋饭,招待客人。

一时饭毕,慧云师太又收拾一套洁净房间供三位师徒歇息。慧宁神尼见没有其他人在,便问起二人怎么有闲心到这九峰山来了。孙碧云就把欧阳兄弟如何侮辱她,她们如何围歼欧阳地平,诛杀欧阳国平,火烧阳梅寨与劝降乌梅寨的经过向师父说了一遍。慧宁神尼听了,连连叹息道:“真是作孽啊,可惜千年梅林毁于一旦。罪过!罪过!”

孙碧云又向慧宁神尼诉说了自己的遭遇,道:“愿想跟了杨成瑞,夫妻好好过日子,不想这杨郎年纪轻轻的,就抛弃我走了!徒儿孤苦一人,现在是树大招风,备受人污言侮辱,不知这苦难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徒儿困惑,还请师父指点迷津。”

慧宁神尼叹息道:“阿弥陀佛!这都是天意如此,命中注定,你也不必烦恼,该来的自然会来,该去的自然要去。”孙碧云沉默不语。慧宁神尼道:“乱世之中,成者为王败者寇。现在鞑子扰乱天下,民不聊生,你们带着百姓造反,揭竿起事,占山为王,护着这一带的百姓不受鞑子鱼肉,这也是上天的安排。你看,当今这湘中南一带,山寨林立,绿林群起,这些山寨绿林,虽是有恶有善,有正有邪,然而大多终究都是受苦受难之人,宜以改造为主,不要自相残杀。徒儿作为一寨之主,师父也有言告:积善去恶,扶正压邪,济穷救危,招贤纳士,联寨结缘,共同对敌。你只要能做到这二十四个字,才是你作为一寨之主的长久兴旺之道,就能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来。”

孙碧云听了,连连点头,道:“徒儿记住了。”

孙碧云问:“师父今日为何来了这白马庵?”慧宁神尼道:“你劫了龙王寨的粮后,师父我在聚湖山住了一段日子。没有你在身边,我也感到无趣,便下山云游四海九州,一去就是一年半载,再回聚湖山,已是暑去秋来。今日也是想起你师叔在白马庵住持多年,我也还没有来过。这不,刚刚一到就遇上你们了。”

孙碧云道:“师叔以前没到过聚湖山吧?徒儿也一直没见过师叔。”慧宁神尼道:“你这师叔不像我,我是好动不好静,她这一生,除了在衡山随师祖修道十几年外,来到这白马庵后便一直守在这里,哪里也没去。你不来这里,哪有机会见她”孙碧云道:“徒儿不孝,没有在师父身边,不如师父就随徒儿和师姐一起去我东落寨颐养天年,也好有人服侍。”成芳也点头相劝。神尼笑了笑,道:“老尼一把年纪了,还去你山寨做绿林好汉,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孙碧云也笑了笑道:“也不是请师父做什么绿林好汉,只是不想看师父这么大年纪了,一人孤独在那山上终老,所以请师父上山颐养天年,以尽我等孝道。”老尼叹了一口气,道:“师父当初领你上山,可不是让你来尽师父的孝道。你要尽的,是你爹娘的孝道。师父让你学的功夫,是让你救危济世,以当大任,救国救民于水火。”碧云、成芳点头称是。

老尼又对碧云道:“说起尽爹娘的孝道,现在想起来,你当初跟师父学艺,至今已有十七年,也是阴差阳错,一直没有见你爹娘的面。今天恰巧有这个机会,你也有些空闲,正好师父我带你去看看你爹娘,好让你晓得你家在什么地方。”孙碧云一听,不禁心酸起来,道:“也不晓得我爹娘还在不在人世。”老尼道:“在与不在,你去看了,就晓得了,今天已晚,明天一早就动身吧。”

当夜,慧宁神尼就将当年如何收徒的事细细同碧云讲个明白。碧云听了,勾起往事,伤心不已。

次日一早,师徒三人告别白马庵慧云师太,翻山越岭,从隆兴桥来到梦云峰,翻过梦云峰,来到仙峰岭,远远看见山下一栋栋破烂不堪的茅草房。慧宁神尼指了指,道:“若是师父没记错的话,前面那口水塘旁边的那栋茅草房应该就是你的家。”孙碧云听了,不禁心里咚咚跳个不停。

三人来到屋前,没见着人,一扇破木门虚掩着。孙碧云敲了几下门,屋里没有动静。便用力一推,门没有上栓,应手而开。进屋一看,只见屋里冷冷清清,堂屋里还是几件旧桌椅,墙角放着农具,已经被烟熏得发黑的土墙上挂着蓑衣斗笠。碧云进了卧室,床上挂着满是补丁的蚊帐,床上的豆花被已洗得褪了色,更是补丁叠着补丁。孙碧云喊了几声,仍无答应,心里凉了半截。成芳到了厨房,看灶里还有余火,揭开灶上的温坛,伸手一探,水还是热的。便道:“师妹莫急,家里还是有人,也许到地里干活去了。”慧宁神尼也劝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等吧。”

碧云哪静得下来,也坐不下,领着二人在房前屋后转看,儿时的一些记忆又在脑海里浮现出来,又想到了一个个的姐姐和弟弟在一起玩的时光。

到了太阳下山,才见一位老妪扛着一把锄头,手提一个篮子走来。到了屋前,碧云迎上前去,见是一位老太太,白发苍苍似雪,一脸皱纹犹如百年老树皮,碧云也不敢认,想娘年龄也不过六十来岁,不会这般老态。那老太太却仔细端详着孙碧云。神尼上前合掌,问道:“施主,恕贫尼冒昧,来你家打搅了。”那老妪笑了笑道:“怠慢了,怠慢了!三位进屋,喝一杯凉茶吧。”神尼道:“我想打听一家人,不知施主可晓得。一位道姑在十七年前曾来到这仙峰岭,领走一个姓孙的小妹子,这妹子姓孙,娘家姓王,现在这妹子已经二十几岁了,今天专程前来看望她的爹娘。不知施主可晓得这个事?”

那老太太听了,又细细看了看慧宁神尼,就激动起来,上前拉着神尼的双手,道:“原来您就是慧宁师太么?”神尼点了点头,那老太太又看了看碧云,便扑上前来,伸出两只树皮般的手拉了碧云的手,老泪横流,道:“儿,你不认得你娘了么?”孙碧云才晓得原来这老太太就是自己的娘。喊了一声娘,禁不住扑嗵跪了下来,就泣不成声,一旁的成芳想到自己的遭遇,也不禁伤心抹泪。

母女俩悲哭不止,好不容易被老尼劝住了。碧云娘王氏要进屋烧水泡茶,碧云要跟进去,王氏道:“你陪客人说说话,娘去弄就行了。”碧云只得罢了。

一会,王氏泡上茶来,孙碧云就问起家里的事。王氏一边抹泪,一边道:只怪你娘八字命苦,你跟慧宁师太走后不久,没得半年,你爹就病得皮包骨,好造孽呀,断气之时还喊着你的名字,丢下一大堆孩子和你娘走了。这一家大小的担子就压在你娘身上,娘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饥一顿饱一顿的,也总算把几个崽女养大,五年前才把最小的满妹子嫁了人。只是你哥长大后,因家穷讨不起媳妇,二十岁时去邻村陈家做上门女婿去了。现在这屋里就剩下你娘一个人了。”

碧云听了,想起爹来,又是悲哭。王氏又叹了叹气,道:“娘也一直在挂念你,现在好了,今天也见到你了,娘死了也闭眼了。”碧玉听了,又是伤心痛哭了一回。

王氏就问了问碧云的情况,碧云不好说自己的经历,只好含糊答应。道:“娘放心,女儿日子过得好着,娘不必操心,等哪个日子有空闲了,就接娘去女儿那里过日子去。”王氏笑了笑,道:“娘这把年岁了,不想离开这个家了,你那几个姐和你哥,也常来看顾娘,时常来接济,她们都要接娘过他们家去,娘一个家也不去。你跟着你师太、师姐,娘也就放心了。”

王氏说着,就一边弄了饭菜吃了。晚上,王氏收拾了一个干净的床铺,安顿老尼和成芳睡了,自己同碧云谈了一夜。次日一早,师徒三人只得含泪告别。成芳和碧云要把身上所带的银两送给王氏,王氏哪里肯收。碧云没法,只好趁娘不注意悄悄放到娘睡觉的枕头下,便与师父、师姐同娘依依泣别。后来,她娘卧床不起,消息传来,孙碧云亲自下山,把王氏接到东落寨服侍,一直到王氏去世。这正是:

九峰山中观奇景,白马庵里道情缘。

归乡不识亲娘面,只因命运太多舛。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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