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可能！”，马鱼正色，“你好好想想，就算他们现在知道是因为被天界坑了才变成这样的那又能怎样呢？木已成舟，他们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能活下去，难道会因为一个所谓的真相就不顾一切么？”
赤鱬沉默。
生死面前，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微不足道。如果能让自己活下去，就算是昔日仇敌也可以详谈甚欢。
马鱼看了眼赤鱬，起身拍拍他肩膀，“我们先来整个分析一下他们各自的立场吧。”
赤鱬脸色几番急变，最后落成了一幅无悲无喜的平淡模样，“卓珊和宇浊他们主要是想通过十三人阵让一切重头再来。”
“对！”，马鱼闻言在白纸上的卓珊大圈里加了十三人阵四个字，“以青龙他们为代表的异物局，应当主要是联合权贵阶层跟天族分鱼羹。”
赤鱬在异物局附近加上权贵两个字：“那饕餮他们呢？”
马鱼沉思了一会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背后的应当是鸣竹堂，也就是民间势力。”
赤鱬眼神一亮：“对了，还有彩虹公司，瞿磊、周云他们所代表的五仙精怪一类。”
马鱼恍然，赶紧在白纸上加上，“对啊，我怎么把他们给忘了，他们的立场可有意思多了~”
“怎么说？”
“因为，他们需要的不是大熊猫，而是你们这群鲜美可人的小鱿鱼啊~”
马鱼望着赤鱬，笑得眉飞色舞，光彩夺目。
赤鱬望着马鱼的笑，不知怎么突然急速撇开了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眼，灼了心。
记忆中，那人也会这样爽朗的笑，虽然次数极少，但每一次对于他来说，都像是昙花盛放，圣凤展屏，极美，极侵心。
马鱼注意到赤鱬的异状，心下一沉。
如果最后关头赤鱬临阵倒戈，对于毫无后援的他们来说绝对是致命一击。
“赤鱬，我交给你一个任务，怎么样？”
赤鱬抬眼，笑得温柔，“什么任务？”
“把我这里有的所有资料全部查一遍，看能不能找到让鱿鱼不用再需要大熊猫的办法。”
赤鱬僵住，转瞬又一软，明白了马鱼的意思。
他点点头：“明天的异物局我就不去了，看能不能帮你找出来些什么。”
“不是我。”，马鱼俯身抓住赤鱬双肩，眼神坚定，“是我们，更是你和梼杌！”
“我知道了。”，赤鱬起身，“那我现在就去吧。”
马鱼皱眉，她一把将赤鱬拽回来，“赤鱬，你为什么会选择我这边？”
赤鱬闻言，突然一愣，神思一下子放到了很远的地方，“也不叫选择吧，就是……”，赤鱬双肩一松，笑得无奈，“就是刚好赶上了而已，最开始因为你的那个承诺，到了后来，事情越闹越大，我就是想走也不好走了。”
自古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还好，最后关头遇到的是赤鱬。
马鱼突然上前一步将赤鱬揽在怀里：“谢谢你。”
赤鱬一把就推开了马鱼，干净利落，迅疾猛烈，“你冷静一点！我心里已经有梼杌了！装得严严实实的，一丝丝缝隙都剩不下了！”
马鱼望着紧紧抱着自己一脸刚烈不屈的赤鱬，无奈摇了摇头，感觉自己可能是有点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
“行啦~过来吧，就你那一身海腥味儿，我就是被雷劈了脑子也不会对你产生什么想法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赤鱬瞬间炸毛，“我身上那叫迷人的荷尔蒙味道！一般人求还求不来你知不知道！”
“扑哧~还迷人的荷尔蒙味道，我是不知道有谁家的荷尔蒙会让人闻了想撒椒盐辣椒粉~”
“马鱼！”，赤鱬嗷一声猛扑了上去，“我要灭了你啊啊啊！”
马鱼身形一转就消失在了原地：“好啦！我错了，咱们先抓紧时间分析情况吧~回头等事情弄完了，我一定帮忙把你这一身海鲜味给掩住！”
赤鱬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空有满腔怒火却找不到地方释放，一双秀气的小拳头捏得死紧，“马鱼，你等着！”
话音刚落，赤鱬就变回了真身，秀发飘逸，鱼尾靓丽，声音震慑天地，触耳惊心。
“马鱼~来呀~我们来讨论呀~”
嘭！
马鱼被这丧心病狂峥嵘而崔嵬的声音折磨得心神不稳，身子四处扑腾着掉到矮桌上，磕得哀叫连连。
“哼~”，赤鱬优雅的抱起双臂，樱桃小口微张，“活该！”
“嘶——”，马鱼搓着磕疼的肩膀左摇右摆地朝这边晃来，“好啦，不闹了，你赶快变回去，咱们讨论完好好休息一下就得准备去战斗了。”
“OK~”，赤鱬变换身形，神色倦倦，“还有讙兜、春丘和老鹰没分析。”
“对。”，马鱼在讙兜和卓珊连了一条线，又在讙兜和大熊猫之间连了一条线，“他到底算是哪边的呢？如果是按照咱们上次猜测的卓珊这边，那——等等！”
“什么？”
“十三人阵！”
赤鱬眨巴着眼睛，大脑疯狂运转，“你是说！”
“对！”，马鱼点头，直接画了个大圈将讙兜跟卓珊圈在了一起，“十三人阵本来就是回到过去的阵法，而最开始的时候，讙兜他们是完全不需要大熊猫的。这样一来，不仅能对抗老鹰，还能将自己身上的禁锢去掉，一箭双雕的事情当然再好不过了！”
赤鱬了然，突然有一顿，“等一下，如果照你这样说，那不是朱雀青龙他们也……不对！这里面有问题！”
“什么问题？”
“你们当时的十三人阵行动进行到最后，不是所有神兽都不愿意帮青河完成十三人阵么？”
笔尖猛地一顿，马鱼睁大了眼睛怔怔看着赤鱬，嘴唇蠕动，“对。”
马鱼跌坐到椅子里，屈膝环手将自己围成了个小团子，乌黑的头发垂下来埋住了整张脸，“你让我好好想想。”
赤鱬则俯身拿起那张白纸，伸长了手将纸举高，仰着头踱着步子慢慢思忖。
窗外漆黑一片，三两星光的夜空清冷寂寥，没了月亮，原本璀璨的星星突然变得惨淡。
赤鱬站在落地窗边，有一块淡黄色光斑从头顶洒下，静静笼在赤鱬额发那一团，将他的脸分成了阴阳两半，远远看去，仿若是前来索命的地狱罗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