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歌边说着，抬起脚复又重重的踩了下去。
东岳忍住痛意：“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懂吗？
非要我说的明白些吗？
长明，你的幻身术用的倒是愈发的好了。
只是，你即便模仿的再像，你即便将东岳的气息也模仿了鱿。
可却还是有一点模仿不来。”
“什么？”躺在地上的东岳凝眉。
“气质，你的气质比东岳的气质差十万八千里。
还有东岳天生带着仙气。
可你呢，你是天生带着邪气。
想要在我面前装东岳，你还差的太远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你的话最先让我听出了破绽。
东华被抓走了，你自己回来了，你不知道东华被抓到了哪里？
笑话。
如果东华被抓走，即便是追到天边，东岳也不会放弃救东华的。
他们是父子，东岳怎么会找不到东华？
即便只是利用东华的气息，他也会找到他儿子的。”
被踩在曲歌脚下的东岳唇角一冷，身形幻化出了长明的样貌。
“哼，说什么我与东岳不同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如果你当真能看出破绽。
万年前就不会被我诓骗的恨了东岳那么多年。”
曲歌拎起长明的衣领，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想当年我救你是为了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让你祸害我与东岳的吗？
你凭着你的良心好好的想想。
我与东岳对你做过些什么。
可你又对我跟东岳做过些什么。
我们真心真意待你。
可你却如此的对待我们。
你对得起我们吗？
不，你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吗？
当然啦，我并不奢望一个入了魔的人会有什么良心。
但你最起码的不该祸害对你好的人吧。
东岳当年为你操碎了心。
为了能够让你走上正道。
他不惜杀了那魔女背了孽债。
独自在天雷阵中承受惩罚。
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可你呢，你是如何回报你师傅的？
入魔，哼，也真亏你想的出来。”
长明眼神阴冷：“我何时让他为我做过那些？
我爱上一个魔女又如何？
魔女也有被爱的资格。
难道就因为我是他的徒弟，我就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去爱了吗？
我不需要他为我背负孽债。
我只要我心爱的女人。
他做那一切全都是他自己愿意的。
他活该，他咎由自取。
你觉得他受了天雷惩罚就是痛苦的事情了是吗？
那你想过我看着我心爱的女人死去，灰飞烟灭的痛苦吗？
你们的爱高尚，别人的爱为什么就低廉。
你们如果真的懂得什么叫爱，就不该作践别人的感情。”
曲歌冷笑一声：“我们作践你的感情？
那你是如何作践我们对你的感情的？”
“你们的感情我不需要，我只要我心爱的女人。
可是东岳他是怎么做的？
他毁了我的幸福。
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打倒他。
我受过的苦，也要让他好好的去感同身受一次。”
“你给我闭嘴。”曲歌的脚重重的撵了几下。
“你就要你心爱的女人是吗？
好啊，可以啊，你心爱的女人现在就在你的身边。
你告诉我，你又是如何对她的？”
长明眼神一阵躲闪：“我爱的是幽碧，不是玉娘。
现在的玉娘早就没有了幽碧身上那份唯一吸引我的个性。
她软弱，她无能，我最痛恨的就是这样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无是处。
我要的是幽碧，幽碧。”
“长明，你少给自己的卑鄙无耻找借口。
说喜欢的是你，说不喜欢的也是你。
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可你却偏偏要区别对待。
明明娶了，可却不好好对待。
你现在因为幽碧变成了玉娘所以这样说给我们听。
如果当年东岳没有杀死幽碧，难道你就不会找别的借口抛弃幽碧吗？
别把自己说的好像是个圣人一样。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的男人。
还有，我警告你，不要利用墨音
。”
长明冷嗤一声：“利用他？呵，我感谢他还来不及呢，为什么要利用他呢。
没有他，谁与我并肩作战对付你与东岳。
没有他，谁与我一起打下这天下称王称霸。
没有他，谁给我做这么坚实的后盾呢。
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好了。”
看着长明得意的样子，曲歌恨不得就直接掐死这个混账。
还说他没有利用墨音。
这不是利用是什么？
他分明就是看中了墨音在意她的这个弱点在利用他。
名义上是墨音称王称霸。
可实际上真正在幕后指使这一切的却是长明。
长明是个聪明人，他懂得如何利用别人的弱点。
这也正是使用幻术的一个很重要的能力。
她之所以学不好幻术，就是因为洞察不了人心。
可是，她虽然用不好幻术。
但暴力起来却是绝对的一流。
看到长明这副德行，她怎么可能会忍呢？
不会，当然不会。
她拎起长明的衣领，抬手就给了他两记束彩光圈。
长明也想要反抗，可是他的法力与曲歌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别说他现在受了伤，即便他没有受伤，他也绝对不会是曲歌的对手。
这一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在被曲歌连番攻击几次之后。
他只好对着天空求救。
没多会儿，天空中打斗着的两个身影向这边边打着边奔了过来。
曲歌看清楚天空中的对打的两人正式墨音与东岳。
她心里一阵伤感。
这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一幕。
她将长明打了个半死后拎着她腾入空中。
“墨音，住手。”
在她大喝一声吼，墨音并没有住手的打算。
曲歌将长明拎到一旁：“墨音，你再不住手，我就杀了长明。
你知道我的脾气，我一向说一不二。”
墨音从东岳身边飞开很远看向曲歌。
“你当我还是从前的墨音吗。
你说让我住手我就住手。”
曲歌蹙眉：“墨音，你被长明这个混蛋利用了。
你别犯傻了。
你真当长明是在尽心尽力的帮你吗？
他只是想利用你的力量，让你助他成为这世界的王者。”
“那又如何，只要能够达成我心中所愿。
别说帮他得到这世界。
就算是要帮他毁天灭地又有何不可？
亦或者说，你愿意抛弃东岳来到我身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倒可以放弃与长明的合作。”
长明嘴角噙着血渍：“如果真是这样，我倒乐得其成。
看到你与云山老母在一起，对我们整个妖魔界来说都将是件振奋人心的大事儿。”
东岳怒斥：“你们两个白日做梦。”
正说着呢，两人就又打了起来。
曲歌有些看不过眼，将长明一下子封印了起来。
她飞身上前想要将两人拆开。
可现下两人再也不是从前的模样了。
两人各自拼尽全力，都只为了击倒对方。
曲歌想要见缝插针却总也找不到时机。
看着两人现在的样子，曲歌纵身跃上前，帮助东岳全力攻击了墨音一记。
“够了，墨音。”曲歌高声喝道：“我们之间并无多大怨念，为什么要这样。
我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你彻底放弃我。
我不爱你，别再执着了。
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后悔我十六岁的时候救下了你吗？
东岳是你的救命恩人。
当年他也救了你受重伤的母亲。
不管怎么说，他都于你白狐一族有恩。
你因为一个女人与他为敌，你怎么能呢。”
墨音唇角只剩下了恨与邪恶。
他直勾勾的看着曲歌，眼中近乎冒着火光。
“终于，你再一次为了他而攻击我。
曲歌，如果我的心里见凡还有一丁点的地方没有伤疤。
这次也被你彻底攻击的血肉模糊了。
我只恨我自己，为什么已经这样恨你了，却就是不能不爱你。
你当真是不公平。
为何你认定了东岳，你就一定要坚持到底。
而我认定了你，你却总要我改变心意。
你对东岳的情有多深，我就有多爱你。
你真的以为你做不到，我就能做到吗？
让我更恨你的是。
明知道我爱，你却屡次伤害…
曲歌，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们两个的。
绝不。”
墨音悠的飞离，他飘到长明身边，硬是将结界撞开，带着长明离开。
曲歌看着两人飞远的背影，她缓缓坐在了云端，神情有些感伤。
东岳走近，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
曲歌重重的叹口气：“从前，墨音很喜欢你。
他时常自己从云山岛溜去太华岛找你。
那时候，我总会想。
明明是我的神兽，怎么却偏生的与你感情那么好。
可我嘴上虽然总是数落墨音往你那里跑。
心里却是一点也不生气的。
因为你们两个都是我最在你的人。
你们感情好，我自然是更开心的。
我们明明一直都很快乐的啊。
大家一起修炼，一起去人间游离。
许多事情，功德录上有你的名字也有我的名字，有阿月的名字，也有墨音和罗摩的名字。
你知道吗，那时候的我觉得自己真的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
三个男人一个神兽把我保护的像是人间的公主。
不管走到哪里总能迎来别人羡慕的目光。
我多希望，这种感觉能够延续一辈子。
如果我们五个现在依然是最好的朋友该有多好呢。”
她侧头将头枕在东岳的肩头。
东岳安抚道：“这世界在变，人又怎么可能永远都一成不变呢。
有变化的才叫做人生。
一味的奢望过去不现实。
大家都有自己的使命，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是你我所愿。
可既然已经如此，我们就只能踏实的踩好每一步。”
“哎，话虽如此，可我心里觉得好难过。
你看着墨音都不觉得他真的很可怜吗？
我知道墨音有多喜欢我。
就像墨音所说，我有多喜欢你，他就有多喜欢我。
如果现在有人让我放弃爱你，我想都不想就会很肯定的告诉自己，我根本就做不到。
那同理，我这样要求墨音又是凭的什么呢。
墨音毕竟没有做错什么。
错就错在他在有生之年遇到了我而已。”
东岳拥抱她拥抱的更紧了几分。
他有些庆幸自己是唯一一个得到了曲歌真心的男人。
他也想要同情墨音与罗摩。
可他自己更知道的是，同情不是割舍。
“东岳，你还能记起你与墨音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好的吗？”
“在他决定要回妖界的时候。
我不同意，可他却坚持要回。
那次，我们动真格的打了一架。
可即便如此，我也没能留住他。
可是现在想起来，即便我们当时真的留住了他。
那也是没有用的。
留的住人，留不住心。
而且，让他每天留在你身边看着你跟我甜甜蜜蜜的生活在一起。
他不会开心的。”
曲歌叹气，话是如此，可墨音刚离开的那段时间，她心里真的是空落了很久。
她还记得东岳刚带着香菱来到太华岛的事情被墨音知道了。
他非常的生气，觉得东岳这样做是背叛了她。
所以他就气势汹汹的从白狐洞来找东岳的麻烦。
也是那时候，曲歌发现墨音真的是一只冲动的狐狸。
也兴许是回了妖界之后，与妖界那些妖物在一起久了。
所以也便将墨音的妖性和野性给激发了出来。
刚开始的时候，香菱是有几分怕墨音的。
就因为墨音对香菱够狠。
她还记得墨音第一次来帮他的时候。
那一次，正值人间的七夕。
在明明知道她是东岳未婚妻的情况下。
香菱竟然亲手绣了一个香囊送给了东岳。
那香囊上还绣上了她的名字。
香菱不是没有去过人间。
人间的规矩她都是懂的。
所以，当曲歌看到了东岳桌上随意丢在那里的绣着香菱名字的香囊时，真的是忍不住火冒了三丈。
在那之前她也讨厌香菱。
可却没有讨厌到这种掏心掏肺的一听到香菱的名字就想要揍她一顿的地步。
在人间，只有送给心上人的香囊才会绣上女子的名字。
而且，在七夕节前的半个月，她还在香菱面前说，“
人间的七夕节快要到了，虽然没有什么牛郎织女，但我也想跟着人间的百姓过一次节。”
香菱那时候问她：“上神想要怎么过？”
她难得的含羞带怯的道：“我要亲手给东岳绣一个香囊。
还要在香囊上绣上我的名字。
只是我从来没有绣过这个东西。
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是，她绣的的确不够好。
有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
可最后，那香囊底下用蹩脚的针线绣出的曲歌两个字却是美的。
即便称不上美，但却能一眼就看出那是她的名字。
虽然手艺极其不佳。
可是她的心意却是真的尽到了。
那时候，墨音还没有与神仙界闹翻。
所以还是经常回到穹苍十二仙岛来看她。
她荷包快要完工的时候，墨音来过一次。
看到她绣的香囊，他真的把她嘲笑了十几个来回。
最后他走的时候道：“你那香囊送给我不行吗？”
她说：“当然不行，这可是送给心爱男子的。”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哎，这种东西送给东岳，也真多亏你拿得出手。”
他就那么云淡风轻的走了，留下了满肚子恼火的她。
可上火归上火，墨音的个性她还是了解的。
吃不到葡萄反说其酸。
宽慰了自己后，在七夕那天，她还是带着这丑丑的香囊来太华岛找东岳了。
她去太华殿的时候，香菱正从里面出来。
香菱脸上染上了一抹红晕，含羞带却的走出来的。
见到曲歌，她愣了一下，脚步不自觉的后移了几分福身：“上神。”
“东岳在？”
“是，神帝在里面，香菱告退。”
香菱有几分慌张的离开了。
曲歌心想，有什么好慌张的，她又不吃人。
进了东岳房间后，东岳正坐在桌前看书。
那香囊就被随手丢在书堆旁。
香菱的手工极好，所以，香囊虽小，但上面的荷花却像是天生长在布上的一般，真是美极了。
见曲歌在直勾勾的盯着桌上的香囊。
东岳扬了扬眉：“怎么了？”
曲歌将香菱绣的那香囊拿起收了起来，反将自己亲手绣的香囊拿出来扔到了桌上：“我跟你换，这是我亲手绣的，我就这手艺，你爱用不用。”
东岳拿起她绣的香囊，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你这是在嘲笑我的手艺吗？”
“不会，多可爱，此世间绝对绝无仅有。”
他说着将香囊宝贝的挂到了自己的腰间。
看到他如此珍惜自己的香囊，她倒是心下欢喜了几分。
那该死的香菱，她就算手艺再好又如何？
她绣的香囊东岳还不是不喜欢。
不过这香菱胆儿实在是太大，她的男人都敢抢。
得给那她点颜色好好瞧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