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可能在我的眼皮底下，签名的时候就将血祭神印布下。”卓青云癫疯一般嘶吼。
马德空笑了笑：“马某不才，这些年藏拙的功夫又进了一步。”
卓青云像泄了气的皮球，颓败坐回椅子里。
其余各峰峰主，都惊叹不已。
“能在卓青云眼皮下，签名时布下血祭神印，这马长老的境界未免太高深莫测。”九峰田诚嘶了一声，双眼中满是震撼之色。
“以后，见到他，还是得尊称一声马长老了，再不敢随意与之称兄道弟。”林庚叹息。
“难不成他已修成了‘天墟九字’中的‘藏’字诀？”十峰孔富的呼吸粗重起来。
三峰的冷彬，低语一声：“恐怕不止。
这些年七峰一退再退，宝地接连被夺，但你们可曾见马长老诉苦喊冤？
恐怕天墟九字的‘舍’字、‘拙’字、‘藏’字，他都练得炉火纯青。”
嘶！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人人以震恐的眼神看向马德空。
天墟九字，那可是传说在天墟中发现的九字神诀。
每个字都藏着天地大道，通一字可以通神。
马长老通了三字，那还了得？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我猜他顶多通了一个‘藏’字。”
但诸峰各峰主，已不敢对马长老再存小觑之心。
尤其田诚、林庚和孔富心中最慌。
九峰田诚拍了拍卓青云的肩膀，说道：
“卓兄，愿赌服输，早些收拾行李，下山去吧。”
卓青云木头一般，一动不动。
林庚也来劝道：“卓兄，马长老不是难说话的人。
你给他跪着磕一头，捡几个优秀弟子带走，重新找个山头躲起来。
过五十年，不是也开宗立派了？”
孔富也踱步过来：“若是卓兄经费上有问题，我这边可以赞助一些。
咱们多年兄弟，也不能让卓兄灰溜溜下山。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极，是极。”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给马长老腾出位置来。卓兄，果断些！”
“是啊，是啊。”
他们几个和卓青云抱团久了，欺负七峰的坏事干了不少。
当年八峰吞并七峰，就是他们几个在怂恿鼓动，混淆视听。
如今，七峰露出锋芒，八峰转眼倒下，他们不得不转变阵营，让七峰不要收拾他们。
所以，此刻，田诚、林庚和孔富都眼睛急转，思索如何猛拍马长老的马屁。
卓青云恍若听不到。
田诚眼睛微微眯起，低语道：“难道卓兄真要逼兄弟们动手吗？”
卓青云突然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他手里拿着契约文书，跳起来，指着马德空笑道：
“姓马的，瞧你那得意样。你以为血祭神印，就能把我逼下山？你可不要想得太美。”
马德空冷冷道：“难道你想违誓？”
卓青云开怀大笑起来。
似乎他真的找到了翻盘之路。
“我当然不会那么蠢，违誓者死。
契约约定的内容，无论何人，都不得背誓。
但你莫要忘了，这文书，可是我的人写的。”
“那又如何？”马德空眼神一凛。
“哈哈哈哈，”卓青云用手抚摸着契约道，“要怪只能怪你眼瞎，契约中可是为我开了一道小门。我虽然败了，但依然可以守住八峰。”
“这？？？”
“怎么回事？”七峰的五人顿感不妙。
卓青云奸猾若鬼，果然留了后手。
卓青云看到众人的表情，露出满意的微笑。
他指着文书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一行蝇头小字。
卓青云念道：
“若因不可抗力导致比赛出现意外，双方可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友好协商解决。”
孔富等人奇道：“比赛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啊，你虽然不服，但也必须尊重比赛结果。”
“是啊，是啊。”围观看客们纷纷点头。
卓青云嘿嘿一笑：
“七峰隐藏实力，过于强悍，八峰难以抵挡。对于八峰来说，这既是意外，也是不可抗力。所以比赛无效，我们两峰之间需要重新友好协商。”
“无耻。”众人纷纷啐道。
马德空道：“如此歪曲契约条款，你倒真是翘舌如簧。但别忘了，关于‘意外’、‘不可抗力’等词汇，是有约定俗成的标准语义的。”
“错错错，”卓青云大声道，“或许你说得对。
但别忘了，这里还有一道隐藏的暗门。”
卓青云翻到契约的封底上，指着上面的几个小黑点说道。
“那是什么？”马德空愣住了。
卓青云微笑不语。
十峰的孔富，对契约文书最是熟悉，他蓦然瞪大了眼睛，喃喃道：“莫非是那句诅咒？”
其余人眼神迷茫，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孔富从手上的纳戒中，取出一枚雕琢成扁球形状的水晶石。
陈炀顿时一怔：“放大镜？”
他立马跑过去，凑在水晶石上一看。
只见那一行小黑点，赫然是一句话。
孔富这时也将这句话读了出来：
“契约中一切概念，解释权归八峰所有。”
嗡！
所有人霎时间爆了。
“无耻！”
“契约中竟然也弄虚作假。”
“没想到卓青云竟是这样狗的骗子。”
“但那又如何？他输了比赛，赢了契约。”
“除了几个炮灰弟子，八峰什么也没有失去。”
陈炀呆住了。
尼玛，世间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师傅，怎么办？”
碰到这种无赖，血祭神印契约约束不住。
现在，又是在八峰的主场，他们人多势众，反而是七峰人单力孤。
哪怕想强行夺取，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马德空深深呼吸了几次，似乎在平息心情。
几个呼吸之后，马德空睁开眼睛，淡淡看向卓青云：
“天，不可欺之以方。
“老卓，这种雕虫小技，骗得了人，骗得了天吗？”
卓青云冷哼一声：“我卓青云敬天崇神，绝不敢欺骗天。
反倒是你马德空，强行道德绑架。
我欺的是你，不是天。
莫非你自大得把自己当天了？”
“呵呵，”马德空笑了，“你真是武能弑神，辩能饰非。
但你以为，天真的会听你辩解吗？
你敢对天说，你没有违约吗？”
“我有何不敢？因为我并未违约，契约上写得明明白白。”
卓青云仰头看了看天。
“说啊！”
“我，我……”
卓青云额头冒汗。
简单的一句话，却迟迟开不了口。
“说啊。”
“说啊。”
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喊起来。
“我......没有违约。”卓青云仰头嘶吼。
全场静了下来。
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所有人目不转睛盯着卓青云。
希望看到天罚的一幕。
但天宇澄清，卓青云毫发无损。
“哈哈哈哈。”卓青云仰头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