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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刺伤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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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后的司空詹白没有应声,整个房间一时陷入了沉默。叶舒楠不禁想到刚刚在船上,陆鸿哲说的那番话,乐阳公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冲动之下跑来这里的确多多少少受了那番话的影响。

犹豫了一下,叶舒楠终是开口道:“刚刚……”只说出两个字,她就忍不住轻咬了自己的下唇,还是不要问了吧。

“什么?”屏风后传来司空詹白疑问的声音。

“我听说……乐阳公主来找过你……”

屏风后半晌没有动静,叶舒楠心中一跳,似乎急于掩饰什么,连忙道:“我是听别人偶然间说起的,听说乐阳公主一早来找你了。而且昨天晚上我离开王宫的时候,温塔也彦跟我说了有关于乐阳公主的话,所以我觉得这个乐阳公主是不是……?我觉得她有些奇怪。”天啊,自己乱七八糟的,都说了些什么啊。

“舒儿,你在……吃醋吗?”屏风后传来司空詹白的声音,从他的声音里可以听到明显的喜悦。

叶舒楠泄气道:“我没有。”

“其实,我也挺吃醋的。”屏风后的司空詹白似乎轻叹了一口气。

“什么?”

“温塔锐,我嫉妒他。”嫉妒他能每天见到舒儿。

叶舒楠闻言微微一笑,语气轻柔,“世子殿下,他比起你可差得远了。”男人是需要哄滴,再说了,她说的是实话,在她的眼中,那个神经质的温塔锐怎么能比得上自己的詹白呢?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虽然看不到屏风后司空詹白的表情,但是叶舒楠知道他一定笑了,这么想着,她脸上的笑意也越发温柔。

司空詹白轻咳了一声,似乎在掩饰自己的笑意,“乐阳公主刚刚的确来过,她来送请帖。”

叶舒楠讶然,“送请帖?堂堂一个公主亲自来这里只为了给你送一张请帖?意图不要太明显了好吧。”还不如昭告天下,乐阳公主未来的夫婿就是澹王世子好了。

司空詹白微微一笑,他喜欢舒儿在意这些,不过舒儿对自己是不是太没信心了,自己怎么会看上那个什么乐阳公主?

“不管他们是什么意图,舒儿,你都不用担心。”声音里有着隐隐的笑意。

叶舒楠心中暗叹一声,这下可误会了,我没有担心啊。

“你觉得那乐阳公主跟我……有哪里像吗?”叶舒楠问道。

“她跟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我并没有觉得有哪里像。”那个什么乐阳公主怎么能跟舒儿比?纵然是一丝半点都没有相像之处。

叶舒楠思索了一下,“可温塔锐和温塔也彦好像都觉得她跟我有些像。”当时,温塔锐怎么说来着?并不是容貌,而是举止动作……感觉很像。

司空詹白沉默了一下道:“也许是巧合吧。”

叶舒楠轻吐了一口气,决定结束这个话题,她不想和司空詹白讨论有关于那个乐阳公主的话题,虽然,貌似,这个话题是她自己先挑起来的。

“雨薇和绮云她们都还好吗?”叶舒楠问道。自己不见了这么久,她们一定很着急吧?

“还好。”司空詹白顿了一下,继续都道:“起初,你不见的时候,她们还以为你……死了,我已经传消息回昊泽了,你不用担心。”

尽管司空詹白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但是以叶舒楠对他熟悉的程度,怎么会听不出他声音里的犹豫。

“她们真的没事吗?”

屏风后的司空詹白轻叹了一口气,“你失踪之后,绮云姑娘她生了一场大病。”

一场大病?“那她现在怎么样?”叶舒楠紧张道。

“我离开昊泽的时候,她的病情已经好很多了。相信听到你平安无事的消息之后,她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詹白,当时你也以为我已经死了吗?”叶舒楠小心翼翼地问道。

司空詹白闻言,骤然握紧了拳头,眸中已是闪过黯淡之色,只听他缓缓道:“当时发现了保护在你身边的所有暗卫的尸体,又在悬崖的地方,找到了你衣服的碎片……”当时自己怎么都不能相信,舒儿掉下了山崖,但是心里却又隐隐猜测着那种可能,那种矛盾的心理一直折磨着自己。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在崖底找到了一具被野兽啃咬过的尸体,血肉模糊,已经分辨不清容貌,但是那人身上的衣服却是你失踪的时候穿着的……”当时自己看到那具尸体时是什么心情呢?人间炼狱不过如此了吧。

即使司空詹白不说,叶舒楠也能猜测到他当时的心情,心中猛地一疼,她似乎看到那个站在崖底,满心绝望的司空詹白,鼻子忍不住一酸。对温塔也彦的恼恨也就更增添一份,他为了让詹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竟然做到这种地步。

“可是我一直都记不得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记得那天我好像去穆芷语的房间看过她,之后的事情我就都不记得了。”自己怎么会跑到山崖那里?暗卫们又是怎么死的?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等会儿你的头又要痛了。”

其实,这件事想起来一定是跟音驭之术有关系,虽然穆芷语一直不肯开口说出真相,但是她一定是趁着雨竹不在,故意在叶舒楠的身上做了手脚,不然她也不会刻意支开自己房里的侍女。只是司空詹白一直想不通,穆芷语怎么会跟温塔也彦扯上关系呢?

叶舒楠微微咬着自己的下唇,等一下!她记得出事那天,自己去穆芷语房间的时候,她对自己似乎格外地热情。后来,自己见她房里没有侍女伺候,便让雨竹去找人,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呢?一阵疼痛传来,叶舒楠忍不住伸手去揉自己发痛的额角,不要再往下想了,她不想让司空詹白担心。

叶舒楠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脑袋的痛感也随之渐渐消失,但是她明白自己出事一定跟穆芷语有关,那詹白会不会……?叶舒楠心中猛地一惊。

“穆芷语怎么样了?”她连忙问道。

“她……不能说话了。”听叶舒楠提起穆芷语,司空詹白的声音里带上了冷意,那个女人,如果不是顾及着舒楠,自己早就把她给杀了!

“不能说话?什么意思?”

“她用药把自己毒哑了。”可见她是绝不想任何人从她的嘴里问出什么来。

叶舒楠觉得很奇怪,自己跟穆芷语之前根本就不认识,虽然之前她被宿炎浦抓走是因为自己,可是后来不也把她给救回来了吗?她也没受什么伤,就为了这个她应该不至于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吧?而且她用药毒哑自己,明显就是为了保护她背后的人,可是她跟温塔也彦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联系,她为什么要帮助温塔也彦,还要保护他呢?自己实在是想不通。

关于这个问题,叶舒楠和司空詹白都是一筹莫展。

虽然他们两人只能这么隔着一个屏风说话,但是叶舒楠一直在烨辉园呆到傍晚时分才动身回到南柃别院,就算两人什么话都不说,只要知道对方就在自己的身边,心中也满是幸福安定。

所谓相由心生,当一个人心情愉快的时候,她就会变得容光焕发。南柃别院的所有人看到叶舒楠满面笑容地从大门走进来,都觉得今天的南予姑娘简直好看极了。

“南予姐姐今天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香儿笑着问道。

叶舒楠转身从旁边摘了一朵芙蓉花簪在香儿的发上,面上笑意清浅动人,“是啊,是好事。”

这时,温塔锐一脸鄙视地从叶舒楠身边经过,冷冷道:“花痴样儿。”

叶舒楠淡笑道:“本姑娘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温塔锐听闻她的话,霎时间站住了脚步,“有你这么跟主子说话的吗?反了你了。”谁家的贴身侍女敢这么跟她主子说话?不想活了。

叶舒楠笑意不减,“我现在可不是以王爷你的侍女的身份住在这里的,而是以客人的身份住在这里,客人,你懂吗?”如果不是詹白告诉自己,自己还看不出来呢,原来这个整天只知道花天酒地的人竟然这么富有,难怪他的书房跟他本人的气质一点都不搭,这温塔锐还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

什么叫翻身农奴把歌儿唱,这就是了。

温塔锐气得牙痒痒,“行,你们就过河拆桥吧,没良心的。”要不是自己,他们两个能见面吗?能像现在这样联合起来欺负自己吗?

看着温塔锐气呼呼离开的背影,香儿惊讶地回头看向叶舒楠,“这是怎么回事儿?南予姐姐,你……?”王爷这么生气,但却没有把南予姑娘怎么样,这也太诡异了吧。

叶舒楠揽过香儿的肩膀道:“这件事情呢,解释起来太复杂,以后你自然就明白了。不过,我先问你一件事啊,你家王爷的银子都是谁在管啊?”

香儿惊讶地看着叶舒楠,“啊?”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叶舒楠笑着捏了捏香儿的脸,笑道:“行了,不逗你了,你忙你的去吧,估计待会儿啊,你家王爷又要故意找碴儿了。”

“今天跟你家凝烟姑娘相处得怎么样啊?”叶舒楠进到花厅里坐下,眼睛瞥向一旁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温塔锐。

温塔锐冷哼一声,反问道:“你今天跟你家世子相处得怎么样啊?”

叶舒楠淡淡一笑,“行了,说正经的呢。你不是让我帮你追求凝烟姑娘吗?你得告诉我你们之间的进展啊,该不会你真的被你的好朋友给挖了墙角了吧?”

温塔锐端起手边的茶杯猛灌了一口,看得旁边的叶舒楠之皱眉头,忍不住出声道:“你以为你在喝酒呢?有你这样喝茶的吗?”

温塔锐冲着叶舒楠嘿嘿一笑,“你管我呢?我就乐意这样喝,你管得着吗?”喝得又不是你家茶叶,你心疼什么?

叶舒楠好笑地摇摇头,这个男人有的时候还不如毓小王爷那个少年,她严重怀疑这位敏王爷发育的时候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导致神经发育得不健全。不过,他脑子倒是发育得不错,不然也不会这么能赚钱了。

“行,我不管你,你是王爷,你想怎么喝就怎么喝,行不行?快说,你跟凝烟姑娘究竟怎么样了。”自己可不想因为这件事一直回不了昊泽,司空詹白说绮云大病了一场,自己还想快点回去看她呢。

“怎么样?就是……冷冷淡淡的呗,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一样,我在她的眼里跟那些男人好像也没什么不同。”温塔锐摆摆手,无奈道。

“那你就让她看到你跟其他那些男人的不同啊,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让她对你倾心最好的办法就是娶她。身在烟花之地的女子最想要的不就是有个归宿吗?你若是说要娶她,我相信她应该不会拒绝你的。”再美丽的女子也有容颜老去的那天,尤其是烟花女子最是在意的就是时光的逝去,如果有人愿意给她一个归宿,而且是温塔锐这样品貌俱佳的男人,相信那位凝烟姑娘也不会拒绝的。

温塔锐闻言,脱口道:“那当初你也是因为司空詹白说要娶你,才倾心于他的?”她不也是出身青楼吗?

叶舒楠微笑着摇头,“我们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温塔锐微微挑眉,这女人话总是不说清楚。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现在是说你的事情,怎么又扯到我跟詹白身上了?你到底还想不想赢得凝烟姑娘的芳心了?”

叶舒楠突然认真地盯着温塔锐的眼睛问道:“你到底想不想娶凝烟姑娘?”

温塔锐的神情亦是变得严肃认真起来,“说实话吗?”

“当然。”

“其实,我心里觉得,娶她也未尝不可。烟儿她长得很好看,我见过的女人也不少,她的容貌算是上上之姿了,而且她的琴棋书画都不错,性情也很温和,娶回家没什么不好,作为一个妾室已经足够了。”说着他抬头看向叶舒楠,解释似地道:“你也知道,像我这样的身份,不可能娶一个青楼女子为正室的。我不是司空詹白,凝烟也不是你。”

见叶舒楠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温塔锐继续道:“我觉得纳她为妾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心里也并没有强烈的愿望想要娶她……”

叶舒楠想了想,看着温塔锐问道:“凝烟姑娘是不是让你想起了你的母亲?”因为这样,他才会对凝烟姑娘穷追不舍?当初他母亲的事情是不是在当时还很幼小的他心里留下了阴影?

见温塔锐并没有否认,叶舒楠微微点头,她想自己已经知道温塔锐的想法了。

“王爷,晚膳已经准备好了,现在上桌吗?”有侍女进来询问。

温塔锐点点头,然后看向叶舒楠,“怎么样,本王的客人,要不要一起去用膳啊?”

叶舒楠笑着站起身来,“我已经吃过了。”

“明天就是那什么国舅爷孙子的满月酒了,你会跟敏王一起去吗?”毓小王爷此时正大摇大摆地坐在南柃别院的书房里,基本上他现在每天都要过来这里一趟,但是他跟温塔锐两人依旧是两看两相厌。

叶舒楠翻动着手里的书页,淡淡道:“詹白会去的,我就不去了。”

毓小王爷轻叹一声,“你们现在这算什么?生生不相见吗?”

“你这乌鸦嘴,我现在不是正在想办法吗?”叶舒楠正在努力寻找,看看书上是不是有记载关于音驭之术的事情,如果能找到那红衣女子就好了。

叶舒楠眸光一亮,转而看向一旁的清俊少年,脸上渐渐露出笑意。

毓小王爷被她这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不由结结巴巴道:“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好久没闯祸了,心里痒痒吧?”

“没……没。”

“你的鬼点子不是一向很多的吗?给你个任务呗。”

毓小王爷看得笑得一脸灿烂的叶舒楠,他觉得自己怎么好像掉进一个坑里了?

这天温塔锐依旧是一大早出门,今天是国舅爷孙子的满月酒,本来温塔锐是不打算去的,但是听说凝烟姑娘被请去给宾客们弹琴助兴,也就打算去烟雨楼接了凝烟一同前去了。

叶舒楠乐得清闲,找了一本书,搬了椅子,在后院里悠闲地看书。她最近都在找有关于音驭之术的书,但是看了这么多本,却一点收获都没有,心情到底有些沮丧。

秋日的阳光暖暖地洒在叶舒楠的身上让她有些昏昏欲睡,眼睛不由自主地慢慢合上了,就在这朦朦胧胧间,她听到有琴声传来,丝丝绕绕,怎么都挥不去……

叶舒楠感觉自己睡了很长一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分辨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

在黑暗中,叶舒楠睁开眼睛想了想,记得自己是在后院看书的时候睡着的,当时还是上午时分呢,怎么自己一觉就睡到晚上了?

感觉到口中有点渴,叶舒楠起身摸索着点燃了房中的蜡烛,正欲放下火折子,她突然注意到自己的手指,怎么自己的指缝中好像有一丝红色的痕迹?奇怪,今天自己没有碰过什么红色的东西啊。

叶舒楠举着烛台,对着自己的手指仔细看了看,自己指缝中的那丝红色怎么那么像……血丝?她把自己的手指放在鼻间仔细闻了闻,可是却什么都闻不出?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耳边听闻外面打更的声音,原来已经三更了啊。

叶舒楠喝了茶水,重新回到床上躺下,可是心中却带着一丝疑虑,怎么都睡不着,想着等天亮了,一定要问问香儿是怎么回事儿。

“香儿,我昨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叶舒楠一见到香儿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香儿一边打水,一边问道:“什么事啊?”

“我就是问你啊,我昨天不是在后院看书睡着了吗?后来怎么到房间里去的?”这件事怎么想怎么奇怪啊,一大早就睡着了,还睡了整整一天!

“王爷把你抱进去的啊。”香儿应道。

“温塔锐?他不是去喝国舅爷小孙子的满月酒了吗?”

“是啊,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王爷突然就回来了,说是没意思什么的。你也知道,我们王爷就是这样,他哪管什么礼数不礼数的。他在后院看到你睡着了,就把你抱回房间了。”

“真的只是这样吗?”叶舒楠总觉得好像有些奇怪,那自己指缝里的一丝红痕怎么解释?

香儿奇怪道:“不是这样,还能是哪样儿?”

接着,叶舒楠又到温塔锐那里证实了一下,他的说法跟香儿一模一样,别院里的其他人也都是这样说。

叶舒楠不禁暗道:难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不过,今天毓小王爷怎么没来?这小子以前可是每天都不落的,难道是生病了?或出其他的事情了?

叶舒楠这么一想,便想着要去看看他,说起来还真是惭愧,每次都是他来看自己,自己都没有主动去找过他。

可是还没等叶舒楠走出大门,温塔锐就已经拦住了她的去路。

“干嘛去?”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现在已经不能拦着不让我出门了。”叶舒楠看向温塔锐淡淡道。

温塔锐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语气坚决:“今天你哪儿都不能去。”

“为什么?”叶舒楠也是皱起眉头,不寻常,很不寻常,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为什么,反正你今天不能出门。”

“昨天发生的事情,我都想起来了。”叶舒楠微微低下头去,声音也变得低沉,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只听她略带着些悲伤道:“我看到我指甲里的红痕了……”半晌之后,她缓缓抬起头看着温塔锐,“你就别骗我了,我都记起来了。”

温塔锐眸光沉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放在叶舒楠的肩膀上,“你别太自责,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要怪温塔也彦,是他控制了你,做出了不该做的事情,你不要……”

“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叶舒楠定定地看着温塔锐的眼睛问道,原来昨天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今天毓小王爷没有来看自己也是为了那件事情吗?那自己指甲里真的是血迹?!谁的血迹……?

听到叶舒楠这么问,温塔锐知道自己被她给骗了,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完全都是在诈自己。

“没什么事情,只是一些小事,你今天先好好休息……”温塔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毕竟这个女人没那么好糊弄,自己现在是说多错多。

叶舒楠看着温塔锐的目光却犀利起来,用质问的语气盯着温塔锐问道:“告诉我,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温雅也彦控制我做了什么?”

温塔也彦能控制自己做什么?他一直以来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恨上詹白……詹白?是啊,自己脑海中那些可怕的记忆只跟詹白有关,那昨天自己岂不是……?还有那指缝里的血迹!天啊……

此时,那温暖的阳光照在叶舒楠的身上,却只让她感到彻骨的寒冷,她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就像被人抽走了一样,一双腿软绵绵的,连一点支撑下去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叶舒楠倒下去的那一瞬间,温塔锐眼疾手快地在旁边扶住了她,“我先扶你回房歇着,你什么都不要想,什么事都没有。”

叶舒楠挣扎着站起来,“我要去看詹白,我要去看他。”说着,便挣脱开温塔锐的手,欲自己往前走,但是脚步的虚浮令她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要倒在地上。

温塔锐紧皱着眉头跟上来扶住她,沉声道:“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去见他吗?他见了你,岂不是更担心了,非要等到你们两个都倒下了你才甘心吗?”

温塔锐的话就像一把刀子插进叶舒楠的心里,他的意思是詹白他已经倒下了吗?自己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他,一眼就行。”叶舒楠看向温塔锐,带着恳求的意味道:“我只是想看看他。”

温塔锐看着这样的叶舒楠,心里一阵难受,从自己第一次见到她开始,就从来没有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过这样的神情,简直让人……心疼。温塔锐终究没有拒绝叶舒楠的请求,带着她去了烨辉园。

在马车上,温塔锐终于告诉了她昨天发生的事情,虽然他讲述中间很含糊其辞,不过,叶舒楠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是怎么样了,她不敢相信,竟是自己亲手伤害了詹白。

看出叶舒楠的自责和难过,温塔锐忍不住安慰道:“这并不怪你,你也控制不了自己,要怪就只能怪温塔也彦那小子太卑鄙了。”

叶舒楠始终都是一言不发,安静地坐在马车的角落里,直到马车停下,她似乎才清醒过来,迅速跳下了马车。

进到烨辉园的大门,穿过长长的走廊,叶舒楠到达司空詹白的房间,房门外守了一众侍卫,见到叶舒楠皆是恭敬地行礼。但是叶舒楠依旧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了异样的情绪。她理解他们,毕竟司空詹白是他们一直跟随、崇拜的主子,而自己亲手伤了他们的主子,不管出自何种原因,他们见了自己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

跨步进入房间,房间里的所有人都盯着她看。而叶舒楠已经没工夫理会站在这里的究竟都有些什么人,目光只放在躺在床上的司空詹白身上。

此时的司空詹白目光紧闭着,唇色有些苍白,叶舒楠走到他的床前轻唤了一声,床上的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怎么了?”叶舒楠转头看向司空詹白的近卫。

“回叶姑娘的话,世子他伤情比较凶险,现在还在昏迷中。”

叶舒楠眼前暗了一暗,脑袋也猛地晕了一下,一旁的毓小王爷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你先在这里坐一下。”小王爷扶着她坐在司空詹白的床边。

直到这时,叶舒楠才注意到原来司空詹白的床前还坐着一个女子,此女子正是那日在王宫寿宴上见过的乐阳公主。

但是叶舒楠此时哪里还有工夫理会她,转而看向房中的另外几人,看样子应该都是大夫,其中一个是她认识的洛承里。

“詹白的伤情……很严重吗?”叶舒楠看着洛承里问道。

“算是严重吧,不过,现在已经不用太担心了。伤口已经处理过了,没有性命之忧,而且世子他身体底子好,不会有什么大事的。”看情况,这位叶姑娘应该是已经知道一切了。洛承里跟一旁的温塔锐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着了然。

洛承里的话并没有让叶舒楠放心多少,她无法确定洛承里是不是在用谎话安慰她。叶舒楠坐在司空詹白的身旁,那张熟悉的脸依旧会让她的脑海里浮现那些可怕的画面,一幕幕残忍的、血腥的。在那些画面里,司空詹白完全是另一个样子,是来自地狱的阎罗,是来索她性命之人。但是叶舒楠不断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假象,都是幻觉,她努力让自己忽视那些脑海里闪过的血腥画面,忍住脑袋里那一阵阵袭来的疼痛。

“詹白,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叶舒楠坐在司空詹白的身边轻唤着他的名字。

然而,床上的司空詹白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一旁的毓小王爷看着叶舒楠苍白的脸,不由出声道:“你还好吗?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吧,等世子醒了,我会立刻让人通知你的。”

叶舒楠轻轻摇头,“我没事。”看不到詹白醒过来,自己怎么能安心地回去,反正都是煎熬,还不如在这里煎熬,还能这样看着他。

这时,一旁的乐阳公主轻然开口:“叶姑娘,我看你的脸色不怎么好,不如你先到旁边的房间去休息吧,等世子醒过来了,你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叶舒楠并未应乐阳公主的话,因为她感觉到自己握着的司空詹白的手在动,她心中一喜,连忙转过头看向房间里待命的几个大夫,“他的手动了,你们快来看看。”

而就在叶舒楠喊出声的下一秒,司空詹白就缓缓睁开了眼睛,然而他看到叶舒楠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在这里?快出去。”

叶舒楠听到司空詹白的声音,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她这一哭可彻底弄慌了司空詹白,他试着坐起身来,却扯痛了伤口。

叶舒楠忙道:“你小心一点。”带着哭腔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格外地心疼。

“不要哭了啊。”

叶舒楠却越哭越伤心,泪水简直就止不住,一时间房间里的其他人都不知所措。

一旁的毓小王爷见状,出声道:“她能不哭吗?你醒来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她出去,这换了哪个女子都是要哭的。”

司空詹白忙道:“舒儿,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到我不是会害怕吗?我是担心你会受不了。”说着,他伸手去擦叶舒楠的眼泪,却是被叶舒楠拦住,“还嫌伤口不够疼是不是?”

明明是一句责备的话,但是此时的叶舒楠眼泪哭得红红的,声音也微微沙哑,所以这话说出来却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倒有几分难以言说的撒娇的味道。

毓小王爷见状,微微一笑,道:“行了,看样子,世子殿下是没事了,我们都先出去吧。”

房间里的人都相继离去,那乐阳公主最后看了叶舒楠一眼,也缓步走出了房间。

毓小王爷看到乐阳公主走了出来,冲她微微一笑道:“看到了吗?屋里的那两个人,是不可能被任何人分开的,这才叫情比金坚,公主你说是不是?”

司空詹白从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有看过房间里除了叶舒楠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吗?这位乐阳公主是注定了做炮灰的命。

那乐阳公主闻言,面上并无任何恼怒之意,只是冲着毓小王爷微微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毓小王爷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道:“不管模仿得有多么像,你终究不是那个人,又有什么用呢?”

这时,温塔锐过来,一只手搭在毓小王爷的肩膀上,纳闷道:“你这小子年纪小小的,懂得倒是不少,怎么跟个小大人似的。”

毓小王爷一把拉下温塔锐的手,冷哼一声道:“我本来就是大人了。”

房间里,叶舒楠依旧在哭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泪好像怎么都停不下来。

“真的生气我让你离开了?”司空詹白欲伸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却再次给叶舒楠阻止。

“你要是不想我再伸手给你擦眼泪,你就不要再哭了。”眼睛都要哭肿了。

叶舒楠抽泣着抬头看向司空詹白,司空詹白却道:“你还是低着头吧,或者我找衣服蒙住脸。”

“很痛吧?”废话,一定很痛,温塔锐刚刚在马车里说,自己把匕首插进了詹白的胸口。

“舒儿,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无须自责,知道吗?”他就怕叶舒楠钻牛角尖,所以才叮嘱温塔锐一定不能让舒儿知道,谁知道温塔锐这个人这么不靠谱,等自己的伤口好了一定找他算账。

叶舒楠终于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思绪也变得清晰得多了,“一定又是那个红衣女子,她用琴声操控了我,让我离开南柃别院到国舅府去刺伤你。”不,他们的目的一定不是让自己刺伤詹白那么简单,而是刺死。他们想要詹白死在自己的手上,那事后自己清醒过来,也无法再原谅自己了。

詹白最信任的人就是自己,只有对自己他是完全不设防的,所以,能毫不费力杀了他的人也只有自己。虽然自己已经记不清当时自己是怎么刺伤了詹白的,但是在詹白在对自己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的确很容易就能杀了他。

“当我把匕首刺进你胸口的时候,你一定很错愕吧?”人永远只会被自己信任的人伤害。

司空詹白轻握着叶舒楠的手,轻声道:“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我一定不能死,千万不能死。如果我就这么死了,以后谁来照顾你?如果我就这么死了,你的后半辈子一定都会活在内疚自责当中,我绝对不能让你背负着杀了我的伤痛活下去,所以我一定不能死。”

叶舒楠俯身轻吻了一下司空詹白的手背,“谢谢你,詹白。”谢谢你,在那种情况下,想到的还是只有我。遇到你,何其幸运。

“那个穿着黎色衣服的大夫,你认识?”司空詹白问道。

叶舒楠微微点头,“嗯,我去到南柃别院之后,他给我看过病,他叫洛承里,是温塔锐的朋友。”

“是这样……”司空詹白微微点头,眼睛里却所有所思。

“詹白,我想……不如……”叶舒楠的语气有些犹豫。

“什么?”

“不如,我先跟毓小王爷一起去风御国吧。”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会在看到司空詹白的时候,想起那些可怕的画面而已。但是现在这件事情已经变得相当严重了。温塔也彦竟然能通过控制自己去伤害詹白,这一次侥幸没事,那下一次呢?

詹白不会伤害自己,可自己会伤害他,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是离詹白远一点,等找到彻底解决音驭之术的办法,再回昊泽国。

“不行,让你一个人去风御国,我不放心。”

“我不是一个人,不是还有毓小王爷吗?”

司空詹白坚决不答应,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她,怎么可能再次看着她离开。

就在二人争论之际,门外有人敲门。

进来的是温塔锐、洛承里和与毓小王爷三个人。

毓小王爷最是沉不住气,一进来就道:“他说他知道一些有关于音驭之术的事情。”一边说着,一边指向身旁的洛承里。

这个‘他’很明显就是指的洛承里了。

叶舒楠和司空詹白同时看向洛承里,而洛承里并没有否认。

“洛大夫,你真的知道有关于音驭之术的事情?那之前,你为什么……?”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事情,可他从来没有提及过他知道有关于音驭之术的事情,他只说过曾经在书上偶然看到过,不是很详细,难道他是在说谎?

洛承里淡淡一笑,声音清润,“别误会,我之前的确不知道,我也是最近几天才从我师父那里知道一些有关于音驭之术的事情。”

毓小王爷冷眸瞥了他一眼,“几天前就知道了,为什么一直都不说,如果刚刚不是我无意间听到了你跟温塔锐说的悄悄话,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都不说?”

温塔锐连忙撇清关系,“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的,之前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

叶舒楠的目光落在洛承里的身上,“我相信洛大夫并不是有意隐瞒我们的,难道洛大夫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此时,叶舒楠的手正和司空詹白的握在一起,他们二人因着洛承里的话而生起了希望,如果真的能得知破解音驭之术的办法,以后叶舒楠也就不用再受苦了。

洛承里无奈一笑,“好吧,其实我也一直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告诉你们,既然你们已经问我了,那我便把我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至于之后……全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音驭之术据说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一种技艺,世间万物皆有灵性,而音乐之性通万物之灵。强大的音驭之术,不仅可驭兽,而且可以控人,但随着沧海桑田的变化,音驭之术逐渐衰败、失传。

但据说,世间仍有一支懂得音驭之术的家族存在于世,不过,却没有人知道这个家族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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