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旭故意起来还真故意。
牵手入席，用餐期间还为她挟菜……就算是已经成亲，这样的行为也是过分亲密的。
万安灵顾虑着一直盯着他们的武湘红，不想因为自己的抗拒而让对方看出什么端倪。
只是齐旭表现得这么露骨，很难不会让她招武湘红的怨妒。
“这鱼做得不错，你尝尝。”齐旭说着，又为万安灵夹了一块鱼肉。
她面前的小碗堆得满满的，都是齐旭的杰作。
本来就是吃得比小鸟还少，齐旭也不是不知道她的食量，眼下却夹这么多菜给她，分明是要为难她吧！
万安灵脸上的微笑差点挂不住。“子端哥哥，我有些饱了。”
听到她叫自己的字，齐旭停下了夹菜动作，高深莫测地看着她。万安灵也不甘示弱地看回去，用眼神与他较劲。
要演戏她奉陪，可别把她架在炉子上烤。
“若是饱了，那就不要勉强自己。”齐旭放下筷子，回头向杏儿要来手帕，“时间尚早，我稍后陪你走走。”
这大冷天，谁要在外头走走？万安灵侧头看向窗外，外面白茫茫，是前天下的雪。
“你们真有闲情逸致，这大冷天还能到处走走。”万安灵的回应还没说出，便听到武湘红的冷言冷语。
她头一回觉得这种挑衅来得正好。
“武姑娘说得也对，这样冷的天气，我是挺想回房抱着暖炉看看话本子的。”万安灵顺势接下话茬。“听说最近东京城里有不少有意思的话本子，晚点得请绿萼帮我去找一些回来。”
视线看向武湘红，后者黑着一张脸，冷冷在瞪着她。
这样的情况怎么想都不太妙，万安灵觉得自己大概在无意中已经犯到了武湘红。
无冤无仇时已经是看她不顺眼了，现在将人得罪了，怕是自己之后的日子只会更加难过。
不得不说，齐太后这招挺厉害的。
万安灵作为一个受害者也不得不佩服齐太后的安排。
如果是一般的贵女，此时就算再不高兴也不会表现得这么明显。
可是武湘红仗着自己有个位高权重的父亲，就算是面对旁系皇族的贵女都敢摆脸色呢，何况是平民百姓的自己？她想自己光是与武湘红同席而坐就足以让她不满了。
在这样的前得下，齐旭还在一旁添油火，真是要把她往火坑里推。
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做了一桩亏本生意，回头和离的时候，她一定要跟齐旭讨论一下她这段时间里受到的精神迫害要怎么赔偿才好。
“你又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齐旭的声音拉回万安灵的注意力。
他明明是在询问，语气却那么笃定，这让万安灵无端生起一抹心虚。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万安灵心虚的时候容易嘴硬，因此回答的时候语气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我确实是不知道，所以才问你。”齐旭也没与她一般计较。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举止足够亲密，让被冷落在一旁的武湘红忍无可忍。
“我吃饱了。”她如此说着，重重地放下筷子，一脸的不耐烦。“既然这顿饭是为打招呼而设的，现在招呼也打了，我们可以各自散了。”说话的同时，她对万安灵抛去一个不屑的目光。“苏嬷嬷也说过，男女不同席，哪怕是没有外人，这样的行为也不合礼数。我可不愿意让人知道这件事情，背地里说我不知羞耻。”
“……”这姑娘看着聪明，实则不然。
万安灵有些傻眼，她一来没想到武湘红会将苏嬷嬷提出来当理由去暗指自己不检点。别的不说，她还听到武湘红对着自己的婢女撒火的时候，一口一个地叫苏嬷嬷是老妖婆呢。
没想到老妖婆当枪使的时候这么好用，要是苏嬷嬷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功用，不知会做何感想。
“不过是一个寻常的晚膳，武姑娘没必要说得那样难听。”齐旭淡声开口，看向武湘红的眼神冷漠而疏离。“但话说回来，我与灵儿确实没有想到武姑娘会这么介意。但想想你会这么介怀也有道理，毕竟我与灵儿是未婚夫妻，亲密些总是无妨。可武姑娘是个未嫁姑娘，确实不宜与我同席。”
他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可仔细想想就觉得话里话外都在讽刺着武湘红。
也是，在万安灵到来之前，武湘红偷看齐旭的举动可不符礼数。
就算如此，齐旭有必要把说话得这么难听，特地去刺激她吗？
而且，武湘红是不是有些是非不分？明明给她脸色看的人是齐旭，她倒好，似乎想把气都撒在无辜的人身上。
…………
“如你所愿，我邀请了武姑娘，你脸色怎么还这么难看？”
不欢而散之后，武湘红甩袖离开，她心里的怒火从背影都能看出一二。万安灵目送她离开，不禁摇头再摇头，由衷地想为自己之后难熬的日子长叹一口气。
“你点的火，结果烧到我身上，你觉得我应该高兴吗？”心情很糟糕，所以万安灵也没法笑着去回答齐旭的问题。“其实我们只要和她吃个饭就好，你没事去刺激她干嘛？你看她走的时候剜我的那一眼……一想到之后要与她相处，我就觉得糟心。”
其实她出于私心想让齐旭成为武湘红注意的焦点确实不太厚道，可是齐旭这一番操作对她而言也是半斤八两，坑人得很。
“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齐旭柔声安抚。
“你说得轻松。”万安灵肚子里那一口长叹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你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我又不可能要求你时时陪着我。”
问题发生的时候，还是得她自己去解决。
她斜眼看向齐旭，忽然换上好奇的神色。
“有个问题我一直很想问你。”她想了一下，“你的听觉是不是特别好？”
在齐旭没来得及回答之前，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发现自己就算嘀咕得再小声，你也能听得很清楚。”
“我的五感比寻常人要强一些。”齐旭含糊地应道，下意识地观察着万安灵的反应。
“这样……”万安灵也没有追问下去的想法。“挺好的。如果我遇到什么歹事，或许你这一特长便能成为我的救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