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你真的记起过往了吗……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你，你告诉皇兄，皇兄要给你报仇。”
端木伸手擦了擦沐云宏眼角的泪，摇头，“皇兄，别问了，这件事太过复杂了。”
她总不能告诉皇兄，她刚去过冥界吧，黄泉那个地方，向来是死人才去的。
“好，皇兄不问，婉婉，你跟哥哥回家吧，哥哥保证，今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沐听兰在那场大火中死去了，藏在沐国的奸细也被他揪出来处理了，以后婉婉住在沐国就不会有半点危险，无人能有机会害她。
沐听兰不能，澹台霖泽不能，谢景轩也不能。
面对沐云宏期许，端木还是摇头，“哥哥，我不回去，你和清阚师兄回去吧。”
“为什么，你难道还想着留在谢景轩身边吗？婉婉，他伤你，你跟着他，注定会被他再次伤害的。”
清阚拽了拽沐云宏衣袖。
端木低头，黑色如墨的睫毛垂下来遮挡了她的眼睛，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哥哥，回去吧，我保证，我会平安离开晋国，他伤不了我，真的。”
“婉婉……”
“清云。”
沐云宏待要再说，清阚已经把他拉住了，他转头看着端木，眼有善意，“汝宁郡主，我和清云会在外面接应你，等你出来后我们一起离开。”
“好。”
端木看着清阚，低声答应下来。
*
另一边，太子府。
“少主，夫人受了重伤，沐二皇子和那位仙门弟子出去抓药，现在客栈里，只有夫人一人。”
“嗯。”
半个时辰后，端木在床上睁开眼睛，没成想直接对上一旁男人的眼睛，她一惊，刚要大声喊人，没想到对方大手伸了过来，捂住她的嘴巴。
“阿木，你想叫谁？”
端木喉咙呜呜发出声音，但被他捂住嘴巴，一句完整清楚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低下头，亲了亲她耳垂上的软肉。
“沐云宏和清阚都去抓药了，阿木，你注定喊不到人来救你的。”
话音刚落，他腰间的红绦被人扯落，他未反应过来，就眼看着端木掐了一个诀将他困了起来。
他眸子眯起，声音也变得低哑起来，“阿木，你耍我？”
“耍人的不是你吗？”
端木在黄泉投生殿哭得很凶，导致她现在嗓音沙哑，眼睛也和兔子一样红肿，可那又如何。
现在的她，是重生的沐婉婉而非他掌控中的端木哑儿。
她拿出在忘川河中取回来的几滴忘川水，亲手滴入谢景轩身体里。
忘川水一入，他的身体不由颤抖起来，后背也慢慢渗出一层冷汗。
魅十二动作不停，丝毫没因他的痛苦而对他心软，因为她清楚，一旦对他心软，到时候谢景轩发起疯来，她、清阚、沐云宏都会葬身在此。
连自己命都保不住，哪有闲心管他人生死。
“阿木，你不忍心杀我。”
本是疼得恨不得掀翻这世间，恨不得将身上痛苦百倍偿还给她，可看着魅十二胸前衣服下不小心露出的痕迹，他又笑了，笑得欠揍又讨厌。
端木冷看他一眼，柳眉下的眼睛没了刚才见他出现时的害怕。
原本，那只是为了不让他怀疑，所以才佯装出来的。她心中怎么可能会对他有爱，怎么可能对他有怕，记起过往，她只会想杀他。
胸膛几处穴位被人点住，谢景轩两眼不眨，身上捆绑他的幻影绦被端木收走他也不能动弹。
当端木拿走幻影绦和噬魔塔两件神器要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男人淡漠的威胁。
“阿木，你敢出晋国一步，我就带兵灭了整个沐国。”
端木回头，对上他眼底蕴含的滔天杀意，她突然就笑了一下，笑得让他不明所以。
“谢景轩，你睚眦必报的性子，还是没有改。”
他眉头皱了一下，有些不悦她用那个词形容自己。
可端木又自顾自地看着他说，没去理会他的不乐，“可是你觉得，我回来是做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拿走神器，和你告别吗？”
谢景轩没说话，因为他和去过冥界的端木都很清楚，冥界忘川里的水对凡人的伤害有多大。
即使端木不知道谢景轩前几世是冥王，即使谢景轩没告诉端木他原本的身份，可忘川水和端木曾经被蚀水折磨的威力不相上下。
一个是冥界让无数鬼魂夜夜嘶吼的忘川之水，一个是让神魔两界闻风丧胆的地狱蚀水，他刚才被端木滴了几滴在身体里，没有几年的时间逼出，他打不过沐云宏，也打不过浴火重生的端木。
沐国，不再是他说攻就攻，说灭就灭的国家。
端木收起笑，这一次她真的走了，没带一点犹豫地走了。
看着那抹倩影消失在视线中，谢景轩突然就扯了扯嘴角，笑得渗人可怕。
阿木，你真是天真啊，你以为忘川的水能奈何得了我吗？
你可知，我曾是冥界的王，蚀水，向来只有伤害坠入十八层地狱的鬼魅的份。
什么时候，他一个冥王，也能沦落到被蚀水伤得体无完肤的地步了。
没等他眼底阴沉太久，门外一个侍卫的汇报直接让他心底的怒火化为实质。
“少主，夫人她去了地牢，把卫小公子……救走了。”
她是夫人，少主说过，今后夫人和他的话一样，都可以吩咐他们做事，他们不敢拦她。
一团黑气迎面袭来，侍卫瞪大眼睛，怎么也想不通那团黑气是怎么钻进他的身体，怎么将他的性命夺去的。
少主，这黑气是少主身上的吗？
“没用的东西。”
一身玄黑的男人眼底冷冽地迈过了这具温热的尸体，他抬脚走去，离开的方向竟是女子的方向。
离开？
呵，没有他的允许，阿木怎么能离开他的身边。
*
“卫佚？！婉婉，你从哪找到卫佚的？”
沐云宏辨别好久，才从那张布满沟壑，脏发凌乱的脸上看出卫佚的痕迹，只是现在他被卫佚的样子吓得有些口齿不清。
因为此时的卫佚，和去年那个风华绝代，让人看了只能联想到一切美好的卫小公子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他全身上下没一处好肉，被虫鼠啃咬着，被酷刑折磨着，双腿被打断后的他就算卫壤卫老将军来他面前辨认，也很难辨认出他是他亲生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