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醒醒，快醒醒，该去主院给老爷老夫人敬茶了……”
叶芯菡睡得迷迷糊糊，就被人吵醒，她睁眼，精致的眉眼里尽是懵懂和不知所措。
请安？什么请安？
“少夫人，快，快，老夫人还在主院等着呢，要是迟到了，老夫人铁定是要生气的……”
叶芯菡懵圈，伺候她的小丫头却是没时间跟她解释了，七手八脚，伺候她洗漱穿衣，还要给她挽好发上完妆后赶紧拉她去主院。
主院之内。
作为新妇的叶芯菡整个人都不在状态，虽穿着得体美丽，但看着却是不怎么聪明，她现在走着，只是因一旁环儿的催促。
几个已婚的卫家媳妇中，叶芯菡算是最晚到场的了。
一进主院，她一眼便见主座上坐着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鬓角的发被岁月染白，她神色威严，任何人都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叶芯菡有些无措，不知自己来这里做什么，又为何要来。
关键时刻，在卫老夫人拧眉不悦之前，卫佚抢先一步走了出来，拉着她，低声提醒她给几位长辈敬茶。
叶芯菡看了卫佚好久，直到看到他腰间一枚价格不菲的玉佩，她才了然似的点点头，照着他的话去做。
沐听兰坐一旁。
她是公主，茶早就敬过了，因此，才有闲暇坐在那，打量着卫佚去求她皇帝哥哥圣旨也要娶回家的女人。
呵，还真是狐媚子，怪不得这么漂亮。
不止她，就连老夫人，以及在场的所有人看到叶芯菡出现都不免皱紧了眉头。
无他，只因她的长相，太过美艳。
红颜祸水，不外如是。
古来娶妻娶贤，这样貌美的女子往往会给夫家带来灾祸，甚至灭顶之灾。
叶芯菡是平妻，不必给公主敬茶，但她的存在始终是所有人眼中的肉中刺，让人不觉往她身上打量。
叶芯菡垂下眸，不去看那些流转在她身上的视线。
他们让她很不舒服，她不喜欢他们。
*
“远儿，卫家小公子已经将四公主迎娶回家了，你呢？”
“父亲放心，儿子定会加把劲，争取早日迎娶三公主入门。”
“希望你说到做到。”
*
“夫人，咱们这是要去哪？”
“出去走走。”
成亲已有两日，但这两日卫佚因着规矩要留宿正妻房中三日不能过来，叶芯菡心中难免有些不悦，但因着自己身份什么都不能说，她不想再待在小小的庭院中看头顶小小的天地，所以出了门，带着丫头环儿径直往府门外走去。
外面热闹，她想去看看。
府门口有人拦着，叶芯菡抬眼看去，却听到一个令人怒火中烧的消息。
“少夫人，夫人吩咐，您只能走小门。”
夫人指的是卫佚的母亲，包括她在内，除开卫佚所有人都不喜欢她这位卫佚的平妻，他们看不惯她，认为她留在卫家对卫家不利。
叶芯菡垂眸，没有当众发火，只是转身带着丫鬟环儿乖乖去了具有侮辱意味的卫府侧门。
向来，只有小妾，没有正经名分的女人才走侧门。
走出好远，叶芯菡收回遥望卫府的目光，她忽觉腹中有些饥饿，于是带着环儿去吃东西了。
环儿乖巧，虽是卫佚院里一个存在微弱的丫头，但她尽职尽责，人也善心，和叶芯菡这个主子相处也渐渐关系变好了。
上了座酒楼，叶芯菡静静看着窗边风景，心也一下子安定下来，她让环儿去街边给她买一个刚看上的脂粉，然后她自个一个人在那摩擦着茶杯边沿。
珠帘被风吹动，立马回荡回来和旁的珠串碰撞，瞧着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厢房中的黑衣男子，叶芯菡神色淡淡，倒了杯茶递给他。
“魅一大人怎来的如此之快？”
“可查探到消息？”
魅一语气虽是冷漠，但还是伸出手接过女人手中那杯泛着热气的瓷杯。
茶香四溢，他大手尽数包围着杯子边沿，茶杯滚烫，可他却恍若不觉得烫。
“没有。”
叶芯菡摇头，沐国的边防图被卫大将军藏着很深，她一个卫家不被看重的儿媳妇，怎么可能找得到地图。
“十二，公子没有耐心，你若不抓紧时间，我……谁也救不了你。”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那是路过酒楼客官的声音，叶芯菡自嘲地笑了笑，任由鲜血从嘴角流出也不去擦拭。
是啊，谁也救不了她，她本是将死之人，又有谁能救她。
房里某处那个黑影早已消失不见，叶芯菡捂着胸口咳了好久，用帕子擦干净嘴角的血迹后，才开口让买完脂粉的环儿进来。
她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环儿进来，便敏捷闻到屋子里有股刺鼻的血腥味。
她试着在叶芯菡身旁闻了闻，却没想到对方的气息直接印证了她的猜想。
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芯菡，抱歉，这些天一直没来看你，冷落了你。”
第四日，卫佚终于能踏进叶芯菡房间了，叶芯菡浅浅一笑，对此没有资格责怪。
她有什么资格去怪什么。一个卧底，是怪不得真心待她的人的。
“卫佚，我想去北方看看，你带我去，好不好？”
自遇见，卫佚便知道叶芯菡喜欢雪，她想看大雪飞扬的场景，看银装素裹，周围粉妆玉砌的模样。可他是卫家小公子，如今家族重担落在他肩上，他怎能弃卫家不顾，而因为儿女私情去到远方。
“好，等穿第一件御寒衣衫时我们就去。”
他骗她。
叶芯菡垂眸，刚真心想和卫佚去看茫茫大雪的心也顿然冷了下来。
找不到边防图，这个冬天她注定熬不过，也绝不可能看到刮在脸上生疼的风雪。
沐国毕竟没像景国那般靠北，这里的雪是微微湿润的，有时实在严寒才飘落几场，不那么生冷，走在冷风中，甚至可以嬉笑玩闹。
沐国的雪，是堆不起机灵可爱的雪人娃娃的。
一夜平静，翌日起来的卫佚帮叶芯菡梳着头发。
他虽是男子，虽是两个女人的丈夫，但给自己妻子梳头发这事却是只对叶芯菡做过。
叶芯菡透过铜镜看了他好久，直到丫鬟环儿从外面进来，她才默默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