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也认真地看着阿楠哥哥，总觉得有些羞愧。
他点点头，不再看我，而是专心转起了轮椅。
毕竟有地毯，他自己转轮椅着实费劲。
我绕到他身后推起轮椅。
他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收回了放在轮圈上的双手。
出了复健室，我推着阿楠哥哥直奔卫生间。
杜斌看见我们的方向，应该也明白了我们的意思，因为他立刻转头，肯定是去给阿楠哥哥找裤子了。
阿楠哥哥刚从站床上自己转移到轮椅上来，现在继续自己从轮椅上转移到马桶上的话，说实话，肯定是很吃力，或者说，几乎不可能自己完成。
我挺着大肚子也不能抱他，只好等杜斌过来。
杜斌没一会儿拎着干净的裤子进来，然后朝我摆摆手，让我先出去了。
我就站在卫生间门口，想着刚才阿楠哥哥说的话。
是啊，我干嘛要胡思乱想呢？
惋惜阿楠哥哥的身体，为自己变丑而惆怅，这些都是不该有的情绪。
因为，改变不了的事情不值得分散精力，对于能改变的事情则更应该把情绪放在如何改变上。
没一会儿，杜斌推着阿楠哥哥从卫生间出来，见我还站在卫生间门口，阿楠哥哥主动靠近我，拉起我的手，又歪头贴了贴我的胳膊，蹭了蹭我的肚子。
“好啦，阿锦，什么都别多想。”
阿楠哥哥的话把我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来了。
我朝他看一眼，他已经给我穿好了左脚的鞋，接下来是右脚。
给我穿了这么多回鞋，阿楠哥哥其实已经很熟练了。可是，他的动作因为手部的不灵活，看起来还是那么忙乱。
我躺着看他，他认真的模样还挺迷人。
“阿锦，今天我们就在楼下走一圈，不往远去好吗？”阿楠哥哥跟我商量。
“为什么啊？”我一天也就出去这么一回，他还不想让我走远。
“万一你有什么不舒服可怎么办？”他边拉鞋带边说道。
他两只手的力度不一样，鞋带被他拉得一边长一边短，最终成了一个不对称的蝴蝶结模样。
见他系完鞋带，我正准备把脚放地上，结果他一把抱住我的脚，说：“等等，我再调整一下。”
我慢慢坐起身，看着他一点一点把鞋上的蝴蝶结调整成对称的样子。
“其实你不调整也没关系。哪有人会盯着我的鞋和脚看啊？”我笑他。
“我啊。”他拍拍我的腿，示意我大功告成，可以把脚放地上了。“之前大夫不是说过嘛？孕妇容易脚肿，所以我格外注意的。”
难怪他刚才给我穿鞋前，仔仔细细看了一下我的脚。
“脚肿是很正常的现象，不用多在意的。”我调整了躺椅的角度，坐起来后，又扶着阿楠哥哥的肩膀起身。
他伸手护在我两侧，其实他这个动作根本给不了我什么保护，但他每次还要这么做。我说他多此一举，他倒不这么认为。
“阿锦，”他很认真地又给我解释一遍，“你要是一下子没站稳摔倒，我当然扶不住你。可是我护在你身侧，你本能地拉扯我一把，把我拉下轮椅，我正好给你当个垫背的。”
“然后本来摔坏一个人，变成两个人都重伤是吧？”我迈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先一步出去。
“你怎么老想不好的结果？”阿楠哥哥不满地嘟囔了一声，“阿锦，我就算身体再差，也一定会保护好你们娘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