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是有备而来，我才是小瞧了你，竟以为你是个急功近利的蠢货。”
翟灵鹤皱了皱眉心，宁邶这是在骂他还是夸他？
“宁大人我……”
“快说，是不是？”
……(ー_ー)!!
“是。”
宁邶拍了拍胸脯，手舞足蹈比划着：“宝刀未老啊，宝刀未老。小小伎俩还是瞒不过我，哈哈哈哈。”
翟灵鹤不忍心戳破他，端起茶杯缓解心情。抬眸瞥见徐褶就在对面，举杯邀饮。又是何意，徐褶这人捉摸不透。
回顾这边，翟灵鹤问起所行目的：“大人约我来只是为了验证你的猜想吗？”
“不止，心中困惑罢了。到底是想知悉你这种人，哪里值得陛下托付。”
“江山慎重，大人的言语也要慎重。”翟灵鹤实在当不得，这话说得十分心虚。
“算了算了，我无话可说。案子不小，我派了帮手给你。他叫宁小楼，是我干儿子，还有你不许欺负他。饭既吃好了，回家吧。”宁邶放了一叠铜板结账，顺带打了一壶酒送给翟灵鹤。
“这酒的滋味，你可要拿回去好好品品。”
“多谢大人。”翟灵鹤不解。
宁邶急着打断，解释道：“这一顿，本官请了。下次我希望能在万花楼里摆上一桌，日子你选。”
……
(?? . ??)
两人一前一后，临到拐角，翟灵鹤被贸然出现的徐褶拉住了。
宁邶轻轻瞥了眼，转身继续往前走。徐褶还是持礼：“宁大人慢走。”
“想不到在这遇到你，我说呢一下朝你人都不见。”徐褶抱臂靠墙，轻轻撞了撞翟灵鹤：“你提着什么？”
翟灵鹤如实道：“酒。”
“酒？”徐褶很惊讶，吊儿郎当的姿势立马站正。
翟灵鹤：“怎么了？这店里的酒，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什么。宁大人送你的话，应是没问题。”徐褶拍了拍他肩膀，满脸强忍的笑意：“我就不耽误你了，时辰不早了，我想你还得去一趟刑部，有关此案的官员卷宗我已交付给你的手下，也是姓宁的。”
“好，多谢。”翟灵鹤欲走，又被徐褶拉住了：“又怎么了？”
“想多看看你。”
“……有点恶心了，徐大人 。”翟灵鹤无情挣脱他的手，背手向后招了招：“改日再聚，我摆宴万花楼。”
徐褶会心一笑：想拿我做挡箭牌，没门。
天空还残留些余晖，时辰说晚不早。眼瞅还有段距离，翟灵鹤躲在荫凉处歇歇气。嘴里有些发干，提着壶咕噜咕噜喝了几口。
待壶底空了，翟灵鹤才反应过来。这哪是酒，就是水。
宁邶就是故意戏弄，怪不得徐褶那副表情。合着，他也是个坏蛋。翟灵鹤抹了抹嘴，加快脚步赶去刑部。
衙门门前一个身影来回踱步，翟灵鹤站远了也瞧得出来不是宋徐行。既然不是宋徐行，那只能是宁邶的好儿子。
才刚走近些，宁小楼就火急火燎地奔过来：“下官宁小楼，见过大人。”
“你等我很久了？”
“没有没有，小一会。尚书大人方才差人知会，让下官在门口等着。”宁小楼身姿平平，淹没在人群中也挑不出什么优点。偏是这样，宁邶才放心。
翟灵鹤把手里的酒壶交给他，交代让他带回去还给宁邶。
才踏入衙门，里面好不热闹。宁小楼解释道：“在京隶属大人统辖各司，皆在今日前来拜会大人。应数到齐了，大人请吧。”
翟灵鹤带头，众人尾随进入议事堂。翟灵鹤落坐主位时，脊背僵硬许多。实在不适应活在众目睽睽下，抬眸多了些顾虑。
宁小楼起头，先是行礼，逐一介绍起了官职。过一会，翟灵鹤点一下头。终于把末尾说完了，宁小楼嗓子哑得发干。
素日刑部见不到的人，今日尽数见完了。
所有人看着翟灵鹤站起身，恭敬拜了拜。
十几人诧异地面面相觑，宁小楼似乎是料到，一副事不关己模样。
待翟灵鹤礼毕，缓缓道：“翟自知阅历尚浅，往后多有麻烦，请诸位海涵，不吝赐教。”
此前刑部闹得天翻地覆，翟灵鹤的出现像是砸下一块落地石，加快结局的发展。
对于翟灵鹤上位，众人只觉得是暴风雨平静后轻风细语，安抚一切不安。
接下来发生任何变故，大抵比不上这次惊天动地。或许该消停一段时日了，让他们喘一口气。
翟灵鹤有着单独一间办公书房，靠着宁邶。布局简单，靠墙处排排书架，塞得满满当当。
在翟灵鹤熟悉环境的间隙，宁小楼自作主张搬来一张书案，又拖了一扇屏风挡在中间。
“尚书大人派我协助您，我自是不能离大人太远。恐是大人不喜见我，这下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两全其美？”翟灵鹤抿了笑意，转头把书放了回去。
“大人是不满意吗？”宁小楼半个身子躲进了屏风，探头观望着翟灵鹤的情绪变化。
“满意？”翟灵鹤向他走来，停在屏风前。
“满意。”宁小楼缩回去，不给他直视的机会。
“我说的吗？”
“不是。”
翟灵鹤从一边转过去，宁小楼便往另一边走。
“我没说不行。”
“那，多谢大人。”
翟灵鹤停住脚步，杀了一个回马枪：“可我也没说行。”
“除了不行就是行，莫非大人还能找出一个半行半不行？”宁小楼反应极快，硬是没让翟灵鹤逮住。
“半推半就行，我的意思就不行？”
“大人不愧是大人，说话都这么有深意。”(?_?)
隔着屏风，两个身影一追一赶，就这么玩上了。兜兜转转绕了几圈，翟灵鹤站在原地不动了。
盯着屏风前的影子，宁小楼忐忑迈出一步。
翟灵鹤随之回身走开，宁小楼追着步子来：“大人，属下知错，不该冒犯大人。”
“是知错在前，冒犯在后吧。”翟灵鹤重重拍了拍桌子，面上微微动怒。
宁小楼倒了茶，奉上来：“小楼知错，大人大量，宽恕小楼吧。”
翟灵鹤问道：“错在哪了？”
宁小楼往后一步，茶杯稳稳端着：“小楼有错，错在不该听尚书大人的话。”
翟灵鹤再问：“尚书大人说什么了？”
宁小楼咬了咬牙关，横气道：“尚书大人说，大人是个好相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