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已下。
身披厚实的披风，她站在屋外，伸手迎接雪花。
门口，谢归正在问话。
“小姐这些日子如何？”
“回公子，小姐与往常一般，只是笑少了。”
谢归抬头看着雪花，快过年了。
“把门打开，我带小姐出去。”
雪花落在缓缓行走的，身穿蓝色长袍的男子身上。
谢婉清恭顺行礼，“二哥。”
“小妹，二哥带你出去玩。”
谢婉清抬眸，“不用了，在屋内挺好的。”
谢归拉着她往前走，“二哥带你吃上次的汤锅，再去楼下听戏。”
谢婉清推开谢归的手，“我听话不好吗？”
谢归脚步一顿，拉着她往前走，“好，待在家中太久会闷。二哥带你去玩。”
雪花打在两人肩头。
谢归说不出此刻的感受，他不喜欢这样的小妹。
马车上。
谢归摸摸她的手，把手炉递过去，“拿着，手冰凉。”
他叹息，“刚刚我派人去找沈凌。”
最终，谢归退一步。
谢婉清睫毛微颤，反握谢归的手，“二哥。”
还没等她说话，“你与沈凌的婚事我不会同意，眼下，时局变化快。”
“谢家怕是风雨飘零，小妹，你听话。”
谢婉清缓缓松开手，小声回应，“嗯，我知道了，多谢二哥。”
谢归疼谢婉清的紧，他也清楚当今时局，他不能一己之私，置全家不顾。
谢归轻轻摸摸她的头，“小妹，对不起。”
谢婉清没有回，只是看向一侧。
她与沈凌隔着太多东西。
马车停下。
“公子，小姐到了。”
谢婉清小步下马车，谢归站在她身后，两人往前走。
她的目光落到洛嫣脸上，微微点头。
洛嫣看这副憔悴的谢婉清，有些讶然，变成这般。
她屈膝回礼。
一开始恨其不争，后来她明白了，原来养在深闺的女子这般无奈。
包厢内。
谢婉清坐在桌前，汤锅冒着热气，谢归往里下肉。
谢婉清侧头看向门
“会来的，小妹。”
不过多时，门开了。
来的是齐若，她眼神黯淡，起身行礼，“世子殿下。”
紧接着沈凌，她继续行礼，“侯爷。”
四人坐下，冒着热气的汤锅，无声的众人。
齐若将荷包递过去。
“尝尝果脯如当初一般的味道吗？”
“多谢世子。”
她咬下，“一样。”
沈凌看这副模样的谢婉清眼中只有心疼。
“先用膳吧，吃饱了再说。”
谢婉清有些食不知味，齐若给她夹刚烫好的肉片。
“尝尝，很嫩。”
谢归起身，“我有事，你们聊吧。”
谢婉清侧头看，谢归道，“半个时辰。”
齐若放下筷子，轻声道，“婉清，你必须嫁我，并给我留下子嗣。”
沈凌攥紧拳头，他不敢看谢婉清的神情。
齐若继续道，“婉清，很多事不是你不愿就能不做的。”
她抬眸，声音又轻又悲伤，“洛嫣不可以吗？”
齐若叹息，“不可以。”
“沈凌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她把希望放在沈凌身上。
“我，时局如此，嫁给世子，你就是未来的皇后。”
“沈凌。”她怒道。
“婉清当皇后很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眼泪滑过脸庞，“后宫佳丽三千，好吗？”
沈凌的心抽着疼，“跟着我不好。”
齐若握紧她的手，“我会待你好的。”
她甩开，声音哽咽，一脸泪水，“你也会对其他人好，不止是我，对不对？”
齐若收回手，拿出帕子，给她细细擦干眼泪。
避而不答，“吃吧，我记得你上次很爱吃，吃饱了，我们下去听戏。”
谢婉清咬唇，眼泪止不住流，控诉。
“我只不过是你的棋子，谢家与你们联合的棋子罢了。”
齐若夹菜放入她碗中，“不是棋子，是妻子，我齐若的世子妃。”
“我不稀罕当世子妃，我不要我的夫君有很多人，我不要。”
她全身抗拒，“我不要，我想回家。”
“等会回，先吃吧。”
她扬声道，“我要回我与沈凌的家，才不要回谢府。”
眼泪滴落在碗中，沈凌起身端过碗喂她吃，“吃饱了再说。”
“张嘴。”
谢婉清眼尾泛红，看沈凌的眼神，像只悲伤的小兽寻求庇佑。
包厢内寂静无声。
齐若看向谢婉清，他不知何时喜欢上她，一开始是利用，为何到了后来，变成欢喜。
不忍她哭，不忍她悲伤，不想看到她不高兴。
嫁给他就这么委屈吗？
他忽然想起洛嫣对他说，女子最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所谓大度，只不过是表面上的，背地里早就黯然神伤，独自舔舐伤口。
现在的男子惯会骗人，此时说爱，许是以后就不爱了。
齐若垂眸看着碗中的菜，无声的吃着。
汤锅干了，几人用完了。
谢归回来坐在桌前。
丫鬟给谢婉清戴上帷帽，几人下去听戏。
一如上次有瓜子，只不过换个人给她剥。
齐若一颗接着一颗剥。
洛嫣行礼，“我可否能坐？”
齐若抬手，“姑娘坐吧，上次多谢姑娘。”
“言重了。”
洛嫣沉默看戏，她侧头看向谢婉清。
“谢小姐，我以前喜欢吃红豆糕，后来吃腻了，改成绿豆糕。”
谢婉清咬住瓜子仁，“我与洛小姐不同，我喜欢吃甜食。因自小吃的少，现在能吃就多吃些，不存在腻。”
洛嫣咬住绿豆糕，突然来了一句，“我喜欢放风筝，总觉得风筝被束缚着，在放到很高时，我会用剪子剪断。”
谢归看洛嫣一眼，“遇到雨天风筝就毁了，不是在帮她，是在害她。”
桌下，齐若握紧谢婉清的手，她挣脱不开。
“洛姑娘，即便不属于我的风筝，我也会用尽全部法子得到。”
“于我而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洛嫣笑道，“碎了不会心疼吗？花迟早枯萎。我还有事，不打扰各位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