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你那块玉佩带在身上吗？”贵妃娘娘轻声问道。
沈立群闻言，面色冷了几分，从怀里掏出玉佩道：“你是怀疑我冒充？”
“不，当然不是！”
贵妃娘娘急忙否定，“我们是母子，这毋庸置疑，我见你第一眼，我就已确定。淳岚夫人把你照顾得很好，你完全就是母亲期盼的模样。”
“母亲？”
沈立群面色发冷，“我只认得我母亲是淳岚夫人。”
“她当然也是你母亲。”贵妃娘娘此时已经平复情绪。
身为后宫娘娘，她从来不是只懂得哭哭啼啼的女人。
“她很听你的话，这些年，从来不曾告诉过我真相。”沈立群说着，掏出玉佩。
贵妃娘娘点头道：“她做得很对。”
她接过玉佩，在手里翻来覆去看着，神色复杂。
沈立群问道：“既然你当时不想认我，送我出宫，又何必眼下要告知我真相？”
“从前不告诉你，是为了保护你。如今告诉你，是因为我想告诉你。”
“你如今已经不是两三岁的小孩了，身为我的儿子，我相信你有这个承受能力。”
沈立群道：“我想，我并没有。”
说着就要告退，“我不是太监，穿着这太监服，颇感不适，就不扰娘娘静养了。”
“站住！朱世安！”
贵妃娘娘沉声低喝。
她原本就久居人之上，眉眼之间贵气非比寻常。
这一出声低吼，沈立群霎时感觉后背发麻。
贵妃娘娘已经绕到他跟前，指着玉佩上的异形字给他看，“这块玉佩，另有一块差不多的，是一对。”
“是你父亲在我怀你的时候让匠人打造，尽管我买通太医，让他们坚称我所怀是女儿，但你父亲还是在玉佩上刻了他亲口取的名字——朱世安。”
“淳岚夫人当日把你带出宫时，我假借玉佩碎了，把玉佩放你身上一块带出宫，权当是父母亲的一番心意，有它陪着你，便等同于是我们陪在你身边。”
沈立群直视贵妃娘娘眼睛，逼问道：“为什么送我出宫？”
“为了你让你活下去。”
贵妃娘娘眉眼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冷厉。
“皇后膝下无子，宫里但凡有妃嫔生下皇子，无不是早夭。我不敢赌什么，我也没什么野心，所求不过有二。一惟愿他心里有我，二惟愿所爱之人平安喜乐。尤其是……”
贵妃娘娘上前，摘下沈立群头上的太监帽。
即便只有七岁，可身量高且瘦，已经有挺拔青松之态。
眉眼长得像她，薄唇像他。
贵妃娘娘眼中微微泛起潮湿。
“我知道你一时之间不能接受，这次也是我身子不争气，大病一场，担心这辈子都无法与你母子相认，所以才召你进宫来。”
贵妃娘娘说着，走到梨花木台前，拉开屉子，取出一叠契据交给沈立群。
“雨花村是个好地方，我安排人买了一批田地跟庄子，这是契据，你收好。”
沈立群倔强地别开脸，“我不要。”
“拿着！”贵妃娘娘命令道。
“今日一别，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何时，但不管如何，母亲都是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