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接出去吃饭，然后去水族馆，最后去墓地看沈柔。”
莫姝禾如实说完今天的安排，又歪头看秦子檀，等待他放行。
“水族馆？”秦子檀稍稍蹙起的眉梢，似有不解和惊讶。
他和莫姝禾都没一起去过水族馆，怎么突然和小孩去。
“就你们俩？”他又问，抱着的姿势也松开。
“那不然？”莫姝禾调整站姿，面对他，又解释道：“前几天她说想去水族馆看大鲨鱼。”
秦子檀若有所思地点头，遂又看向莫姝禾，他问，“能把水族馆安排在晚上嘛，我也想去。”
他去过水族馆吗？记忆里反正没有，那就是没去过。
莫姝禾听他说完那句“我也想去”后，居然觉得他可怜巴巴的，不免笑着应下，“好啊，我提前给你打电话。”
秦子檀伸手拿了钥匙柜上的车钥匙，刚要递给她，就被推了回去。
“不想开车，到时候你来接我们。”
“好，”秦子檀也没问原因，又抱了抱她，才让她出门。
学校门口，已经等了很多人，车子一辆又一辆的围过来，最后水泄不通。
这个小学是寄宿制的，里面就像一个缩小版的世界，甚至连银行都有，之前是因为自己的情况属实很差，也不想再给秦子檀添其他麻烦，便选择让沈绵在这个学校读书。
但她现在的状况逐渐好转，她可以自己照顾了，才一年级的小孩，应该也不想一直在学校吧。
她没上过小学，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小姨！”
一声清甜的稚嫩嗓音，唤得莫姝禾抬头，一个穿着黑色小制服的半大孩子闷头就朝她这边跑。
莫姝禾迎了过去，按到沈绵脑袋时，还是怪了一句，“这么多车，先看车再看人。”
沈绵仰着脑袋，小脸红扑扑的，“可是小姨又高又漂亮，一眼就看到了啊！”
说这话时，她脸上的笑灿烂又温暖，比向日葵还要治愈人。
也是因这句话，周围几道试探的目光也光明正大起来，像是欣赏似的，看着这一大一小的身影。
周围的环境，于莫姝禾没有多少影响，她扯嘴角笑笑，随手揉她脑袋，也夸她一句，“这学上的不错，小嘴都变甜了。”
“小姨本来就好看！”小孩又臭屁地重复了一句，那模样骄傲又大方。
莫姝禾没再回她，拉着她往车流人流的外围走，离开最拥堵的路段，她才认真打量小孩。
圆圆的小脑袋，歪歪的一束小辫子，黑色小西装外套，里面是灰白的针织衫，背后空空的，没有小书包。
“你的书包呢，”莫姝禾扯了扯两人牵着的手，低头问她，“没有作业吗？”
“作业都在学校写啊，老师说了，放假时间就是休息时间。”
“哦，”莫姝禾应一声，没再多问。
等坐在餐厅里，莫姝禾才撑着下巴看旁边大字不识几个，却认真点菜的小人，甚至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如果按她几年前的性格，她可没耐心陪小孩子玩这种看图猜味道的游戏，肯定是直接抢过菜单，顺带腹黑的吐槽一句，“字都看不懂，一边待着去。”
但如今，她的耐心似乎真被培养出来了，反正她也不饿，就让她选呗，到时候选的不好吃，还可以赖在她头上。
最后，小绵照着图片指给服务员，“姐姐，我要这个，这个，”她又翻一页，“还有这个......”
终于点完，莫姝禾也如愿打了一个哈欠，耳边落下的碎发也被她别在耳后，露出整个白净的脸，清爽又冷厉，只是看人的眼神多了几分柔和。
小孩一脸期待地等菜时，莫姝禾坐直看向她，开门见山地问，“喜欢这个学校吗？如果想每天都回家的话，小姨去帮你申请。”
“喜欢啊，”小孩抱着前面的果汁喝，唇边沾了小小一圈淡黄色的液体，她抽了桌上的纸巾，自己擦干净。
“每天回家也不错，可是和我一起住的小女孩怎么办？”沈绵仰着小脑袋，肉肉的脸上大大的愁字，“她的家人都很忙，没人照顾她，我不想离开她，”她低下头，想了想又说，“她不怎么和别人说话的，她说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听到这，莫姝禾已经听出她的想法了，小孩的世界，只有小孩能治愈。
“那就继续住吧，等哪天不想住了，就和小姨说。”
小绵猛地仰头，笑意快速晕染开，“不会的！她说我们会在一起六年，甚至更久。”
不知这话里的哪个点触动了莫姝禾，她突然眼睛一酸，一种压抑想哭的感觉。
“菜来啦，”刚才被沈绵喊姐姐的女服务员，给两人上菜，用哄小朋友的专属亲切眼神望着小孩，临走前又笑着望向莫姝禾，“两位慢用。”
“好，”莫姝禾朝她礼貌一笑，算是回应。
点的菜还不错，有荤有素，就是辣子鸡里面的辣椒太多啦。
吃到一半，莫姝禾无意又问，“那个小朋友呢，今天有家人来接她出去玩吗？”
“笑笑嘛？有司机会来接她，但她父母应该不在，”说完，这小人还轻轻叹了口气，像是自己被家人冷落了一样。
“那下次我们带上她一起玩，”莫姝禾说，“如果她愿意的话。”
“真的吗？”喝着第二杯果汁的人，因为莫姝禾的提议，一激动，还咳嗽了几声。
“问她好了，下次你们要去哪玩，我带你们去。”
“小姨又美又善良！！！”
莫姝禾被这突如其来的夸赞惹出一声笑，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夸，她居然觉得莫名其妙又好笑。
还是第一次被人夸善良。
“行了，吃饭吧。”
沈绵乖巧点头，拿起筷子，正要吃饭，突然又想起来问，“那个帅哥哥呢？”
这是什么称呼，难道一年级的小孩正在建立什么审美体系嘛，女的就漂亮，男的就帅气。
见莫姝禾没回应，沈绵又补充说，“就是我小姨夫，他没黏着你一起来吗？”
黏？听到这个字，莫姝禾不得不用审视的眼神打量面前这个小孩，现在的小孩子都懂这么多吗？
秦子檀粘人这事，虽然挺明显的，但小孩能看出来就算了，她居然能表述出来，这是什么奇怪的现象。
她有点不敢相信以前那个话都说不顺的小不点，现在懂这么多了。
打量思考了半晌，莫姝禾才回答她，“下午，他来接我们去水族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