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灵微微偏头看着他，眼里带着一丝很淡的疑虑，声音很轻的说道：
“什么？”
黑瞎子也没有吊他胃口。
他撩下眉锋看向他，片刻，嘴角抽出了一抹标志性的笑容，声音散慢的道：
“是药三分毒，吴斜体内本就藏匿着很多药物残留的毒素，两者药剂相冲，其中的副作用和药剂带来的毒素那都是不可估量的。”
“如果再这么长久下去，他的身体迟早会承受不住毒素的危害，那时候会发生什么，你应该知道。”
张启灵侧头看着他，目光淡淡，眸中未见异常，如往常般淡漠。
但是他的薄唇紧抿了起来，像是有些心事一般。
他看向黑瞎子，顿了一会，问道：“多长时间？”
这话来的没头没尾。
不过跟张启灵搭档了有些年头的黑瞎子，早就习惯了他这种惜字如金的行为。
而且还能从中，自动延续和翻译出来他未说完的话。
哑巴张这话实在问，如果吴斜继续服用那种药物的话，那么他的身体还可以撑多长时间？
黑瞎子其实本来想要对张启灵这种惜字如金的行为进行一下批判的，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毕竟他批判了，这哑巴张也不改。
而且这老玩意老记仇了。
说不定他这次批判了，下回这哑巴张原本惜字如金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就会变成没头没尾的一两个字。
黑瞎子此时此刻突然想起曾经他和哑巴张两个人倒斗的时候，那一段差点把他逼疯的经历。
那时候他是真的不容易啊，这哑巴张在那十几天真的是一个字儿都不给他憋出来。
他每天说的那些话好像都有自己的定数，说完好像就要嗝屁似的，一天就蹦出那么几个字儿来。
那一段日子真的毫不夸张的讲，黑瞎子真的就是自己抱着一个石头，在墓室里嘀咕了十几天。
这哑巴张当时看他跟石头说话的时候，那眼神就好像看精神病人似的。
如果当时不是他身体条件不允许，他一定要暴揍张启灵一顿。
真的是太他娘的不容易了那。
真哑巴好歹还能乌拉乌拉乌拉的出个声，这哑巴张愣是连个屁都不给他憋出来。
当时他都快抱着张启灵的腿，求爷爷告奶奶，求他放个屁了。
黑瞎子想到这里，颇有些感慨的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擦了一把辛酸泪。
这年头有他这样正直可靠，而且还能充当翻译官的队友已经不多了。
可惜这哑巴张还不知道珍惜，啧。
黑瞎子想到这里，有些感慨的咂了咂嘴，口中回复道：
“我简单的估算了一下，如果吴斜继续服用那种药物的话，那么他的身体最多还能撑五年。”
说完之后，他偏头看了一眼张启灵，声音带着不容置疑：
“哑巴，咱们得帮他戒断。”
在黑瞎子话音落下之后，张启灵抿唇，睫毛微颤。
他没有什么表示，只是轻轻的，却又郑重的点了点头，嘴里嗯了一声。
这个空间，在张启灵点完头之后，突然沉寂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
黑瞎子突然笑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张启灵的肩膀：
“我说哑巴，你也别太绷着，现在吴斜既然把这个药断了，那就说明他自己也想要把这个药给戒掉。”
“咱们现在只需要在他犯药瘾的时候，帮他把那段时间给度过去。”
“这个时间可能很长，而且过程可能很痛苦，如果是以前的吴斜的话，我觉得他可能不会成功，他会让自己逐步堕落，但是现在，我觉得不一样了。”
“哑巴，你觉得呢？”
说完这话后，黑瞎子目光落在了张启灵的脸上，等待着他的反应。
张启灵眸光微闪，口中缓缓道：“那个叫吴凌的孩子。”
对于这一句又是没头没尾的话，黑瞎子一挑眉毛，赞同的点了点头，口中侃侃道：
“是啊，那只蹦蹦跳跳的小麻雀，他应该就是突破口。”
“哑巴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在车上的时候，吴斜全部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他对那人很上心，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上心。”
张启灵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确实，当时吴斜对那个孩子确实很上心。
但是，那个孩子对吴斜也是同样。
黑瞎子这时又继续说道：
“哑巴我跟你说，如果我没推测失败的话，吴斜的药剂应该是在三个月前断掉的，他们家的吴小少爷好像也是三个月前飞过来的。”
说完这话，黑瞎子神秘兮兮的看了张启灵一眼，又继续说道：
“而且我这儿还有一个独家的小道消息，我刚从吴三爷那儿套出来的，想不想知道是什么？说两句好听的我就告诉你。”
张启灵目光灼灼的看他。
黑瞎子说出第一两句话的时候，张启灵眼里还带着些许耐心和探究。
但是在黑瞎子贱嗖嗖的说出的最后二句话的时候，张启灵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主打的就是一个干脆，果断。
黑瞎子：“……”
艹。
他看着张启灵这干脆果断的模样，毫不犹豫的竖起了两个中指，极其憋屈又鄙视的看着他。
这他娘的好像是第三次了吧？
这老小子跟他说两句软话就有这么难吗？
搞得好像要他命似的。
黑瞎子心里一阵逼逼，但是看着张启灵逐渐消失的背影。
他还是又死皮赖脸的追了上去，扯着他的肩膀，把他给扯了回来，低声道：
“我说哑巴张，你丫就不能耐心点儿吗？黑爷我真的是上辈子欠你的，这他娘的已经是第三次了，没有第四次了啊，下回老子我要是再有什么小道消息，我还真就不告诉你了。”
张启灵被他扯着肩膀追回来的时候，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让人几乎抓不住的情绪。
他偏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黑瞎子，见他依旧逼逼叨叨的，眼眸一闪，嘴里只吐出了几个字：
“什么话？”
黑瞎子原本不停叨逼叨逼的嘴，瞬间一顿，话头一噎，差点儿没把他给噎死。
他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张启灵，差点儿被气笑。
心里无数情绪只汇聚成了一句话。
“哑巴张，我他娘的上辈子真的是欠你的。”
张启灵在他说话的时候，面色不改，只是淡淡的点头，像是在附议他这句话似的。
黑瞎子：“……”
得，他娘的更生气了。
此时此刻黑瞎子真的很不解。
他到底是图个啥呢？自己真的是吃力不讨好。
又付出又生气，简直就是一个妥妥的大冤种。
妈的，哑巴张这个糟老头子真的坏的很！
又闷骚，又腹黑，呵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