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别急呀，您既貌美又聪慧，还担心斗不过区区一个夏薇吗？”
孙婵又忧愁又焦急：“红秀，我还斗什么啊？他纳了妾，我在城主府的地位就下降了呀。
“如今的我，不如她顾江漓得城主和夫人的重视，大公子把我视作洪水猛兽对我避之不及，二公子现在有了她夏薇，甚至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长此以往，我还怎么在城主府立足？”
红秀哀叹：“哎，要是您能有个孩子，也不至于今日会受一个小妾欺负。”
“哼，我要是真能有个孩子，还至于落得今天这个境地吗？城主和夫人会把我捧在手心里，二公子也会呵护我至极，怎么会去纳妾呢？”
红秀眉头紧锁，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孙婵没听到她回话，扭头便看到她这副表情：“怎么了？你有话要说？”
红秀支支吾吾，说道：“二夫人，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
“咳……我儿时一个邻家妹妹说，在城外的王家村看到大夫人了。”
孙婵瞬间打起精神：“顾江漓？她去城外的村子干什么？”
“她去了王二家，听说还留下了银票。”
孙婵皱起眉头，不太明白红秀提起这事是什么意思。
但她是个没耐心的人。
“红秀，有什么你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是。其实奴婢也不知道大夫人与王二家是什么关系，但她这举动，倒是让奴婢想了个办法。王二的婆娘，前两日刚有了身孕，如果二夫人想要保住在城主府的地位，为今之计，唯有铤而走险。
“若您愿意拿出些银子，让我那个妹妹去王二跟前说些好话，让王二的孩子出生后来到城主府，您将此子作为您亲生孩子扶养，未来您身边也就有了依靠。”
孙婵听得一头雾水，“红秀，你说什么呢？我扶养一个村夫的孩子做什么？退一万步就算我愿意，那城主能愿意吗？二公子能愿意吗？”
“哎呀二夫人，您没懂奴婢的意思，您现在就怀孕，等到王二的婆娘月份足了，孩子出生了，把他带到城主府，再让那个孩子从您的肚子里出来，不就行了吗？”
孙婵脸色恍惚，双眸闪烁，“从我肚子里出来，你是不是……”
她的话未说完，却猛然停下。
那双狐疑的眼睛瞬间瞪的老大，不可置信地说：“你是要我假孕？然后……”
“对，就是这个意思。二夫人，在城主府您已经落后大夫人了，若是还找不到计策立足您的地位，未来恐怕真的如您所说，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呐。”
“这太冒险了！这要是走漏的风声，我难逃一死啊！”
“二夫人别担心，只要您一句话，奴婢我一定帮您把这件事办妥。”
孙婵喘着粗气，两只眼睛不知道看向哪里，紧张又无措。
“二夫人，您想好了吗？”
经过一番挣扎，孙婵拳头一握，眼神坚定非常：“红秀，去办吧，城主府中我唯一放心和信任的人就是你了。”
红秀坦然接过这份夸奖，“二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不让这件事出任何纰漏。”
————
深夜的小阁楼静得只能听到外面的虫鸣。
顾江漓回来以后，发现江淮之正点着一盏灯看书呢。
见她现身，江淮之立刻放下手中书本：“回来了？”
“嗯，你专程等我吗？”
“当然了，我的夫人还在外办事，我怎么能一个人入睡呢？”
他眉宇间的喜悦不似做假。
顾江漓很自然贴在他的肩膀处：“淮之你身体不好，应该早些休息的。”
“王家村那么偏僻，夜里黑得连路都看不清，很危险的，你又怀着身孕，等不到你回来，我不安心。”
顾江漓的头顿时立起来，心中那根弦猛然绷紧了。
“淮之怎么知道我去了王家村？”
江淮之的面庞在火烛的柔光照射下变得阴暗难辨。
他不开口，顾江漓皱起眉头又问：
“你派人跟踪我吗？”
“不是跟踪，是保护。”他解释着，嘴角的笑容还未收敛，“你怀着身孕呢，又只带了荷花一个侍女，要是在外面发生了什么意外，她保护不了你的。”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那也不是你派人跟踪我的理由，你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诉我你要派人保护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让人跟着我。”
江淮之见她神色有变，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
“对不起，对不起……江漓，你当时出门走得太快了，我真的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会派人跟着你，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我会告诉你的，我什么都会告诉你的。”
顾江漓的脸色平和了许多。
江淮之见她不再继续追究，又轻柔地撩起她细碎的头发撇向耳后，然后轻轻问道：
“江漓，你为什么不想让那个孩子出生呢？说起来，三百两买一个未出世的孩子的命，还是有些太贵了，其实你就算只给一百两，按照王二的性子，他也会同意的。”
顾江漓身体一绷，瞳孔震颤。
心中渐渐被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感侵占。
“你……你竟连我跟他们说了什么都知道？”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他派去的人到底藏在哪里偷听的？
他到底怎么做到这样悄无声息地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的？
她甚至从头到尾都没询问过那对夫妇的名字，可江淮之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如同身上被一万只眼睛盯着的感觉。
在江淮之面前，她好像完全没有任何秘密……
江淮之察觉到她的异样，又紧张了起来：“江漓，你别害怕，我不是为了伤害你，我只是……太好奇了。
“你应该从没出过城外，却能这么精准的找到王二的家，这很奇怪不是吗？所以我很想知道你跟王二他们能说些什么。”
“然后你就安排人偷听我们讲话？”
江淮之没否认：“知道你们谈话的内容以后，我更加好奇了。
“江漓，我曾经以为我看透你了，知道你的面具，知道的伪装和隐藏，我以为能分辨哪个是真实的你，哪个是虚假的你，可现在，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看懂你。
“我做这些，一是为了保护你，二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就如同让你知道真实的我是什么样的一样。”
顾江漓双睫颤动，不自然的吞咽动作让江淮之心尖一抖：“你……害怕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