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话音一落，椒就接过师父递给她的水大喝一口，噗一下喷在巫杖上……
利巫跟巫弟子复同时感觉到里面波动的巫力，顿时明白素巫还在救治凤林。
复：“突破了都不能洗掉羽尘？”
同样的问题，里面的素巫也很纳闷，突破了都没能冲破巫蛊？
大家之前的幻想落空了。
利巫猜测道：“可能她与那名三阶鸦战打斗过，没听素巫说心跳都没有了吗。别再说话，静待凤林醒来吧。”
腰花嘤嘤嘤哭得伤心，斧想去找消失的小儿子，可这里不敢走开。他的血脉能力在水里发挥不了作用，那死儿子着实气人。
棚内，素巫发现徒弟的双腿毫无征兆地抖了起来，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死死握紧拳头，拼命忍住心里的不安。明明前面都好好的，为什么最后一圈会出问题？
只差最后半步，椒脱力一般倒了下去。
看着浑身湿透的徒弟，满腔怒火的素巫忍了又忍，最终控制住了自己，没有责备她，安慰道：“已经很好，虽然这看似是初阶巫法，却经历过三道演变，非顶级领悟力的巫师做不到，椒，你很好。”
椒面露不惭愧，“师父，我让您失望了。”
“没有，起来吧，回去休息，养养神。”
“师父，能告诉我，我们为什么要在林的印迹上施加这道巫法吗？”
素巫哀叹了一声，不想告诉徒弟让她也跟着担心，又不是什么好事。摇头：“你不用知道，只要明白巫法一破，林就有危险就行了。”
椒点头，离开的时候当着师父的面哭了。但是一出去，很快就没了泪。
素巫对挺立在四周的战士说道：“你们也都散去吧，代还没找到吗？”
斧冲进来：“没有。我正想跟你商量，马上出去找他。”
大家都担心代去了黎部落，但素巫和斧等人不认为他会那么傻，一个一阶战士，独身一人闯千人大部落，跟送死无疑。
那他会去哪呢。
林娇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一只白色大鸟带着她飞跃了很多地方，有辽阔的草原，黄色的沙漠，蓝色的大海，最后顺着一条如同墨水的大河飞啊飞啊，久久没有停下来。
她的视线也久久沉浸在黑暗之中，就在感觉到快窒息的时候，大鸟忽地在一个地方停下了，她的脚触碰到坚实的地面，极度真实。
因为真实，所以精神上更为惧怕。林娇刚确定这里是一个山洞，耳边突然间响起幽远而凄惨的鸟鸣声。
用凄惨来形容过于粗暴，应该是，疼痛、深刻、穿越时空的哀伤，仿佛要把人的灵魂拽进这极致的凄凉之中。
林娇人醒了，思维还沉浸在梦里，许久都没能挣脱出来。
直到抱着象毛毯的秋桃过来，林娇才在她的惊叫声中彻底清醒。
我突破二阶了？
她感觉与胸口印迹之间的联系多了一层亲密，思忖间，林娇伸出食指，指尖暖意渗出，双眼蓦地瞪大……
秋桃跑出去之后，所有人都知道林娇醒了。
“凤林醒了！”
“凤林醒了！”
部落人奔走相告。雨季的傍晚视线不好，大家点燃她发明的油火把，纷纷涌过来。
林娇挣扎着起身，急道：“力，我没能救回力。”
现在斧重新担当起族长重任，让她不要自责，先说说怎么回事。
林娇没什么可说的，只道对方知晓她的所有情况，怀疑是黎部落。
所有人都怀疑。
斧说，对方敢明目张胆地来抢人，会不会接下来就是攻打？
他虽然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麻柳平原的部落敢来打青青平原，一起在呼伦森林混饭吃的所有部落不可能坐视不理。但是，凡事就怕万一。
鹰饭道：“我就不懂了，象度为什么非要狼力不可？”
在座的所有人都不懂。
林娇满脑子都是力在她眼皮底下被抓走了，满脑子都是自负骄傲的力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况，突然发现少了个人。
“代呢？”代不会去找她了吧，或者说……她不敢再深想。
斧揉着脑袋，仿佛老了几岁：“夜里看不清，天一亮我就去找他。”
林娇问：“有谁看见代从哪个方向离开的？又是怎么离开的？”
拉木回道：“老族长问过所有人，没一个人知道，当时大家都忙着听族长的话进水里，所以……”
素巫的视线总有意无意在林娇胸口停留，握紧巫杖的手就没一刻放松过，他道：“林，现在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你先休息，等我明天辰时，也就是吉时占卜过后，再商量下一步怎么做。”
火把下，他的头发一天时间竟然全都白了，早上的时候还是花白，林娇眼睛胀痛鼻头发酸，心里净是苦涩。
她摇头：“不能所有问题都要你来撑着，要我们干什么，占卜了又能怎样？该做的还是得做。”
素巫表情严肃：“总之你明天等我，我不行，不还有椒吗？”
林娇不置可否。看向巫弟子椒，愣了一瞬，马上跟她道了声谢。
椒微微点头，神情淡淡。此刻她刚换上一身齐脚白色猫狐长袍，毛质粗滑，雨水会顺着毛根滴落到地上去，身上片滴不留。
是部落三年前大狩猎时捕获的，属于仓库里的公货，斧为感谢她救治林娇，特意奖赏给她。公库里还有几件珍贵皮毛，都是部落多年积攒下来的高货，留着年成不好山穷水尽时卖了救急。
林娇刚刚看椒，有一种看紫巫的错觉。只是紫巫比她高挑一点，只露出一点的眼睛看着也不像她这般狭长，但是她们的气质和穿着都给林娇相似的感觉。或许这个世界的女人最高身份是巫女，觉醒巫力的女性，会自带高冷气质吧。
人散去后，林娇睡不着，她不敢静下来，一静下来就想到力从她腰上被人抓走，被轻易抓走。
林娇活了十九年，第一次恨死了自己。就算没有任何人怪她，她也无法原谅自己。
她在床上自己跟自己较劲，同时睡不着还有斧跟腰花，腰花的眼泪就没止住过。
椒见到林娇出现在素巫棚外，莫名有些紧张：“林，你有事找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