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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岁月无情鹃雪有义汤离世 报效祖国二龙勇跃赵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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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有欲望,人人的欲望都不尽相同。当一个人正在行使欲望的时候,根本不会考虑多年之后要为曾经实施的义无反顾,肆无忌惮的欲望买单。可以这样说,欲望是人性狂妄,傲慢,不理智的覆灭石,会或大或小的影响人们今后的生活。

当夏临泉第三个儿子夏飞满月的那天晚上,陆家大院大门“咚咚咚”急速的响了起来。

梦雪转头去听,是姐夫张启椟的声音:“梦雪,临泉,开门,快开门,出事哩!”

夏临泉下床穿衣。

张启椟明显的不耐烦了,门被拍的震天响:“梦雪快起床,咱娘自杀哩。”

“啊!”梦雪一惊,像电弹的一样跳下床,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向娘家跑去。

还未到陆梦响家的门前,就听到了梦云和梦响的哭声,哭声撕心裂肺,痛彻心扉。院内已挤满了人。所有人束手无策,汤氏早已失去了生命体征。

陆兆国的突然回家,出乎汤氏的预料,更让她难以预料的是遭到丈夫的一顿毒打,打的是鼻青脸肿,打的是遍地鳞伤,打的是寒心彻骨。打从过门的那天起,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嫌她长得矮,嫌她做事慢,慢手慢脚。

汤氏不敢反抗,反抗就有可能遭到毒打。

这样的关系从陆兆国猥亵康瑞君而锒铛入狱之后就有了彻底的改变。陆兆勇由一介平民奇迹般的当上了东陵村的副主任,陆秦氏从此老实了许多。

当汤氏的心没有正确方向的时候,一场运动席卷母猪原。首当其冲,夏临泉第一个被逮捕,经历了人生中最至暗的时刻,没有人能救他,包括陆兆鸿,康瑞君也被逮住。聪明的夏临泉没有办法,想出银元换自由的计策,自己不但成功脱了身,还救出了陆兆鸿与康瑞君,陆兆镰,后来还破天荒当上了队长。

汤氏的心如盖上了稻草,心情一天天的坏下去,稍有不顺就大骂梦雪。特别是梦雪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更让她的心难耐难安,无处发泄,就发泄在梦雪身上,最终把女儿撵出了家门。

梦雪死心塌地要嫁给夏临泉,有人报告给汤氏陆家大院二楼贴了喜字,让汤氏一愣,一种不祥的念头涌上心头。有些事是不可原谅的,她立即召集族内的侄男伯父前去陆家大院讨要说法,夏临泉回答不出敏感的问题,证实了汤氏的猜测,汤氏再也忍不住喊人打夏临泉。这时,她心里没有一丁点痛惜夏临泉,只有恨,恨这个母猪原上的外乡人,但看到女儿的态度坚决,又让她无计可施,只能任由其发展,这让她思考人生,怀疑人生,心情每况愈下,直至偷了村里的农药,喝药想自杀。

陆兆国回家加剧了她厌世的情绪,两人虽是在一个炕上睡觉,中间隔着儿子梦响,陆兆国从不碰她。有一天她碰到已经与福娃结婚的大嫂陆黄氏,问福娃对她怎么样,陆黄氏眉飞色舞的说:“福娃对她可好了,她说一不二。”

汤氏的心拔凉拔凉的,自己的命比起大嫂的命是贱命,她的心那么的恨呀,越想越恨,越恨越厌世,人活着没多大意义,不如死了好!日日的思绪日日如此,于是她的应世的心跌入谷底……她找来一根孝带拴在自家的桃树上……

熟睡中的陆兆国不知道婆娘已经撒手人寰,是梦云起床到门首为儿子文斌把尿看到一黑影,仔细端瞧是一个人,她惊出一身冷汗,失了声的喊张启椟。张启椟按她指引的方向走过去“妈呀”一声尖叫,快速退回来:“娘没哩。”

梦云一听娘没哩,把孩子放稳就冲了上去……虽然救下,但娘的生命体征早已经没有了。

陆兆国被惊醒,当看到汤氏躺在地上,悔恨的一拳头砸向墙壁……张启椟撒腿出了院门就往陆家大院跑去。

夏临泉第一个进院子,抓起汤氏的手想去把脉看心脏可跳动可有救治的希望,刚触及皮肤,一种凉冰冰的感觉,他心里顿时知晓没有任何希望了。

他向随后跑到近前懵圈的梦雪无限伤感的说:“娘没哩,娘去哩!”

梦雪扑上去抓住母亲的衣襟就抓扯:“娘,娘呀!”

汤氏哪里还能听到她的叫声。梦燕三步并作两步赶到,看到眼前不可挽回的情景,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倒噎着气哭嚷道:“娘,我受罪的娘呀……”

夏临泉叮嘱陆天元去把陆兆拓和陆兆勇找来。这边着手把汤氏移入堂屋,正对着门首。

陆兆拓和陆兆勇赶到,夏临泉把几位老人叫到屋里商量后事,最后达成共识:通知汤氏娘家人,就说她是得了急症去世的,任何人不能乱说话。

梦云梦雪和梦燕是嫁出去的女儿,理应为母亲买老衣买棺罩。梦燕看着两个姐姐说:“你们到镇上给娘买老衣吧,捡最好的买,回来多少钱我出一份。我在家里为咱娘守灵。”

夏临泉随后派出柏元清,柏世俊,陆李弋,陆建文四人到镇上木匠铺买棺材,一个老者领着陆正峰到汤家沟去报丧。

天亮后,出去办事的人陆续回来,第一要务是要为汤氏穿老衣,这可难住了在场的所有人。汤氏已去多时,这衣服可咋穿?

东陵村以前老人都是柏文才给穿的老衣,如今柏文才去了找谁呢?有人提议找柏洪万,他曾跟柏文才在一起给逝去的老人穿过寿衣。

请者为贵,柏洪万什么话都没说,就来到了陆兆国家。从穿上衣开始,褪去旧衣换新衣,柏洪万上下捋了两下后,嘴里就有了说辞:“不怪天,不怪地,只怪命里不景气。如今子女来尽孝,舒展筋骨把衣套。唉自古子女都疼娘,烦请大人穿衣裳,″上衣的一个袖头就穿上了。

柏洪万为汤氏穿好了老衣。

汤氏的头部,黄裱纸盖了厚厚的一层。

烧水,杀猪,搭大棚,垒灶台都在同步进行。但阴霾始终笼罩每个人的心灵,那就是汤氏娘家人到后入殓,不能排除对陆兆国下狠手或打砸坏一切能毁坏的东西老死不向往来的疯狂举动。

围绕这个议题,陆兆勇,柏蓬启,夏临泉,陆兆拓和村里几位知名老人共同开了一个会,最后定了一系列的预案,出现什么状况就用什么预案处理。

汤家沟的人是不少,只来了六七个人,五男两女。两盘大炮响过后开始入殓,娘家人对所置棺椁没有任何瑕疵表示满意。在娘家最后一关揭黄裱子看一眼就可入奁之即,陆兆勇站在身后拍了一下揭黄裱纸的老者:“喂,亲家,咱有事相商,请借一步说话。”

老者稍作沉思,停住了手,转首随陆兆勇至院外。夏临泉递出眼色,原上的青壮年会意,互相传递暗号麻溜的就把汤氏放进了棺椁内。

院里的汤氏娘家人目光是不离堂屋的,听到盖棺两字,马上伸手指向堂屋:“慢。”

老人向堂屋走去,陆兆勇像泄了气的皮球,所有的预案宣告失败。

老人好像早猜中这里面有问题一样,他走到棺椁旁,伸手掀开了盖在汤氏脸上的黄裱纸。当看到汤氏的面容后,整个人惊呆了,随后便是禁不住的愤怒:“陆兆国,你个驴日的,你个碎熊做的,我侄女是怎么回事?”

陆兆国的侄男伯父叔伯兄弟齐刷刷的站了出来,老人看到这个情景更是气愤,喊道:“东风,”回去叫人,把这狗日不讲理的地方给我砸了。”

有个青年后生从人群中挤向门首,快步向村口走去。在场的人都傻了眼,如果汤家沟的人到,势必会大闹陆家,很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夏临泉急得乱眨眼,他向梦云,张启椟,梦雪,梦燕,梦响示意,齐齐的跪在了老者的面前:“姥爷,母亲已经去了,你老人家看在孩子们的份上,就不要追究责任了哩。”

老者看了一眼夏临泉,没有理他,也并没有为了跪姿而动容。东陵村的几位老者上前劝阻,均遭无视。

汤家沟的人赶到,把陆兆国的家围的水泄不通。老者点名让陆兆国出来,陆兆国神情颓废的走了出来,忙不跌的解释:“我俩一没吵架,二没拌嘴,晚上咥饭还好好的哩。”

老者用手指向他:“不要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您的所作所为,我们清楚的很,你就不是一个好东西,严格说起来你就不是人,给我打这个畜生,狠狠的打。”

汤家沟的人拼命往里冲,陆家的人拼命往外挡,你来我往,最终寡不敌众,大门,厦屋的门均被挤坏,灶台,锅碗瓢勺“噼里啪啦”一阵响后,陆兆国被打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没有人能控得住局面,只有梦响在只能看到身影的人群中大哭:“别打我大,别打我大。”

紧急时刻,陆兆勇领着戴前锋,袁保峰,夏高峰,罗登峰“四蜂”赶到。

四人带着红袖章径直往里冲。

罗登峰率先挤到梦燕的跟前,急切地说:“别怕,我来保护你。”

老者看来了四位戴红袖章人,并没有惧怕:“谁不是谁的父母所生?谁看的下自己的亲人天天被打?她嫁过来是过日子的,不是来垫手的,对待不是人的人,就该用武力来对等对待,”语气生硬深沉,第二波的冲撞开始,罗登峰自发的伸开双手把梦燕护住。由于不可控力,梦燕与罗登峰被推来推去,局面一度失控。

\\\"四蜂\\\"的出现也解决不了问题。这时候,陆兆拓挤到了老者的面前,一抱圈,喊出了老者的名字:“汤八斤,汤老八。”

老者一听来者喊出自己的名字,用审视的目光看向他:“你是,你认识我?”

陆兆拓又一抱拳:“我与你们村支书汤遐龄是战友,你与他是发小。”

老者点头:“是,是。”

陆兆拓马上以肯切的口吻说:“只要有矛盾,就得找到合理的解决办法,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事。如果闹出人命来,可就是大事哩,谁都逃脱不了干系,咱进一步说话,把这事给了了。”

汤八斤马上表示赞同,把手一挥,人群停止了骚动。梦燕极力把自己与罗登峰保持最远的距离。

陆兆拓把夏临泉陆兆勇叫上与汤八斤在门外十米处的小土堆上趷蹴了足有半小时,最终达成和解条件:从现在起,陆兆国开始在灵前跪下忏悔,一直到棺椁下地黄土成坟止。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陆兆国无奈,为了尽快把这件棘手的事掀过去,他毅然跪在了汤氏的灵前。

梦燕端来白酒为父亲用棉花蘸酒消毒,随后,雷明演艺唢呐班的喇叭声由低沉逐渐向洪亮转变进而演变成哀婉的乐曲。

饭食到了,娘家人先吃,酒过三巡,有人就酒后吐了真言:“俺也不想动手,可主家发话了呀,俺也不想惹是生非,彼竞姐还有几个孩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一辈子还能就不见面了吗?见面可丢死个人。\\\"

夏临泉出资完成了汤氏的丧事,陆家的祖坟上又多了一座坟茔。

经此一事后,陆兆国从此一蹶不振,家中大小事全有梦云和张启椟商量打理。

李艳冰满月那天,赵克华早早做了准备,交代完一些事情,坐上克壮之人开的车回到流峪飞瀑风景区。赵克华并没有让克壮之人知道他住的是哪一栋房子,离得远远的就让克壮之人回东陵镇了,特别叮嘱三日后来接他。

赵克华把门关上来到二楼,从后面就搂住了正在收拾东西的李晓娟。李晓娟想去挣脱,赵克华十指相扣,力度加大,根本挣脱不了。

李晓娟气急,一个用力把赵克华甩在地上:“干什么?大白天的。”

赵克华一个弹跳坐起,气急败坏:“干什么?你说能干什么?”

李晓娟一扭头:“不行。”

赵克华跳起:“什么不行,你是我老婆,今天满月了,你还有什么说辞?”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

赵克华懒得理她,直接扑上去。

情急之下,李晓娟捉住了赵克华的手,不让他进犯。赵克华突然被拒止很是恼火,目光变得犀利:“你说你想干嘛?娶老婆是干啥的,你不让近身是啥意思?”

李晓娟:“那是以前,现在不感兴趣,”李晓娟转身。赵克华跳下床直视着她:“任何人都有欲望,你也不例外,你看那河里的蜗牛走那么慢,还在寻找对象呢,动物尚且如此,别说我们人了。”

赵克华拿了一个枕巾垫在地板上就跪了下去:“我不管,我履行我的诺言。”

李晓娟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走下楼去,她想去开门,却发现门已上锁,无法打开。这时她已完全明白,自己早已料到的情景马上就会发生,抗拒是没有用的,只能更加激化矛盾,对自己和儿子不利。

为了保护孩子,必须委曲求全。李晓娟重新上了楼。

半小时过,赵克华舒展了一下筋骨,朝李晓娟走去,还未挨到身子,李晓娟命令似的说:“洗澡去。”

赵克华:“昨晚才洗的。”

李晓娟瞪眼:“昨晚是昨晚,今天是今天。”

赵克华无可奈何,非常不乐意的向卫生间走去,随后就听到水“哗哗”的落地声。

赵克华从浴室内出来,直言不讳:\\\"我想要第二个孩子,趁年轻让老赵家枝繁叶茂。”第三个年头一过,李晓娟的肚子仍是不见起色,李艳冰早已能四处乱跑了。

赵克华终于按耐不住质问李晓娟:“你怎么回事?三年哩,你咋肚子一点都没变?”

李晓娟躲避他的眼神:“我哪知道!”

赵克华把李晓娟用车拉到省城做检查,结果出来,两人身体都很健康。

回到家,赵克华阴沉着脸:“李晓娟,如果让我发现你做了手脚,别怪我不讲夫妻情分,我会让你很难堪。”

李晓娟嗤之以鼻:“长就的一副坏种样,老天怎能让你随了心愿!”

又过了一年,李晓娟的肚子就是没有任何起色,赵克华开始怀疑人生。

这个时候,柏雪飞的母亲柏金氏病故。

死之前,指着屋山的脊梁,柏雪飞并没有在意母亲的暗示。

文权,阳阳和村上昔日当兵的同龄人陆续回到了原上,等待编制。

这一天,一名上司到赵克华家做客,看到李艳冰独自嬉戏,就调侃地说:“老兄,我怎么咋看这个孩子都不像你哩,你看你高高大大的鼻子,大脑袋,大嘴巴,大耳朵,儿子呢?端正小巧的鼻子,方正瘦削的脸,小耳朵,窄恰的下巴,哪一点看都不像你,更不像他娘。”

赵克华一笑了之,饭后送走客人,他把儿子叫到身边,仔细端瞧李艳冰的相貌,让他和柏雪飞比较,不比不知道,他的心“咯噔”一下脆响,整个人如万丈深渊……他冲进厨房立马质问李晓娟:“你是不是当年在我们使用的避孕套上做了手脚?”

李晓娟一听,马上故作镇定:“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当年我想让你怀孕,在每一个套子上都扎了洞,是不是你掉了包,有意怀上了柏雪飞的孩子?”

李晓娟把碗往水池里用力一掷,“哗”的一声响,水花四溅,立马针锋相对:“我没有你有心机,天天想着别人的老婆。你放的东西你自己保管,我何时翻过你的东西。”

赵克华往外一指:“如果不是你动了手脚,你怀的孩子怎么那么像柏雪飞,和我一点都不像?”

“像他吗?”李晓娟冷笑:“嘿,我没看出哪一点像他。”

吵声把李艳冰吸引过来,他稚嫩的说:“大,娘,你们为什么吵架?”

赵克华一把拉过李艳兵怒斥李晓娟:”你看看他哪一点像我?”

李晓娟用力把赵克华推向一边护住儿子:“我不允许你大吼大叫,吓着他,我跟你没完。”

赵克华顿然明白为什么非要让儿子随李姓,为什么非要在夫妻生活中设置障碍,这个女人从来没有爱过自己,她的所有的快乐都是自己单方面的机械造成的,自己只是得到了她的人,而没有得到她的心。三年多没有再怀孕,足以猜到这个女人绝对在某个环节上做了手脚,想到这一点,赵克华发疯似的翻箱倒柜,连鞋子,内衣,床统统都不放过。最终赵克华在浴室橱柜里翻出一包白片的西药。这药不是他购买的,他明白了一切,木讷走到李晓娟的跟前,声色俱厉的问道:“这是什么?”

李晓娟知道藏不住秘密了,但又不能承认,承认就会大祸临头,只好装作不知道:“我能知道那是啥药,反正都是你买的,品种过多,忘了也正常。”

这时候狡辩无疑是火上浇油,赵克华抡起巴掌对准李晓娟的脸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把李晓娟打的眼冒金花。她本能的护住儿子,李艳冰用脚踢赵克华:“不要打我娘,坏蛋,不要打我娘。”

赵克华的心降至冰点,他指着李晓娟:“为了和你在一起,我倾尽所有的家产,把钱和房子都给你。为了让你认可我,和我好好过日子,给你买东陵镇任何人都买不起的衣服,饰品,让你成为众人眼中的公主。没曾想,我所有的努力都换不回你丁点的爱意,同床异梦,你总是没忘柏雪飞,为他坚守着你奉若神明的爱情!我哪一点做错了?我赵克华哪点对不起你了?”

李晓娟把儿子搂在怀里,不怕撕破脸皮的说:“你是为我做出了很多贡献和无私的付出,可你仔细想过吗?我们在一起合适吗?你矮我高,你胖,我瘦,你是当官的人,我是一介平民,你为什么城里人不去找,非要找我一个乡下女人呢?”

赵克华无语了,从李晓娟的话完全可以证实自己的心血白费,所有的付出白费。赵克华没有再去看李晓娟,木讷的走出了房间,木讷的走出了流峪飞瀑风景区的地界。

赵克华去了东关汪家巷。

汪氏听到敲门声去开门,发现是赵克华,迅即就去关门。

赵克华伸出一只手阻挡才得以进入院中。汪氏没有理他,坐在红木椅子当他不存在。赵克华坐在了汪氏的旁边,深情地看着她。

汪氏被看的急了,随口便是歇后语:“火车上马路,到了火车站。火车开到马路上,你不在轨道上。”

赵克华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人家来看你,有必要这样损人吗?”

“你是人吗?”汪氏情绪开始激动:“就凭你一头不攥,两头不冒,整个熊样,哪像人?”

赵克华一脸的无辜:“别这样损我可好,我也是爱过你的人。”

汪氏站起:“别提“爱”字可好,我嫌丢人,像你这种四不像,活着一天就会害人一天。”

困意来临,赵克华脱衣上床,没多久便鼾声四起。

夜里,汪氏躺在椅子上熟睡,被赵克华抱起,挪至床上。

汪氏立马醒来:\\\"你在外面得了烦心的事,记得来找老娘了,你娘生你的时候有可能正好在练剑,正好生出你这位贱人。”

汪氏把嘴撅得老高,她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竞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原谅他,这是不是悲哀!

随后几天赵克华赖着不走。

汪氏正色说道:“既然你觉得我好,我也等你二十多年了,你娶了我吧,那个女人我早就有预感,不是你的菜。你能得到她,只是你运用了你的权利和地位。她是无奈才委身于你,你就把人还给柏雪飞,让他们一家人团圆吧。”

赵克华白了汪氏一眼:“我哪能这样便宜她?不拉屎也要占一个茅厕,我要耗完她的青春。”

“你为什么不能做一个好人呢?这样做有何意义呢?时间越长,人越给你扣坏人的帽子。人不可能一辈子顺风顺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依,古人的智慧无可挑剔。”

赵克华不想再探讨有关李晓娟的话题,闭口不语。

赵克华多日不见回母猪原,柏世豪与克壮之人来找。路过汪家巷,柏世豪听到了母亲内室的说话声,第一时间判断赵克华在母亲这儿,他悄悄移动脚步退了出去。

克壮之人开车向流峪飞瀑风景区驶去。车上,柏世豪沉默了很久之后把帽檐往上抬了抬,眼睛直视前方:“如果这次座实情况的话,结合你之前提供的所有证据,完全可以把他从主任的位置上拉下来。我承诺过,我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你,亲兄弟吗!”

吉普车停在以前赵克华指定的位置,柏世豪让克壮之人原地等待,他一人顺着道逐户寻找,最终确定二楼阳台挂着的精致衣服这一家是李晓娟居住的地方。

他贼头贼脑往里观看,这时李晓娟也发现了他,打开门让他直接进了房间。

柏世豪上下打量李晓娟,李晓娟转身向楼上走去:“有好消息了,你转正了?”

柏世豪头懵懵的,下意识的点点头:“嗯,这次来再回去就差不多哩。”

李晓娟继续前行,进入卧室,带柏世豪进入沐浴间。柏世豪看傻了,这是怎样的一个房间呀?怪怪的。李晓娟像一个教官侃侃而谈起来:“如果你真心想掰倒他,这个房子,这个房间都可以是证据,私生活糜烂。”

看了一遍的柏世豪惊叹:“这老鬼可真会享受呀!”

温馨的灯光异常的撩人,灯光下的李晓娟楚楚动人。柏世豪垂涎欲滴:“我一定把他掰倒,你也一定要信守承诺,我想咋样就咋样,就在这个房间里。”

李晓娟轻蔑的看着眼前这个伪君子,点了点头:“说话算话。\\\"

柏世豪怏怏离去,心中再次留下遗憾。他见过很多女人,但从未有一个女人像李晓娟这样给自己无休止的占有欲。他攥紧了拳头在空中挥舞,心中再次下定决心,此生一定要得到这个女人。他让克壮之人买了一台照相机开始取证。

一个事情总能说明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总能代表一定的矛盾。一个事件可以代表一定的历史,欲望吞噬了人的本性,羞了先人了。

一个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宁民县城开往东陵镇,队伍朝气蓬勃,有说有笑,有无限对生活的想象力和开拓力。这就是当年梦燕的送世杰上火车回来,在官道上看到的情景,一行八十多人,最后在东陵镇分散,其中七人去了东陵村。

多年的磨练,昔日的孩子不再是少年。男的喉结凸起,声音洪亮起来。女的再也不把胸罩晾在外面了,洗好后把它们挂在屋里阴干。她们的臀部早已变宽,说话做事开始注意男人在场不在场了。

自从七人搬到柏家大院,东陵村广大社员晚上就有了听口音,拉二胡,笛子独奏的习惯。吹口琴的是李再阳,拉二胡的是汪琪,吹笛子的是陶言君。写的一首毛笔字的是秦胜利,喜欢画画的是秦垣坤,两人都是青岛城阳秦家小水人。还有两位女孩,一个名叫周丽娟,一个名叫王晓慧,两人均来自城阳丹山村,曾是小学同学,是玩的非常好的姐妹,亦有着共同的目标和理想,不止一次的眺望星辰大海,共同的感慨:出人头地,干一番事业。

因两人的好,被特别要求分在了一起,两人高兴的抱着蹦起来……然而,经过三四年的拼搏奋斗,母猪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并不能给予她俩想要的画面,两人的心开始蠢蠢欲动。

男孩子也不例外,用傍晚的乐声消除内心的苦闷。秦恒坤在内室壁上画山,画水,画大树,后来树下增添了思春的少年。再后来柏家大院的前墙也有了水彩画精彩的印记:晴空万里,太阳公公眉开眼笑,带窗户的楼房就在前方,五星红旗飘扬,一群孩子背着书包走在学校的路上……东陵村的孩子们非常喜欢这幅画。自从秦胜利的毛笔字被人们发现,东陵村红白喜事就没有徐炜昱什么事了。

柏文才死,柏金氏死,陆汤氏死。队长夏临泉为儿子庆生,都留下了他全神贯注书写的身影。

陆世杰的葬礼已过,他的心就没有平静过,他从未见到过一个女孩为失去男友那么撕心裂肺的哭过,伤心过。那泪流满面的笑容让他记忆犹新,特别是梦燕提出要与逝去的世杰结婚,让他对她钦佩不已,怎样的一位刚烈女子呀?在梦燕与二龙拜堂的那一刻,他多想站在梦燕旁边的不是陆二龙,而是自己啊!

梦燕随后搬到陆二龙家居住,秦胜利不但感慨感叹,更是感慨万千。这个女人很特别,陆梦燕让他夜不能寐,他没有把自己喜欢上陆梦燕告诉任何人,在寻找接近梦燕的机会。

陆梦燕搬到了陆二龙家,是军烈属享受,免除两个人的劳役不用上工也能拿到工分,自然田间地头见不到她。只要耐心的等,机会就会来。

夏临泉儿子庆生找到他当记账的师傅,他欣然应允,可以在饭桌上见到陆梦燕。果然那天陆梦燕是来的比较晚的。同来的还有陆福娃,康瑞君,二龙,三龙,芙蓉,五儿。这一家人没有上账,就去了上房里屋。后来他看见梦燕从楼上下来,用手擦拭眼晴,一眼就能看出她刚刚哭过,仍未从失去男友的悲痛中走出来。梦燕无食欲,转身就要离开陆家大院。秦胜利追了上去,挡住陆梦燕的去路,心情恳切的说,“梦燕,梦燕。”

梦燕停住脚步很意外的说:“干什么?”

“我,”秦胜利显得拘谨忸怩:“我也没什么事,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打从参加了世杰的葬礼,看你哭成泪人,从那天夜里起,我就夜不能寐,好想以朋友的身份劝导你,不想让你或看到你不开心。”

梦燕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抬腿就疾走。

秦胜利追上去:“梦燕,我说的是心里话,真的不想看到你不开心。”

梦燕自顾自走着,好像旁边根本就没有人一样。秦胜利望着梦燕的背影兴叹“多有个性的一个女孩呀!”

再次见面的机会是陆汤氏自杀,汤氏的娘家来了很多人闹事。他亲眼看到罗登峰伸出双臂去护梦燕,梦燕仿佛就在罗登峰的怀里,并没有态度坚决的拒止。他的心那个的气呀!暗骂罗登峰,你个臭不要脸的,不就是一个红卫兵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触碰梦燕的身体,打死你!

梦燕看到了他埋怨的眼神,眼神中充满畅然若失。他心里清楚,梦燕刚没了娘,正在悲伤之中,不能有超常的举动,只能用眼神给她力量,温和甚至温柔的看着她给予她无形的温暖。

中间有一段空窗期,秦胜利再也没有见到过梦燕,想与梦燕见面的强烈愿望达到了不可复加的地步,他曾半夜里睡不着,偷偷溜出柏家大院到二龙家的后窗向梦燕居住的那个房间跳望……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他扫兴而回,碰到柏世俊站在他的门首盯视他。

机会终于来了,有一天放工,他看到梦燕手里拿着一个铁锨朝世杰的坟上走去。回到家没向任何人打招呼,就跟了去。

梦燕正给世杰的坟培土,秦胜利走过去,轻轻夺过铁锨,不声不吭的帮梦燕培土。

梦燕看着他把土铲平培在世杰的坟莹上后才开了口说话:“今年多大了?”

秦胜利马上回答:\\\"二十一。”

“几月?”

“六月。”

“比我大,我该喊你哥,哥,妹跟你说句心里话,这一生,陆世杰已在妹的心里牢牢的坐着,妹心里再也不会容纳其他的男人。如果哪个男人对妹有心思,就早早收回吧,妹不会允许,更不会接受,请你保重。”说完话,梦燕拿着铁锨慢步而去。

刹那间,秦胜利懵了,梦燕早有察觉自己在喜欢她。秦胜利杵在原地,一时无所适从。

梦燕消失在村巷里,秦胜利往回走,迎面碰到戴前锋,夏高峰,罗登峰,袁保峰,四人轻蔑地看着他。罗登峰非常不友好的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就去拧秦胜利的耳朵:“你一个外乡人,真不知好歹,东陵村现在谁不知道我罗登峰喜欢陆梦燕?你瞎掺和什么?你敢搅我好事,我会让你在东陵镇待不下去。”

秦胜利的耳朵被拧的火辣辣的疼,呲牙咧嘴的斜眼看着罗登峰:“什么你喜欢她,只要你们没有结婚,谁都有权利去追求她。”

罗登峰脸绷的紧紧的:“哟,你这小子恁能!”罗登峰伸手就想扇秦胜利耳光,秦胜利眼疾手快躲过,两人厮打在一起……后来变成四人打一人,秦胜利被打的鼻青脸肿,一身疼痛,一瘸一拐往回走……

秦垣坤看到秦胜利被打的没有人样,不管谁对谁错,伙同李再阳,汪琦,陶言军,周丽娟,王晓慧到陆家大院找到队长夏临泉,要求他主持公道。

知青是特殊群体,必须加以保护,这是所有人的共识。戴红袖章的人是维稳的人,属革委会管。夏临泉带领七人找到陆兆勇,带头陈情必须惩戒打人者,还要赔礼道歉。

陆兆勇扫了一眼七人,知晓这些年轻人已经长大成人,有着成年人的血性,稍有不慎,处理不好将会影响到自己。锋利去其芒,是处理棘手之法。陆兆勇温和劝慰秦垣坤到东陵镇卫生院为秦胜利包扎,消炎止痛,他这边马上着手办这个事,一定给予满意的答复。

走出村部会议室,周丽娟回头看向陆兆勇主任:“我们信你,必须尽快给出答复,否则我们保留申诉的权利。闹到县城,也必须把打人者惩戒,我们拭目以待。

王晓慧附和:“如果不惩治这四个败类,我们睡不着觉,必须尽快。”两位女性的态度坚决,言辞有力,令陆兆勇和夏临泉寡目相看,这两个女子有个性,不一般。

傍晚,秦胜利与秦垣坤从东陵镇卫生院回到柏家大院。夏临泉向七人通报了村部的处理意见:医疗费全部由“四蜂”承担,“四蜂集体向秦胜利赔礼道歉。

话音刚落,周丽娟立马表达:“不行,这太敷衍了事了,我们不接受。换句话说,如果我们把姓罗的打成重伤,他们会愿意这种解决矛盾的方式吗?”

夏临泉早有预料,如果这种处理方式行不通,那的确是遇到硬茬了。多年的队长生涯让他有了经验,绝对不能让矛盾升级,为了解决问题,他只能说再向上级汇报,争取更多的话语权。

令陆兆勇和夏临泉没有想到的是,周丽娟连夜串联到龙湾村,雄家村,江村,于第二天十点左右,东陵村村部集聚了分散在各个村庄的知识青年。

四个村子里的知识青年齐聚一堂,共同声讨“四蜂”的恶行,保护知识青年在当地的特殊地位。

陆兆勇无法,叫来了柏世豪。柏世豪哪像一个解决问题的官员,完全是一个纨绔子弟。他穿了一身素净的西服,带了一副黑色眼镜,风度翩翩。

当他从吉普车上下来,赢得二十多位知识青年寡目相看。柏世豪走到周丽娟跟前,有意把眼镜往上推到发际。当看清周丽娟的时候,不有的一惊,如果不是环境使然,他定会把周丽娟当成吴秋怡,太像了,从额头到下颌,从脸庞到鼻端都十分的相像。一个存于心中的解决问题的强硬态度荡然无存了,随之而来的便是与周丽娟进一步斡旋的渴望。他立马把行事风格调制果断:“周丽娟是吧?请跟我来。”

周丽娟跟着柏世豪大方的进了村部办公室。柏世豪在中间坐下,周丽娟在旁边站着,柏世豪一摆手示意周丽娟坐下,彬彬有理:“说说你的诉求!”

周丽娟:“打人是不对的,都是人,凭什么打人?看我们是外地来的知识青年就那么好欺负,打人的人不单赔付医药费,赔礼道歉,还要严肃处理。让他们滚出东陵村,整天招摇过世,无所事事还打人,要他们干什么!”

柏世豪直视周丽娟,从头到胸周丽娟被盯视的无所适从:“本来就应该这一一样,我们在伸张正义,保护人权。”

柏世豪的语气变得温和,温和之中藏有嗳味:“周丽娟,你很像我之前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很像,鼻子,脸堂,额头,眉毛都很像。”

周丽娟躲开他的眼神:“你说的东陵村曾经的小学老师吴秋怡是吧?村子里的人都这样说。”

“很巧的一件事,不知是不是老天的故意安排,来捉弄人打击人的,”柏世豪畅然若失,尽失主角风范。

周丽娟:“听不懂柏主任的话。”

柏世豪定了定神,强打精神:“丽娟,这么着,就依你的办,赔付医药费,赔礼道歉,他四人开除出母猪原,”柏世豪站起,轻柔的看向周丽娟:“为了达到你的要求,我只能这么做,保证让“四蜂”不再出现在东陵村,把他们调离到其他地方,你们就不要管了,行不行?”

柏世豪的眼神令周丽娟忸怩,可从没有一个男人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而且还是一位风姿翩翩的主任。稍稍沉默了片刻,她咬着嘴唇微笑着说:“主任,行,就按照你说的办,我信你。”

柏世豪伸出手,周丽娟会意,两只手握在一起,柏世豪手的力度又轻轻的逐渐紧握,传递一种一万年的温热。让周丽娟嘴角泛起甜甜的笑,此时此刻,柏世豪心里已有定数,这个女孩对自己非常有好感,我继续努力,她必定是自己的菜。

于是,柏世豪开始绅士:\\\"你们住的是我家的大院,抽空我去看看你一一们。”

周丽娟从一个你字已经领略到了柏世豪的意图,他这是在明确的传递信号,她喜行于色的点点头:“嗯,欢迎。”

周丽娟到外面向二十多位知识青年宣告了柏主任的决定,大家一阵阵欢呼。

陆兆勇与夏临泉先后进入办公室,陆兆勇在柏世豪的对面坐下,双手抱在一起:“从窗户外面我看到了你看周丽娟的眼神,你肯定把她当做吴秋怡了!\\\"

柏世豪指了一下陆兆勇:“我怎么说你呢?有一个人长得很像吴秋怡,你咋不早告诉我呢?难道你看不出这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天意和巧合吗?”

陆兆勇摇摇头:“没有看出来。”

夏临泉插话:“我早发现哩,没有告诉你,是怕再出现一个吴秋怡再卷走我四百块钱哩!”

柏世豪:“怎么,吴卷走你四百块钱?”

夏临泉一脸的无辜:“可不是吗?刚满月人家就来找你要钱,你不给,没给人家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骂了人家,多可怜!我让梦雪给她拿了四百块钱。”

柏世豪生气了:“你憨,还是傻呀,四百块钱够一个普通劳力干两年的了,你哪来那么多钱?信不信我治你!”

夏临泉:“我不怕你治,这些年我遵守当队长不领工资的承诺,谁要是怀疑我可以去查我的帐,我不怕查。”

柏世豪白了他一眼:“这个时候你把这事说出来不要指望我来还这个钱,谁借的谁还,天经地义。”

夏临泉:“这些年一直没有和吴老师见过面,可以猜想她的日子好不到哪里去,我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有了就给,没钱拉倒。”

柏世豪向他伸出大拇指:“你行,你真行,拿四百块钱收买人心,间接把我推向不仁不义的位置上。”

夏临泉把头歪向一边:“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救几个小孩的命要紧,既然生下他们,就要养活他们,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们被饿死。”

随后,陆兆勇主持召开了东陵村村民大会,会上宣读了东陵镇革委会对“四蜂”打人事件的处理意见:开除公职,赔付医药费并赔礼道歉。

四蜂没有了昔日的嚣张气焰,逐个向秦胜利赔礼道歉,语气虽然牵强,总的还算说的过去。

人群中的呼声是对“四蜂”最真实的写照,四人相形见绌,好不难堪。

罗登峰望向人群中的陆梦燕,充满无限的婉惜之情,这一走,再无回原的机会和理由。这一刻,他的心无奈到极点,他走到前台声音洪亮的说:“喜欢一个人那是内心的喜欢,愿意为她付出所有,最可恨的是有人知道我在喜欢一个人还出来捣乱,于是就出现了打架斗殴。在这里,我负责任的说,为心爱的人打架,内心绝不妥协。听到刚才人群中的欢呼声,我们知道东陵村的乡亲们并不喜欢我们四人。在这里,我想说,我们四人所做之事全是听从命令。在东陵村的这些年,我们没偷过任何人家的一根针,没有与任何人产生过冲突和矛盾。在此,有什么对不住乡亲们的,我们向东陵村的老少爷们赔礼道歉,对不住了!”

“四蜂”站成一排像黑压压的人群深深的鞠了一躬。

秦胜利望向人群中的陆梦燕,传递一种温馨和渴望。梦燕侧了一下头,避开了他的眼神。

这时,周丽娟按耐不住了,走上台去,面对台下铿锵讲话:“谁都有喜欢一个人的权利,任何人都不能剥夺这个权利。你爱上一个人就不允许别人去爱,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在这里我要强调一点,爱也需要资本,如果一生都生活在执行命令的工作中,没有理想与抱负,那么无论你怎样拼命博取爱情,这一生你都不可能得到爱情。爱情是两厢情愿,是心灵碰撞出的火花,是循墙而出的牵牛花。”

“好,好,”台下陆正峰,陆兆顺,柏木林,柏钢健等青年小伙子齐声叫好。

周丽娟慌忙下台,就在陆兆勇宣布散会之际,梦燕缓缓走上台前,向台下深深鞠了一躬,又向“四蜂”鞠了一躬,开始讲话:“我是母猪原的儿女,自幼在这片土地上长大,自有母猪原儿女的血性。我知道有很多人喜欢我,有文化的,没有文化的,高雅的,庸俗的。适逢这个年龄,喜欢一个人无可厚非,但不是你想喜欢的那个人,她就能喜欢你。想得到的那个人你就能得到,就像刚才周丽娟所说,爱情需要两厢情愿。在此,我不是针对某一个人,更不是想打击某一个人,我郑重的向大家提个醒,我不高傲,我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在我心里,世杰是我的丈夫,这一生都不会也不可能改变。放眼整个母猪原和现在我所认识的年轻人,没有一个人能像世杰那样走进我的心里。所以,为了坚守世杰对我的爱情,我会一生一世与他相守。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一个人,不管你多么优秀,你都不可能有任何机会走进我的心里。请收回对我的无用的爱恋,我就是我,不一样的陆梦燕。话有些不尽人意,请多多谅解。”

说完话,陆梦燕头也不回往村子里走去。在场的所有人鸦雀无声,罗登峰沮丧到极点,所有的努力归零,秦胜利失望的低下头……陆梦燕的一席话成为了她一生中的经典,坚持的是最可贵的。

从这天起,陆梦燕在东陵村每个人的心目中的形象伟岸起来,几乎东陵村除文权和阳阳之外的所有当兵回来的人都直接或间接给梦燕写过信。梦燕一封都没有拆。来一封,往床头柜上摞起来,已经摞了好高好高。

有一天,文权找到梦燕,梦燕把他引到卧室,床头柜上放着世杰英俊潇洒的全身像。陆文权看到后难免伤感:“世杰哥对我和阳阳很好,开始我们并不适应部队生活,他天天给我们开导,让我们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为国争光,世杰哥好样的。”

梦燕问文权:“你们是一块儿走的,世杰去打仗,为什么你们没有去?”

“俺也想去,可上面没选我们呀!世杰平时的表现优异,各级领导都喜欢他,他被选中去集中训练,他自己都不知道。训练结束被编到边防连才知道要与苏联人开战,之后他给我写了一封信,说如果他回不来,让我一定要照顾好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说完话,文权把一封信递给梦燕,梦燕一眼就认出是世杰的笔迹。

她一字一字的耐心读完,潸然泪下:“文权,这封信姐来保管,你知道这封信对于我的重要性。”

文权点点头:“能给你证明我没说谎,今天给你表个态。我们是八年的志愿军,如今复原在当地,如果没有适合我们的工作,我和阳阳和其他战友打算还回部队为国戍守边疆。”

梦燕点点头,不解的问道:“阳阳在原上?”

陆文权看着梦燕的脸:“阳阳知道兆镰伯不在原上了,就没有来,直接去了东关他姥姥家。刚才有话没有说完,如果我留在了当地,我会遵守世杰哥的遗愿,照顾你,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人的欺负。”

陆梦燕强作欢笑:“那天开大会你也看到了,我很坚强。在东陵村,没有人能入我眼,因为你世杰哥已经进入我的心里,”梦燕拍了拍胸口:“他在里面坐着,别人就没得机会了!”

文权无味的站起:“我们都唱好你们的爱情时,没想到世杰哥战死沙场。活人说的话,此生不管前路如何,我愿我梦燕姐清纯美丽,幸福永远。”文权走了,梦燕倚窗凝目……

人生无常,生命无常。灵魂有三种:初魂,灵魂,觉魂。三魂可以对号入座,贪,嗔,痴,命运一目了然。

柏世豪履行承诺独自开着吉普车来到柏家大院看望周丽娟,正逢星期天,只有王晓燕一人在家。柏世豪难免失望,问王晓燕周丽娟去哪了?王晓燕告诉她龙湾村有个知青叫胡勇,捎信过来,让她周日去一趟。

柏世豪急忙问道:“他们什么关系?”

王晓燕往上推了推眼镜:“什么关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周丽娟对他很好。胡勇家是富农,被很多人瞧不起,有些自卑。以前很喜欢写小说,周丽娟经常鼓励他,让他不要灰心,坚持自己的爱好,说不定哪天回城就成了作家。”

柏世豪把买的礼物放在饭桌上,随意看了看爷爷奶奶曾经睡过的地方,古朴古香。

王晓燕依着门槛傻傻的看着柏世豪,柏世豪一眼就看出了王晓燕的心思,这个女孩对自己有意。他又看了一眼王晓燕,基本定调。凭这个女孩的轮廓,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想起周丽娟与吴秋怡相似的脸庞和相似的身材,心中升起渴望,相见的渴望。他朝门外走去,王晓燕侧过胸部,正好与柏世豪相撞,王晓燕低下头,柏世豪迟疑了一下,转身下楼,边走边说:“我去找周丽娟。”

王晓燕失望,失神,失落的望着柏世豪出了院门。

柏世豪看到柏世俊从地里回来,裤脚上沾满尘土,他像没看到有人存在一样,开动吉普车向龙湾村驶去。

柏世豪精准的把车停在村中村,这是龙湾村专门为下乡知识青年搭建的。村子里有七间屋子,下面四间上面三间。下面四间有一间大过道,可以烧火做饭,外面搭建有简易的茅厕。这里面居住着八个人,五个男的,三个女的。只有两个人在咥饭,其中之一就是周丽娟。

两人都看到了柏世豪,男的表情冷淡,看到柏世豪进来却没有说话。周丽娟笑脸相迎,恳切要求柏世豪同餐吃鹅肉。

柏世豪伸头去看,只有一个盆子,盆子里盛着鹅肉。他笑了笑:“胡勇,一个菜办招待呀?你可真有心呀!”

胡勇开了口:“咱靠挣工分养活自己,哪能和你主任相比。有鹅咥,等于过年哩。”

柏世豪看向周丽娟:“那天开会,我不是说要去看你吗?这几天一直在忙,今天抽空来了吧,却见不到你人影!给你买了礼物,放家里了,要不我开车拉你去兜风?然后到镇上去吃木梳背子?”

周丽娟高兴的手舞足蹈:“好呀,好呀。”

两人离去,胡勇气的一掀桌子,一盆鹅肉倾倒在地上。他咬牙切齿的嚷道:“柏一一世一一豪,我日你八辈子祖宗。”

柏世豪拉着周丽娟在东陵镇井字型大街转了一圈,然后在一家老字号面馆里吃了一盆羊肉,把周丽娟引到自己的办公室游览了一番,于日落西山的时候出现在入原的东原坡上,两人下车,看向暮光中的母猪原,别有一番感慨。

周丽娟非常高兴:“这是我在东陵村插队以来最愉快的一天,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像出了笼的小鸟一样自由奔放,惬意自在。”

柏世豪不失时机的靠近周丽娟,深情的看着她:“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天天带你兜风。”

周丽娟没有隐藏自己心中的奔放,看着柏世豪妩媚的一笑:“行啊,只要你有空,我当然愿意与柏主任一道儿去兜风呀!”

柏世豪伸出食指弯成钩,周丽娟会意也伸出食指弯成钩,两个手指勾在一起,相视会心的一笑。柏世豪有点难以把控,主动表白的说:“丽娟,我可以抱你吗?”

周丽娟马上把自己移到一边:“不行不行,这样做太快了,我知道你的历史,你要做一些让我信服的事来证明你心里真的有我才行,否则我难以接受。”

柏世豪还以绅士:“放心吧,我会为这神奇般的巧合,小心翼翼,奉若神明的呵护你,让你在最短的时间里接纳我。”

周丽娟看了柏世豪好一阵子才说:“很多人都惧怕你,说你神龙见首不见尾。如果你不把自己表现的很透彻,没有人愿意与你处朋友。”

柏世豪近乎与与周丽娟鼻尖对鼻尖,他笑容可掬的说:“把你的心敞亮,咱们拭目以待。”

随后的一段时日,柏世豪效仿赵克华为周丽娟买了很多从外国进口的名牌衣服和名牌化妆品。梳妆台和老式的橱柜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化妆品和香水以及各种款式的性感内衣。每接到一批,就牵动王晓燕的神经一次。王晓燕渐渐就没有了食欲,人比人,气死人,我暗送了秋波呀,为什没有回报呀!

没过多久,王晓燕难耐的心再也无法平静,她接受了柏钢键的追求。两人情人的关系在东陵村公开化,可把柏汉兵高兴坏了,逢人便说,儿子钢键有本事,能与知青处对象,是个能孩。”

就在这一年的冬天,福娃为首操办了黄氏二儿子陆正峰的婚事,让陆正峰佩服的五体投地,以前的隔阂被清除的无影无踪。

柏元清的婆娘陈建芬生下了第三个儿子,前面两个儿子叫大磊,二磊,刚生的这个儿子就起名叫三磊。陈建芬头一扭:“我的娘哎,怎么又是一个带把的。”

柏元清安慰她:“带把的怎么了?他是个人,咱得养活他,不能把他送人。”

征兵工作再次开启,标语贴满大街小巷。这个时候,三龙走进了陆梦燕的房间。在她的记忆里,二龙三龙已长大成人,初具人形,喉结突起,说起话来声音洪亮。

两个弟弟很听话,不管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找她商量。梦燕关心的问道:“二弟,有事吗?\\\"

三龙注视着姐姐的眼睛:“姐,我有心里话想跟你说!”

“说吧,姐听着哩。”

“看有那么多人给你写信,我心里就特别的急,真怕你离开了这个家,这个家里没有你哩,我想好了,报名参军,像哥哥一样穿上军装,报效国家,像哥哥一样拿出优异的成绩,让你重回昔日的笑靥,为了你,为了哥,也为了我自己,我必须要这么做。”

梦燕仔细去端瞧三龙脸的轮廓,酷似世杰,虎背熊腰,不注意区分,真能把他当成世杰,只是三龙没有具备世杰那种干练的气质。梦燕以姐姐的口吻说:“二十岁了,当三年兵回来也不小了,如果当八年将近三十了,到那时年龄太大,到哪去讨婆娘去?”

三龙直视梦燕的眼镜:“姐你要好好的在家等我,我要干出成绩给你看。”

梦燕一反常态:“什么?我在家等你,我本来就在家呀,没打算离开呀!说这话,难不成你对姐动了小心思了?”

三龙:“姐呀,你不知道呀,谁来咱家我就想打谁呀,恨不得把他们打死。特别是那两个人,罗登峰和秦胜利。”

梦燕苦涩的笑了,仔细的端瞧他:“想当兵是好事,当了兵回来就像人哩!我是你姐,可不能对姐动心思,否则对不起你哥!你哥也不会轻饶你。”

舒心的语言让三龙留下清泪:“姐,我知道你对哥的用情之深,可哥已经去了。任何一个女人都想拥有保护她一生的男人,这个男人要立的直坐的端,我愿是那个男人,保护你一生,呵护你一生!”

情急之中,梦燕把世杰的遗像抱在怀里,泪如雨下:“如果尊重姐,就不要给姐添乱,往姐的伤口上撒盐!去吧,姐支持你去当兵,有出息了,娶媳妇就不愁哩!”

可能是军烈属的缘故,三龙没有经过严格的初审,政审就通过了审核。宁民县武装部派人来送服装的时候,不是一身,而是两身,二龙也在编。这让一家人都很意外,芙蓉指着二龙说:“我哥,你就是一个大坏蛋,隐藏的那么深,我今后不喜欢你了。”

五儿也气愤的斜眼看着二龙:“二哥,从今往后你再没你这个弟弟哩。”

二龙看一下有些嗔怒的梦燕,闭嘴笑了出来,像父亲福娃那样腼腆的憨态:“哥不是想给你们惊喜吗?没有想到惊喜没见着,却见到了白眼。”

福娃蹲在地上“吧唧吧唧”吸着旱烟袋,烟雾成S型,袅袅上升!……

新兵开赴的那一天,最后分别的那一刻,二龙攥住梦燕的手,泪水模糊了视线:“姐,好好保重自己,等我回来。”

梦燕拼命向绿棚军车挥手,二龙捂着脸哭成泪人,无限眷恋的向陆梦燕回以挥手……这一幕,感动了在场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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