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过，但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嬴阴嫚红着眼睛闷声说道。
王翦看到嬴阴嫚情绪发生了波动，轻叹了一声：“嫚儿，你还没有悟透杀戮之道，这也是我不能把兵家之首给你的原因。等你什么时候，稳定了杀戮之心，这兵首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嬴阴嫚深吸了一口气，收敛了心神，坦然问道：“请师父明示，徒儿要如何修炼杀戮之道？”
王翦沉吟了片刻之后，缓声道：“去战场，等五帝之学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你可去北地瞧瞧。”
“多谢师父指点。”说着话，嬴阴嫚将自己带来的木盒放到王翦的面前。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木盒，王翦直接问道：“这是？”
已经稳定好心神的嬴阴嫚脸上露出一个淡淡地笑容：“是兵器大全。”
听到是兵器大全，王翦眼睛瞬间一亮，立刻伸手将木盒打开，取出里面一本用线定装的纸质书籍。
淡黄色的书籍封面，用方块字写着《兵器大全》四个字儿。
王翦拿到书立刻迫不及待地翻开第一页，定眼一瞧，顿时呆愣在了原地。
连弩？一发十箭？竟然还有这样的弩？
大秦连弩每次只能一发一箭，打仗时每一次万箭齐发，都要配置上万人的弓弩手。
这要是能制造出来，在不增加兵力的基础上，弩兵的杀伤力将会多出九倍。
九倍，这是什么概念，就是一个弩兵直接原地可以当十个来用。
这要是在大秦军中投入使用，得挽救多少将士的性命啊？
战场上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最值钱的也是人命。
他以为他的这个乖徒弟只是把大秦现有的兵器整理成册，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新的兵器设计。
“嫚儿，这是…？”王翦目光看向嬴阴嫚，指着书上连弩设计图，声音颤抖着问道。
嬴阴嫚微微一愣，莫不是师父的千字文好没有学好，不认得上面的字儿？
“师父，这是连弩，可以一发十箭，可以做成灵活轻便的小连弩，也可以做成攻城防守的大连弩。”嬴阴嫚轻声解释道。
王翦急切地摇了摇头：“我识字儿，我是想问你这是何人所创？此乃兵家奇才，我们必须找到他。”
嬴阴嫚眼中闪过羞赧之色，摸了摸鼻子，厚着脸皮说道：“师父，我说这是我整理出来的，您信吗？”
她也不想盗取他人之名，所以只好用整理一词，代替创造二字儿。
听到这话，王翦啪的一拍脑门，是他急糊涂了，如此巧思，除了是能想出马鞍和马镫的嫚儿，还能是谁？
他已经收到了蒙恬的来信了，马鞍和马镫确实好用，极大提高了骑兵的战斗力。
也就是说，嫚儿靠马鞍和马镫已经在兵家上下树立起了初步的威信。
若是再加上这连弩，还有上庠学院，嫚儿必将获得兵家上下的拥戴。
这还只是第一页，他都不敢想象后面的兵器会是什么样子……。
嬴阴嫚看到王翦不说话，于是关心地问道：“师父，您没事吧？”
王翦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平复心中的惊涛骇浪，默默地手里书合上放到一旁，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青铜立牌放到桌面上推到了嬴阴嫚的面前。
“这是兵家之首的令牌，嫚儿，你收下吧。”
嬴阴嫚没有立即伸手去拿令牌，而是疑惑地问道：“师父，您不是说要等我悟透杀戮之道后才会给我的吗？”
王翦摇了摇头长叹道：“那是兵家寻常选择兵首的方式，如今看来对你并不适用，你虽杀戮之心不稳，但在其他方面已经远超常人。这兵首的令牌，你先收下，至于杀戮之道，你慢慢修炼就是了。”
嬴阴嫚眸光闪动了一下，这次她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将兵首的令牌拿起并收入袖中，然后拱手向王翦行礼：“多谢师父。”
王翦摆了摆手：“去忙吧，我有些累了。”
嬴阴嫚行礼离开，退出书房后，并将门轻轻关上，来到院中对仆人嘱咐，不要去书房打扰王翦。
她知道自家师父需要独处一会儿，好好消化消化一些事情。
刚刚虽然没有触发系统选择，但她还是拿到了兵首的令牌，也还不错。
她师父提醒得对，有时间她要去北地一趟，练一练自己的杀戮之气。
如此想着，嬴阴嫚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明浩院。
在嬴阴嫚离开之后，王翦在长案前呆坐良久之后，才有勇气翻开《兵器大全》的第二页，上面赫然写着血滴子三个大字。
……
明丹院。
石亭内，公子高、公子将闾等人正聚集在一起，正在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
“高哥哥，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父皇当真让嬴阴嫚掌管五帝之学？”其中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一脸震惊地问道。
公子高神色莫名地点了点头：“是真的，诏令已经张贴在了布告栏上了。”
“凭什么是她？要选也得是高哥哥，我们之中除了扶苏哥哥外，就数高哥哥最厉害了。”女子揉着衣角，不满地说道。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众人附和：
“没错，没错，这女子怎么可以掌权？”
“公子高，我支持你。”
“要是扶苏哥哥在这里就好了。”
“……”
听到众人的反应，公子将闾挑了挑眉，笑着说道：“凭什么，就凭她深的父皇宠爱这一条就够了。”
公子高听出了公子将闾话语间的阴阳怪气，不由地摇了摇头：“其实就凭我们在这里跟着嫚儿学习方块字儿，这一条我们就输了，更何况嫚儿给父皇献上了曲辕犁、造纸术、印刷术，甚至还出手帮父皇解决了诸之百家棘手问题。”
众人听后顿时就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石亭外响起了胡亥的声音。
“明日就要考核了，你们不去温习，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公子高等人顿时闻声看向胡亥，看到对方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胡亥应该没有听到他们刚刚说的话。
胡亥看到公子高等人看着自己不说话，顿时就不乐意了，提高嗓门说道：
“我可告诉你们，明日你们考核成绩是要汇报给父皇的。”
“你们若是通不过，就等着受罚吧。”
听到胡亥的威胁，公子高轻叹了一口气，这胡亥还真是傻人有傻福，抱上了嫚儿这棵大树。
“胡亥，你还不知道吧，父皇下令让嫚儿掌管五帝之学。”
胡亥一愣，什么？嫚儿掌管五帝之学？他丫的这么大的喜事儿，嬴阴嫚竟然一点风声都不告诉他。
这还是不是亲手足了？不行，他必须得问个清楚，顺便问问能不能给他整个一学之长玩玩。
“我当然知道了。”胡亥理直气壮地说道，“那啥，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你们好好温习。”
说完，胡亥一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看着胡亥离开的背影，公子将闾小声嘀咕道：“他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
公子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这不重要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温习，通过考核，早日回城里。”
只有早点回城里，回到宫里，他们才能见机行事。
胡亥这边，一走出明丹院，就撒丫子就跑了起来，直奔明悦院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