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主人称作壮汉的男人额头上现出层薄汗来:她这是要兴师问罪？
“夫人，我是王武。”
王武微微低头，身材壮硕，等待女主人接下来的话。
“活干得不错，得加工资。”
简茗不搭理王武，手搭上男人的胳膊，突然想起什么，“你是小王的哥哥？”
“是。”
王武战战兢兢回答，生怕惹女主人不高兴。
明明今天还有几分阳光，可他觉得身上凉嗖嗖的。
“难怪看着你们长得相像。”
一堆人围着，听她们对话，司择毅也不催，就让她问话，好像她才是他们的当家人。
看着她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男人压低嗓音。
她原以为他要说点什么让他们把她也放在第一位之类的话，讨她开心，可他半个字也没提。
这人都一直不按套路出牌。
“都去做事吧，别杵着了。之前你们说没见过真人，这会儿也算正式见过了。”
就这样？
带她过来只是混个脸熟？
她自作多情了？
“是，老大。”捏了一把汗，王武带着一众兄弟退回去，速度之快。
周围的空气恢复宁静，就像他们从来都没出现过。
“你不……再多说点什么？”简茗望着身边的男人，绕着弯试探他。
“说什么？”
男人转过脸看她，像是没懂她的言外之意，脸色平静，又像是故意不上套。
“没什么。”
他不说，她也不说。
两个人就这么打哑谜。
夫妻俩对视着，半晌，司择毅搂着人往反方向去，大手握在她腰间，两个人肩挨着肩。
乌云四处飘荡，阳光变得微弱，走着走着简茗觉得身体更通畅了。
果然还是得多出门走走，松散筋骨。
“我得回国一趟，有点事得我出面。”
司择毅揽过妻子的肩膀，眼眸平静，透着她少见的认真，“我会留人在你身边，不会再有人奸计得逞。”
上次她出车祸，对方就是趁他回国的时候下的手。
男人吸取教训，早早在她身边放了人，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她的安全。
眼神投到另一处，并不直视他，简茗抬手，抚平他肩上的褶皱，“什么时候回来？”
“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四天。”男人搂着妻子的腰，低头，她脸上的皮肤细腻，气色更胜之前。
“知道了。”
嘴角露出微笑，面容舒展，女人把他的手握在掌心，感受略微不同的体温在两个人之间肆意流动。
夫妻俩手牵手往回走，周身的暖意止不住流淌。
回去的路上，男人的嘴张了又张，瞄了妻子侧脸好几眼，喉咙里的话就是说不出来。
“想说什么就说，怎么又磨磨蹭蹭的了？”简茗说话语调上扬，话里开着男人的玩笑，他的纠结她早就注意到。
只不过，他比她更沉稳，愣是等到她问出口。
男人顿了又顿，迟疑着问出口：“身体恢复得还好吧、”
肉眼可见， “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嘛。”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简茗有点没明白，也没问。
有时候她确实不懂他在说什么。
男人不做声，两个人一直往前走。
回了主屋，夫妻俩在司择毅书房门口分开，各忙各的。
今天的晚饭还是林素去请女主人下的楼，十次有八次简茗都会忘记饭点。
看着桌上几乎没有重样过的菜式，简茗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有口福。
别的不说，光是这一点，就够她满足的了。
眼看着人都到齐了，司择毅给所有人说了他得回国一段时间的事。
“什么时候的票？”陈丽作为长辈，理应关心小辈。
“明天上午。”司择毅给简茗夹了块香煎鸡胸，几乎是对着她说话。
已经提前知道他得回国，她现在也不吃惊，默默咀嚼着筷子间的鸡肉，点点头，囫囵着回答道，“早去早回。”
陈丽看在眼里，心底暗自感慨女儿心大，也就是在自己这个亲妈面前。
要是跟婆婆住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知道得受多少磋磨。
她得找时间提醒女儿。
想起许久不见女儿的朋友，陈丽适时转移话题：“怎么好几天不见皎皎了？”
“她最近忙着上课，早出晚归的，不用管她。”
简茗忙着扒饭，旁边人说什么都没往心里去，莉莉安的礼服马上就快完工，她有信心，今晚就能收尾。
“年轻人，忙点好啊。就是太忙了，常常见不到面，还怪让人想的。”
陈丽伸手拿起汤匙，随口一句话引得简茗停手。
她这几天忙着赶制礼服，好像确实没怎么陪母亲。
等明天，她今晚把手上这件赶完，能休息两天，好好陪她。
“明天一起散步。”
“我吃好了，先上楼了。”
简茗三下五除二丢了碗，扔下两句话人就没影了。
剩司择毅跟陈丽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小茗忙着赶工，估计过两天就能得空，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再好好出去玩玩。”
司择毅给陈丽递上餐巾，态度恭敬。
好像陈丽是他亲生母亲一般。
“你们年轻人事忙，尽管放手去做，还是得以事业为重。”陈丽擦擦嘴，率先起身，“我也吃好了，先回房间。”
“诶，好。”司择毅目送着陈丽离开，若有所思。
这头简茗回了工作室，直奔操作台上还差钉珠没上好的礼服。
现在是七点，最多到十点，她就能看到完整的礼服。
说干就干，女人穿针引线，一点接一点把闪亮夺目但不刺眼的珠子钉上，透明的丝线隐藏得极好，完全看不出痕迹。
针尖划破布料，丝滑的布匹被戳开又缝合，加上折射着细闪的钢珠。
除了她轻微的呼吸声，房间里再没有别的声响，她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耐心又虔诚地缝制着。
时钟里的指针走过一圈又一圈，终于来到十点一十。
时针和分针同时上扬，振奋的形状彰显女主人愉快的心情。
看着人台上制好的礼服，简茗揉揉肩膀上僵硬的肌肉，伸着懒腰往主卧去。
她得好好泡个澡放松放松。
明天就要启程回国的男人穿着浴袍，身子倚靠着床头，手里拿着本书，看得入迷。
女人看他一眼，没说话，径直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