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台阶上消失的背影，司择毅完全看懂了简茗的眼神，她是在抱怨他没有及时处理好。
回味着她的表情，司择毅快速整理好思绪。
既然事情已经摊开到了这种程度，也没必要再顾忌什么，男人把在心里转过好多遍的方案和盘托出：
“所有的事都证据确凿。等到春节假期结束，叔叔和婶婶就去把离婚办了，叔叔在集团的股份全部转到姑姑名下。其余的，你自己看着办。”
“司五，后面的事情你全程跟随。”不容置疑的话一字一句砸在客厅里。
闫可冰都听呆了，急得拐杖直杵得地毯嗒嗒响，“择毅，你把你叔叔的股份收回去，他怎么活？再说了，你婶婶跟了你叔叔大半辈子，又给司家添了男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如果不是看在奶奶您的面子上，他以后的日子可更难过。”
男人的话把闫可冰噎回去，眼神扫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闫可冰旁边的司季，定在说不出来话的卢琇身上：
“至于婶婶，您可以看看司五手上的文件。这些年我要不是暗地里提防着，司氏恐怕已经被她改名叫卢氏了。”
冰冷的语气出口，闫可冰迟疑了一瞬，卢琇居然在背地里做这种事？司季知情吗？
要是他帮着卢琇吃里扒外，依着大孙子的性子……
脑海里的思绪百转千回，计策上头，闫可冰慢慢拉开跟司季的距离，腾出捏着拐杖的右手。
“啪——”
“妈，你？”
手掌打在脸上的声音打破了客厅里短暂又诡异的寂静。
低头摆弄手机的司晶晶听到声音的来源猛地抬头望去，她妈居然动手打司季？
这真是奇事。
要知道，老太太从来都是把司季当做心肝肉一样的，生怕跌了撞了，哪里舍得动他一根毫毛？
“你这个不孝的，居然帮着外人对付自家骨肉？”
司晶晶还没从稀奇劲儿里缓过来，又听见老太太率先开口堵住司季的话头，“还不赶紧滚回去？！”
司季呆呆看着一向慈爱的母亲，整个人沉浸在震惊里，他几乎觉得是不是产生了幻觉，“妈，你……”
“滚！”
闫可冰一拐杖敲在司季的背上，木质的拐杖打在人身上发出一声闷响，司季闷哼一声站起身来，眼里的那份包含希冀的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
大哥司泉眼里尚且还有一丝情绪波动，王苹苹则是完全看戏。
这么多年，老太太偏心老三一家也该到头了。
司晶晶和她从来不对付，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卢琇看着眼下的局面，久久缓不过来。
她筹谋了这么久，一举一动居然全都在司择毅的掌握之中，他的城府居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呵，你连自家人都设防，为了利益，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脸上浮现出一抹狞笑，卢琇冲到司五身边，把他手里的文件夹抢过来，疯了一般地把里面夹着的A4纸撕得粉碎。
司择毅偏头，哂笑着把自己的顾虑和盘托出，“要不是看在自家人的面子上，你以为我能放任你们到现在？”
自家人，把你当一家人才是自家人。马上，他们就不是一家人了。
“铃铃铃——”
卢琇还想说些什么，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眼看是陌生号码，她直接摁掉，对面却紧追不舍，一直在打。
“什么事？”
卢琇抓起被自己扔在沙发上的手机，歇斯底里大叫着。
电话这头的人不悦地蹙起眉头，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职业素养，“请问是司择宣的家属吗？他正在第一人民医院抢救，请尽快……”
“什么？抢救？他怎么了？”
电话那人的声音忽远忽近，卢琇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择宣怎么会出车祸？明明中午还好好的。
“飙车的时候撞上了防护栏。家属尽快到场吧。”
电话被那头的护士挂断，卢琇呆滞了两秒，回魂之后猛地向着司择毅冲过去，被眼明手快的司五抬手拦下来，“是你！是你害的！”
电话那头人的话男人听得一清二楚，司择毅抬眼瞥她，也不为自己辩白，“还是快去医院吧，婶婶。”
男人不想再搭理她，转身往楼梯去，把相互指责的司季和卢琇抛在客厅里。
司择毅的那声“婶婶”又激了她一下，可卢琇已经没有精神再去和他拉扯。
她得赶紧去医院看看司择宣怎么样了，要是这张牌毁了，她可就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谁在医院？”老爷子看着卢琇的样子，心里隐隐觉得不好，可又不敢往深了猜。
“择宣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抢救呢！”
话里已经带上哭腔，卢琇的脚死力跺着地板，双手在空气里乱舞，满腔憋屈的情绪不断地往外发泄，事情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怎么就成了这样！
“赶紧去医院吧！”
失了体面的司季拉着发疯的卢琇往外小跑，闫可冰也着急忙慌地跟着司惟往外走，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清闲模样。
司晶晶眼看着他们慌成这个样子，极有眼力见地开口，“我开车送你们去。”
大年初一，家里的司机都放假了。
这伙人着急忙慌的，开车也不安全。
异姓五个人风风火火往车库去，留下客厅里的司泉和王苹苹。
“我们也去。李叔，你把进悦送回去。”司泉率先起身，王苹苹抿了抿嘴，不情不愿地跟着去了。
得到交代的李叔和司五也推着还不能走路的司进悦离开了客厅。
“你说这车祸是不是择毅做的？”
司泉把车开出老宅大门，低调的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城际快速路上，远远跟着前面司晶晶的车。
王苹苹调了一下安全带，认真思考司泉的话，“择毅或许有准备，但这事儿，应该不是他。”
她的儿子她知道，可不是为了这点事就下死手的人。
“话说回来，卢琇这些年贴补娘家，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够意思的了，现在还要被倒打一耙。卢家人心不足蛇吞象，就不要怪他翻脸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