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病先医心……”
秦子垣凝视着皇上，怅然失笑：“看来你我兄弟二人从一开始就不对路……也是命中注定！”
秦子垣的视线落在了这茫茫夜色之中，不再言语，终是他一步错，便步步错。
谁知秦子淮才又淡淡开了口：“若是栋王想通了，愿意放手，朕可以答应你，既往不咎。”
秦子垣凝目看着皇上，脸色却冷清极了：“……既往不咎？”
若本王再相信皇上的这番鬼话，本王前面的亏岂不是白吃了？！
如今，且让你我兄弟二人斗斗命，看看谁才是赵婉婉的命中注定！
谁才是一国之君？！
“你不必立即答朕！”
秦子淮见护送太后回宫的队伍悄然走得远了些，就快要消失在这深宫夜色之中，也跨了步子跟上。
秦子垣看出了皇上的举动，便没有再出声，兄弟二人便再次一前一后的在宫院内走着。
在跟上了送太后回宫的队伍之后，没过多久，便辗转到了太后寝宫。
太医也及时赶到，见皇上与栋王殿下都在宫内，便向二位行了一礼，随即就着手替太后诊治。
秦子垣与秦子淮二人皆是一脸严肃，注视着太医的行为举止。等太医把了脉，又观望了太后气色之后，便开了药方。
药方写完之后，太医又双手呈上，交于秦子淮过目：“皇上，这是微臣替太后开的方子……”
太医深知皇上秦子淮也是懂医术之人，故不敢班门弄斧，凡涉及太后的病症诊治，皆要递与秦子淮亲自查看一番。
秦子淮也早已习以为常，一手接过药方，飞快扫视了一遍后：“嗯，与朕的诊议大体一致，便依此方替太后熬药吧！”
“是！”太医得了旨后，俯首道：“那微臣便告退了！”
秦子淮点点头，没有吭声，只是转身朝太后的卧榻走去，静静坐在了卧榻一旁，目光也落在了太后身上。
秦子垣的目光跟随着太医离开的背影走了片刻后，转对担心问起：“皇上，太后她无碍了……是吗？”
秦子淮不回答，只是问他：“大皇兄若真关心太后，以后就别再做刺激太后的事了……”
秦子垣自然听出皇上话里的用意。他们兄弟二人虽然关系不算太融洽，但却是真心希望他们的母后——太后能身体康健，无病无忧。
想到这里，秦子垣的心骤然柔软了许多。
他走近了太后的卧榻，双膝一屈就跪在了太后与皇上的面前，而他心内不断翻涌着无数的画面里，全是拉扯不断的亲恩与情义。
在秦子垣面无表情的神态下，丝毫看不出他内心如潮水一般汹涌，卷起的巨浪，就快要将他吞噬，而他那颗对抗的心只能如磐石一般坚毅，才足以对抗这滔天巨浪。
“……”秦子垣手指微凉，喉咙像被人扼住了一般，有句心里话，竟然说不出口。
他的脸不受控制的抽动着，半晌才开口：“若是没有赵婉婉，皇上会不会仍想要除掉本王……”
话音落下之后，秦子垣压抑着胸中的不满、愤恨、酸楚、惆怅，明眸凝视着着秦子淮。
秦子淮回眸，将视线移向了秦子垣，乍然一怔。原本还在替太后抚平额前碎发的手，也陡然一滞。
“……”秦子淮一脸平静，轻声道：“朕……从未想要除掉大皇兄！”
秦子垣哑然，他不过是最后想要听一句真话，但他终是听不到皇上一句实话。
秦子垣扯了扯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即使知道本王与北苍的乾王锦有往来，也未想过？”
秦子淮却骤然皱了眉毛，一脸不解，斜目看着他：“你存心求死？！”
秦子垣正要出声时，却看到卧榻上的太后动了动身子，还忽然睁了眼，口中喃喃道：“垣儿……”
太后一边唤着，还一边伸手想要握住什么，秦子淮与秦子垣见状，几乎同时伸手去迎。
兄弟二人不经意也触碰到了彼此的手，二人顿时尴尬不已。
“皇上……垣儿呢？”
太后率先看到了秦子淮，开口问道。不等秦子淮出声，秦子垣已一拥上前，攥着太后的手：“儿子在这……”
秦子垣关切地看着太后，急急道歉道：“太后……儿子不孝，惹恼了太后！”
太后微微侧了脸，看向了秦子垣，伸手去捧着他的脸：“哀家知道你怨先帝……你心中有气……可皇上是你亲弟弟……”
秦子垣看着太后神情惨淡又有气无力的劝说着，心中更是肝肠寸断，百转千回，不停的拉扯着他的那颗仍不太坚定的心。
“哀家如今只要一句真话……”
太后定了定神，想要起身：“你、你不能撒谎！”
秦子垣一脸愁容地看着太后，目光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身旁的皇上：“太后您问！”
秦子垣知道太后想问什么，但自从他意识到皇上根本没有一句话是真话以后，他也不会再以真诚相待了，即便是太后。
秦子垣很清楚，如今演变到了这个地步，他还心存仁慈，便是将自已推入深渊，而他将万劫不复。
太后道：“你与皇后当真已经……”
秦子垣垂下了眸子：“……是，还不只一次！”
秦子垣虽然没有看向太后和皇上，但他依然能感受到二人向他投来的目光，仍是带着怀疑的神色。
太后似乎并不满意秦子垣的这个答复，吸了一口气，又问：“什么？！不只一次？垣儿……你和皇后怎么会……？你们怎么……”
太后实在不敢相信，身子不受控的颤抖起来。
秦子垣听出太后说话时，声音也颤动得厉害，却并不与她对视，反而目色深深地看着眼前方寸之处：“本王情非得已，早在漠北时，便与婉婉亲密无间了……还请太后与皇上成全！”
秦子淮闻言也坐不住了，声音压着愤怒：“早在漠北时？！皇后何时去过漠北？！”
“皇上……还记得婉婉当时在宗越失踪一事吗？”
秦子垣抬目与秦子淮对视，发现秦子淮眸子闪了闪，他便又续道：“婉婉当时稀里糊涂来到了漠北……被伯吉将军发现，本王便让她住在了王府内……”